瑓璟暗暗抓紧袖口,咬咬牙,只是说:“还未恭喜四阿哥大喜,有了一位尊贵的额娘。”
弘历只是无奈:“连你也要与我说这样生分客套的话吗?”瑓璟摇摇头:“这不是生不生分,是礼节之故,若臣女不过一过喜气,那才是不妥了。”
弘历叹息:“从前我与你,你不会说这样虚伪做作的话,瑓璟,我不是四阿哥,我是弘历,是你心里的那个人。”瑓璟想去反驳,可就是说不出否定的话,只好把头扭到一侧,赌气不再看他。弘历不觉哑然失笑:“这样大的姑娘了,还闹小孩子脾气。”瑓璟翻翻白眼:“我才没有闹。”
弘历低低笑了一下:“噢,莫不是害羞了?”瑓璟气急,跺了他一脚,然而弘历却心情大好,是,他今天很高兴,这一刻,这种喜悦又上升到了最高点。
弘历拉着瑓璟向回走,瑓璟看他怡然畅快的样子,轻叹:“今天这样没正经样子。”弘历手中的力道不觉加重了几分:“如今日子都好了,之前无法承诺太多,现在,总是说得过去了。”
瑓璟低头,有些犹豫:“可是,我还是想……”声音小了下去,没有勇气说出来,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弘历看穿了她的心事,也不允诺这种虚无缥缈的诺言,只是解释:“有许多事是迫不得已,无可奈何的,若是布衣之家,咱们简单的生活就很好,可是……帝王家,我能给你荣华无忧,却无法白首一人。”
瑓璟只能表示理解,她的愿望在寻常百姓家尚不容易实现,何况是这里。算了,毕竟喜欢他,想太多未知的未来干什么呢。只听见耳边传来弘历坚定的声音:“我虽不能与祖制抗衡只娶你一人,但你一定是我唯一的嫡福晋,我绝不会委屈了你。”
瑓璟沉默了一会,问:“以后还不知什么样,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信我好不好?”弘历爽朗笑道:“那是必然,算起来,你我相识还未一年,可是我却动情了,还真是有种奇妙的宿命的感觉呢。”
瑓璟也笑:“来日方长,咱们慢慢培养感情使它更坚定更不渝。”弘历心里微微一动,所谓感情,需要的就是信任和陪伴,此时的他,愿意与瑓璟一步步走下去。
接下来的几日,瑓璟心里的石头算是消失了,脸上也时常浮现出笑容,不同于以往的冷漠和疏离。葶萱这日来找瑓璟闲话,还将殿内太监宫女尽数屏退,屋内只剩下瑓璟,葶萱,之玓三人,葶萱才凑到瑓璟旁边,小声说:“姐姐,乌拉那拉婉茗在外张罗说皇后娘娘正请旨让她成为四阿哥的福晋呢,整天得意洋洋的。”如今弘历在宫里的地位也是今非昔比,皇后为了自家荣耀有此举动也是正常。
瑓璟一脸轻视,葶萱又说:“这女人也是,没谱的事情就大肆宣扬,也不怕人笑话。”
瑓璟这才调皮一笑,丝毫不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反问:“怎么没谱?皇后是她的表姑母,乌拉那拉氏几任皇后,她当然足够胜任一个阿哥的嫡福晋。”
看到瑓璟不以为意,葶萱却是担忧:“可是姐姐,你与他,如今已经这般,凭乌拉那拉氏的性子,定不会善罢甘休。”
三人围坐在小圆桌旁,瑓璟一手牵着之玓,一手握着葶萱的手,倒是不急不燥地看着她们说:“既然来了这里,到了这里,留在这里,我们就该明白面对的是什么,婉茗吗?她只是千万人中的一个,就算没有她,也会有其他的人,或者还不如她,我们改变不了这些,我们只能如履薄冰的走下去。外人尚不可信,咱们才更要携起手来,一起顽抗在这宫里。”
连日下来,弘历那边也是更加夺目,晋升为宝亲王,皇上还下旨在宫外为宝亲王建造府邸,只等大婚时便迁出宫外居住,而弘历选了一块圆明园的地方,他幼时是在圆明园成长起来的,对那里终究是有一些感情的。
朝堂之上的群臣也纷纷请奏立太子,可无一例外被皇上怒斥;“朕正当盛年,何愁国本无继。”给了四阿哥赏赐与恩宠,却又迟迟不肯立太子,这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皇上的圣意。
前朝后宫总是相通的,哪方有个风吹草动,另一方就能很快知道。“格格,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处处都偏向四阿哥,可是……”瑓璟立刻打断:“这是很多人的疑惑,出去就别问了,帝王之心,谁能猜透呢。不管他是太子也好,亲王贝勒也罢,哪怕平民,我都是会伴着他的,就不会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之玓脸红了一下,她可听不得这样直白的话。瑓璟看她脸红害羞,打趣了几句也不再说下去这个话题了。
宫中高耸树木已开始出现飘落凋零的叶子,年底如期而至,某一日夜里,便撒落了漫天飞雪,白茫茫的一片,让整个紫禁城泛着银白色的光,这位早上看雪的人们增添了一丝欢乐。其实对于各府格格也算不上开心,转过年来,她们的命运就会被判决,走或留,回府或指婚,她们的心情多是忐忑与紧张,少数如乌拉那拉氏是期盼那一刻,再就是瑓璟,明年开始,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她不知是福是祸,但她愿赌上一切,换来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