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变淡,天边露白。
等风灵赶回文府时,文府一片悲伤的气氛。在昨晚被杀害的所有尸体都盖上白布,摆放在院子里。
几十条尸体躺在那里,文府一下子就少了三分之一的人口。
“怎么样了?”风灵向文大少询问情况。
“我父亲死了!”文大少听到询问,不仅失声痛哭,流涕横流。不断重复说道:“我父亲死了,我父亲死了啊……”
文老爷一直是文大少的靠山,在文大少的心里面,文老爷就是他的天。在文老爷的宠爱下才可以如此无所事事,也不用担心任何问题。
而如今文老爷死了,文大少心里就像是天都塌了下来,那种痛楚,让他只能哭诉。
风灵虽然无法理解文大少的悲痛,但是也很识趣地没有去影响文大少,只管让他悲伤。
即使这样,风灵也没有闲下来。她走近一具尸体,掀开了盖住的白布。她要通过死者的伤口,找出死亡原因。
只见那个尸体面容僵硬,脸色发紫发黑,嘴唇有黑色淤血,死者两眼瞪大,眼中满是恐惧。
风灵盖上白布,又去察看另一具尸体。然后这些尸体的死亡状况都是大同小异,像是中毒而亡。
“帮我找一根银针过来!”风灵对靠近她的一个下人说道。
“好的!”那下人收起伤悲,快步进大厅。
不多时,那下人就把一根雪白的银针交到了风灵手里。
风灵说了声“打扰”,就把银针刺进一具尸体的喉咙里。然而却没有出现风灵所预想的效果,银针没有变黑!
“这是什么情况?”风灵疑惑不解,眉头紧锁,看这些尸体的状态,很像是中毒啊。
“快看!那具尸体有动静!”一个家丁惊恐万分,大声尖叫道。
“啊……诈尸了!”接着又有人颤抖着说道。
院子里的人一下子都聚在了一起,盯着那具尸体。然而那具尸体却是兀自坐了起来,盖着的白布一下子滑落下来。
“是老爷!”在白布还没有完全露出尸体的面目之前,一个眼尖的家丁喊了出来。
“父亲?父亲!”也就是这么一声,刚才正陷入悲伤里面的文大少突然惊醒,看着那逐渐站起来的文老爷,哭着就跑了过去。
“不要过去!文老爷的眼神不对!”风灵突然看到文老爷的眼睛,没有神,只有空洞与茫然。
可是正处于大喜大悲状态的文大少早已失去理智,哪里还会听得到风灵的警告。
“父亲,你还没有死?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文大少已是极端,歇斯底里般哭着喊着跑着。
但是文老爷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呆呆的站着。就在文大少走近时,文老爷却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掐住了文大少的脖子。
“父亲!父亲!我是你的儿子啊!我是文秀啊!父亲……”文大少被文老爷越掐越近,甚至被抬离了地面,声音越来越小。
“老爷!”
“少爷!”
“……”
文府的下人们突然经此突变,一时间都慌了神。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老爷,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暴力了。
只是无论众人如何叫喊,他们的老爷都没有反应。此时文老爷的眼中早已没有了平日的慈爱,只有嗜血的眼神。
在场还能保持镇静的就只有风灵,要看文大少就要被掐断脖子了。风灵如果再不出手,文大少就会一命呜呼了。
不再迟疑,风灵飞奔过去,一把捉住文老爷的手臂,想要把文老爷的手扳开。但是文老爷的力气大得惊人,风灵在不动用法力时竟然无法撼动!
“开!”
风灵一时间法力加持,力量再度增大。文老爷的手臂被风灵扳了过来,紧掐住文大少的手掌也被风灵掰开。
文大少“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脖子,不停地咳嗽。而且他拼命地想要挣扎起来,却也无法站立起来。
风灵可没有心情关心文大少的情况,她可以感觉到文老爷的力气正在增大。说时迟那时快,风灵左手抓住文老爷的手臂,右手充满力量的一掌对着文老爷的胸膛拍了过去。
“嘭!”
文老爷重重地摔了出去,扬起一阵灰尘。
“父亲!”文大少见此,不由得失声尖叫。
“别喊了!他已不是你以前的那个父亲了!”风灵对于文大少的嚎叫很是不满,“他早就死了,他现在的状况是受到魔气的感染,成为魔傀了!”
“什么感染?什么魔傀?我通通不管!”文大少癫狂起来,“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父亲!”
“跟你解释不清楚,反正不是他死就是你亡了!”风灵即使面对文大少的无法置信,也是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个让人无法抉择的真相。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如果能让我父亲活下来,我愿意去死啊!”文大少表情扭曲,眼泪,鼻涕都流在一起。
“你死了,他还会继续害人。”风灵即使再少女心性,可是面对这样的事情,也得学会铁石心肠。于是她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说吧,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可不可以不要逼我?”文大少抱头痛哭,无比痛苦。
风灵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行尸走肉般的文老爷在院子里盲目行走。
“啊!又站起来了一个!”不知是谁又喊了一声。
风灵问讯立即跑过去,对着这句具尸体的后背就是一掌。
尸体向前倾倒,趟在地上。风灵取下腰间的风铃,对着尸体的后脑勺盖了过去。
风铃发出金黄色的光芒,上面的符文在不断闪烁着。一阵白烟腾起,尸体挣扎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怎么,想好了没有?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风灵再次询问文大少。
“啊!”文大少紧紧的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我来!我要亲手送父亲上路!我不要让他死了也不能安乐!”
风灵递过手里的风铃给文大少,说道:“对着他的后脑勺,盖下就好了。”
文大少用颤抖着的手,接过了风铃,颤颤巍巍地走向文老爷。
虽然就只有几步的距离,但对文大少来说却像是一生那么久,二十年来的点点滴滴,在他的心头划过。
在场的众人莫不为文大少感到悲痛,文老爷死了倒比这还好一点,现在做儿子的却要亲手送自己父亲一程,这种悲与无奈,别人虽说无法理解,但却是让众人更是同情文大少。
“父亲!对不起!原谅孩儿不孝!如果你泉下有知,希望你可以了解我……”文大少流着泪,用颤抖的声音说着。
文大少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流着。拿着风铃的手臂缓缓地举了起来,对着文老爷的后脑勺,轻轻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