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县衙在夜空下显得寂而静谧,王霸脚踏瓦砾极轻的落在一处屋檐下,侧耳倾听屋内动向,细弱的呼吸声,里面至少了住了三个孩子,应该就是这里了。
小心翼翼掏出藏在腰间的一根竹管,伸手在窗户上戳了个洞,将竹管从洞内穿过,一股细而绵长的白烟缓缓飘散在屋内,大约等了一刻钟左右他才推窗翻跳了进去。
为了以防万一,他在做事之前都要再三确认过,掏出火匣子,掀开床上被褥,突然间一阵白色的东西向他袭来,急忙抬手挡住,然而因为不注意还是有不少进入了眼睛,顿时双眼火辣辣一片疼,慌乱中丢掉火匣子,王霸知道自己栽了,掏出自己的弯刀在手,左右晃动,不让人近身。
因为眼睛的痛让他无法专心,隐约中仿佛听到关门开门的声音。
“王-霸是吧?久仰大名啊,前不久本官与你还有过一面之缘,还记得吗?”苏浅理了理衣袍,大晚上抓凶什么的最讨厌了,冷死了。在大街上碰到的王霸,当时这个人的霸道,还有那嚣张的气焰,说实话苏浅一点没把他当回事,不就是背后有人嘛,那就拿他当诱饵,却不想这人倒是个狠角儿啊。
王霸挥舞手上的弯刀步步往后退去,直到背部碰到坚硬的东西,奈何眼睛现在看不见,就算他反抗最终也只有被擒的份儿,但王霸却一点没有丢刀投降之意。
“你这样只是徒劳,放下武器说不定本官还跟你好好谈谈。”好有头头的感觉,若是来个喇叭就好了。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绕你们不死,哇啦啦,感觉很不错呢。
王霸冷笑,“谁不知县衙就几个酒囊饭袋,想抓我?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着浑身的气息都不一样了,苏浅往后退了退,打架什么的不是她的事,她只需要看着就好,是时候让几位叔叔露两手了。
也不知是苏浅高估了王霸,还是低估了几位叔叔的能力,潘阳叔叔一招将其制服,虽说他们有点欺负王霸现在眼瞎,但在王霸极度不安同时四处闪动的弯刀下,想一招取胜,确实是个各种高手。
将王霸绑起来,苏浅也不急着丢他进大牢,自从上次采花贼被人放跑之后,大牢已经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随便谁都可以进来拿钥匙开锁,这也真是不拿她这个县令当回事。
连夜审问王霸,此人倒是个嘴硬的,愣是一个字都没吐。
“大人,怎么办?”该用的都用了,结果这人也是皮硬的,花师爷颓然坐到一边,就差用刑了,可是大人偏不让,而不用刑这王霸就会以为他们怕他,从而更不会说了。
苏浅揉揉眼,“不说就不说吧,估计他们那边已经将人救出来了,你去安排安排。”摆摆手让花师爷出去,直到屋里只剩下她、诺儿还有被五花大绑的王霸。
起身一步步走向王霸,离王霸半步远停住,“本来我就没想过你会说什么,本官最近忙里偷闲弄了这个,正好没人试药效,这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吧。”说着嬉笑的捏住王霸的下颚,奈何虽说被灌了软筋散,但苏浅的力气着实小了点,招招手让诺儿来。
诺儿三两下将药丸喂王霸吞下,苏浅笑的贼贱,带着诺儿出去同时关好门窗,走到屋外石桌旁坐下,让人将早点端到这里来。
简单的清粥配小菜,以及诺儿最爱的大包子。
换了厨娘厨房的包子也做的极其好吃,诺儿拿一个刚要开咬,突然一声大叫从身后的屋里传出,“大人。”诺儿带着疑惑,她以为只是泻药罢了,毕竟给君夫人吃了那么多次,可这次怎么不太对啊。
“没事,吃饭吧。”苏浅神色自若,端起清粥开始吃起来。
身后屋里时而嬉笑时而大叫,声音凄惨喊声惊吓,清晨的鸟儿纷纷被惊落,一时之间县衙后院只闻惨叫声绵绵。
过往的下人纷纷避开绕道而行,正有事要找苏浅的吕姹闻声愣住,脚下有些犹豫,见过路一下人急忙抓住,“大人在哪儿带我去。”
那下人估计也被震耳欲聋的惨叫吓的不清,含糊点头又摇头,“大人就在前面靠近竹林的院子里,厨、厨房还有事,奴婢先行告退。”说完拔腿就跑,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
吕姹咬咬牙,向着丫鬟说的方向走去,可是越走那声音越清晰,不由脚下有些颤颤,苏大人应该不会在哪里吧,那丫鬟骗她,一定是的,但脚下却依旧往前想一探究竟。
“呦,吕大人,大清早的来找本官有何事啊?”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吧,她待会儿还要问患者用药感受呢。
“啊!!!!”又一声惨叫,吕姹脚下一滑,若不是旁边正好有竹子撑住估计已经吓软腿在地,“大、大人,什么声音?”
“有声音?没听到啊,诺儿你听到了吗?”
努力奋战大包子的诺儿抬头有些茫然,“啊。”
苏浅笑笑,“看吧,诺儿也没听到,吕大人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听错了吧。”
“或、或许是吧。”抹了把额头冷汗,明明声音是从前面的屋子传出的,怎么她们就没听到?看那安然自在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她听错了?
“吕大人找本官什么事?”
吕姹扶着竹子也不上前,“大人,近日启拔多户人家之中出现财宝被盗之事,总兵大人让你彻查此事。”
“哎呀这事难办啊,县衙现在人手紧缺,此事本官就交由吕大人去办吧,吕大人可要认真啊,争取早日将盗贼缉拿归案。”
吕姹显然没想到苏浅立刻将这个问题丢给了她,可这件事是总兵大人扔出来的,她是绝对不能接,“大人,总兵大人的意思是让大人您......这次丢财宝的都是些大户,西街那批难民可以缓缓,这事可缓不得。”
富人是人穷人就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