苏浅想到的解释是她家四叔诈尸了,可是当两人聊下来发现,苏君温应该是原版,至于英年早逝的那个四叔她就不知道了。
而且苏君温知道她是苏浅白后比她还要激动,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知道萧十三还活着后更是说要见见,可姑姑眼下不知道在哪儿输钱呢,唯有等。
四人自然在县衙住下,在悦来酒家看见的刀疤男其实是他们的大哥,名叫伍霸,二哥潘阳,四叔苏君温排行老三,对于他们的四弟,苏浅很不客气的用上了,据说是偷遍三国的盗贼头子一盗,谈论偷盗无人能及。
自家四叔沦落到与盗贼为伍,苏浅并没有说什么,而为了不显突兀也为了方便,将几人安排了捕快职位,正好解了县衙缺人的现状。
这四人除了一盗只有轻功了得跑得快,其余三人功夫都不弱,做起事来简直没话说,效率高了不少。
因为几人的协助,小哥也很快查到西街平民区纵火之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先让人盯着。
“周哥哥好厉害,莲花也想学,周哥哥可以教莲花吗?”一到后院便瞧见五个孩子围着周洛然在石桌边不知做什么,而唯一的女娃则是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苏齐悦最先发现苏浅,急忙放下手中毛笔,做了个大礼,“母亲大人。”
肖墨几人转头,见到苏浅规矩站好,只有那叫做莲花的女娃依旧靠在周洛然身边嬉笑说话,而周洛然神色安详,一点不像面对她时的冰冷。
“肖墨,你随本官来,本官有话问你。”
不等肖墨动作,莲花突然开口,“大人,肖哥哥要跟着周哥哥学认字,可不可以晚点啊?”莲花睁着大而水汪汪一片的眼睛看着苏浅。
苏浅看着肖墨,肖墨依依不舍的放下笔墨,莲花眼中突然隐约可见泪花灼灼,“大人,肖哥哥只是想多学几个字不被人瞧不起。”肖墨的两个弟弟猛然点头像是在附和。
苏齐悦小眉头微皱,模样与周洛然极像,想开口但看了看周洛然又忍住。
周洛然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苏浅突然不悦,她找肖墨问问王霸的事,作为县令寻找线索抓真凶有错?怎么突然间好像她犯了什么大错似的。
“呜呜,都是莲花的错,大人瞪莲花也是为莲花好。”莲花开始抬手抹泪,模样看着别样惹人怜。
“苏大人,孩子这么小,有什么不对教导就是,何须大动干戈,若是有什么光明正大说出来也比冷眼的好。”周洛然在纸上画下一笔后冷声开口,语气中化不开的嘲弄。
苏浅愣住,我靠,她什么时候瞪那女娃了?睁眼说瞎话啊,可看几人的神色好像她真的瞪了一样。
苏齐悦拿着一张宣纸上前,“母亲大人,你看肖墨的字,爹爹说不错呢。”
瞥了眼那宣纸上的字,她这不是让肖墨上刑场吧?“肖墨,本官有些话要问你。”好歹她也是父母官,做事何须向他们解释,甩袖转身便走,身后肖墨顿了顿跟上,莲花的神色暗了暗,眼中泪水滴落,“周哥哥,是莲花害了肖哥哥,如果莲花不开口就好了,肖哥哥也不会被带走。”抹着泪看着肖墨之前写的字小声开口,声音极度委屈,“难道等一会儿会儿都不行吗?肖哥哥那个字马上就写完了。”
“没事,乖,不哭啊,来,我教你们写下一个字。”语气化不开的温柔,判若两人。
苏浅莫名的气闷,周洛然也就算了那人一直都是那个死人样,可是...算了苏齐悦又不是她的种,不向着她也正常,可那几个倒霉孩子,明明她才是他们的父母官,没让他们跟那些难民睡大街就不错了,什么意思嘛。
转眼一想,自己跟几个孩子计较什么,幼稚。
凉亭中坐下,过了一会儿就有丫鬟端上茶水来,瞥了眼规矩战站好的肖墨,“狗蛋在王霸手下做事多久?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狗蛋?”
王霸二字让肖墨突然颤抖起来,大人这么快就查到王霸,可是一想到那个人,肖墨止不住的害怕,“不、不知道,我不认识什么王霸,不、不认识。”
熊孩子,还不说实话,苏浅重重放下手中茶杯,杯底碰到石桌发出响声,肖墨抖肩往后退了两步,显得很是不安。
见他这样苏浅想到小哥查到的,放缓语气,“没事的,你现在在县衙他奈何不了你,一切都有本官在,本官定能保你们安全,你...可信本官?”末了苏浅想了想问出,如果这孩子不信她,那她说再多估计都不会问出什么来。
肖墨抬头看着苏浅,像是在做挣扎,苏浅不急指了指石凳,“坐吧。”
半响之后,肖墨压抑内心恐惧,低头声音很小,但足够苏浅听得清,“王、王霸负责看管我们,他手下还有五人,白天黑夜的看管,讨来偷来骗来的银钱必须上缴,不交就挨打,狗、狗娃就是被他们。”肖墨喘着气,想到那些画面他很不安。
“没事的,你现在在县衙,不会有事的,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吗?上次见到的那个人就是王霸?”
肖墨抓住苏浅的手颤抖,点了点头,“是,莲花突然病了,他们不肯请大夫,我就想自己去给莲花抓药,那二两银子是我刚刚到手的,结果被他发现,我知道跟他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就死命的跑,结果就遇见了大人,后来我把大人给我的五两银子交了三两,才免了一顿打,给莲花买药花了二十文钱,剩下的我都给藏了起来,狗蛋出事后我去找银子,结果...都不见了,我去街上被王霸发现躲了两天,却害死了狗蛋。”说着说着已经痛苦不已,苏浅拦过肖墨的瘦小的肩膀,肖墨顺势扑倒在苏浅怀中大哭。
摸摸肖墨的头,这些孩子这么小被人看管起来当做赚钱的工具,这些人她定不饶恕,“那你知道狗蛋是犯了什么错被打成那样的吗?”
肖墨摇头,“不知道,我回去就发现肖墨被打了,然后将他偷偷背了出来带回西街。”
“王霸不知道你在西街还有两个弟弟?”
“不知道,我很少去西街,只是偶尔给他们送钱送吃的才会去。”
手轻轻拍着肖墨的后背,“里面是不是还有很多你这样大的孩子?”
“很多,还有好多大哥哥大姐姐。”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去的吗?”
肖墨沉默,“记得,我是被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卖给王霸的,我进去不过一年多左右,因为我很快学乖挨的打很少。”
“还记得你的家人吗?等这事解决本官就送你回家。”
肖墨突然拽住苏浅的衣袖,“大人不要送我走,肖墨给大人做牛做马都可以,求大人不要送肖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