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1863
人物
.罗伯特·李
.乔治·戈登·米德
我们要从这些光荣的死者身上汲取更多的献身精神,来完成他们曾为之竭尽全部忠诚的事业,我们要在这里下定最大的决心,使这些死者不致白白牺牲;我们要使这个国家在上帝福佑下得到自由的新生,我们要使这个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决不会从地球上消亡。
——亚伯拉罕·林肯在葛底斯堡的演讲
罗伯特·李进军宾夕法尼亚
钱瑟勒斯维尔大捷对南部来说,无疑是一针强烈的兴奋剂,到处充满着欢声笑语。在这场胜利的背后,隐藏着南部严重的危机:经济上封锁日益严峻,通货膨胀不断恶化;军事上,北方军队的格兰特部紧逼维克斯堡,班克斯部逼近哈得孙港;罗斯克兰斯部进军田纳西中部,进攻南方的布雷格部……南军在各条战线上都为北方军队所包围。
1863年5月,邦联内阁及高级将领连续召开了几次会议,以制定解决危机的战略。朗斯特里特提议由他率军西进,增援布雷格,向罗斯克兰斯发动进攻。如果成功的话,既可夺取田纳西州,又可解维克斯堡之围。但是,罗伯特·李反对朗斯特里特的计划。他认为最重要的战场是弗吉尼亚,应加强北弗吉尼亚军团以便向北部发动进攻。如此便可以解除里士满的威胁,并能将宾夕法尼亚作为后勤基地,调动西部联邦军队增援东部。罗伯特·李力排众议,南部邦联政府批准了他的进攻计划。
罗伯特·李的计划随即开始实施,朗斯特里特指挥的几个师加入李军团,使得北弗吉尼亚兵团实力大增,达到7.5万人。为了弄清南军的动向,北军骑兵于6月9日渡过拉帕汉诺克河,向斯图亚特的骑兵掩护部队发动攻击。在库尔佩珀附近的布兰迪车站,内战中最大的一次骑兵战斗打响。尽管北军骑兵被赶回了河对岸,但是这次突袭对于南军骑兵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
罗伯特·李的部队于6月初开始向宾夕法尼亚进军,南军的先头部队于6月中旬越过波托马克河。面对来势汹汹的李部,波托马克兵团司令胡克向林肯建议:由他在李部出动之后,南下攻占里士满。林肯否决了这一提议,并告诫胡克:“我认为,你的真正目标是李部,而不是里士满。”但是胡克并没有严格听从林肯的意见,开始消极怠战。6月28日,林肯任命乔治·戈登·米德继任波托马克军团司令官。
米德出任司令官的那天,罗伯特·李的两个军进驻钱伯斯堡,尤厄尔军一部驻在约克城,其余各部则位于哈里斯堡附近。作为罗伯特·李“眼睛”的斯图亚特骑兵纵深直入,去袭击北军殿后部队。6月25日,米德率部渡过了波托马克河,将斯图亚特与罗伯特·李完全隔开,李失去了自己的“眼睛”。这样的情况下,李一时难以判断北军的位置。当得知北军渡过波托马克河并挥师北去时,李才慌忙召集分散的各师。原本打算在葛底斯堡以西的卡什镇集结兵力的罗伯特·李,由于米德早已部署好部队,只好将部队集结在葛底斯堡。其实双方都无意在葛底斯堡交战,但在7月1日清晨,前往葛底斯堡抢掠的一个南军步兵旅与两个北军骑兵旅交火,于是,美国内战史上最具决定性的一仗打响了。
血战葛底斯堡
战斗打响后,北军骑兵指挥官约翰·布福德命令骑兵下马,以击退南方军队。同时,双方的传令兵急忙去召援军。由于南方军队距葛底斯堡较近,很快集结起来,他们当天就投入了2.5万人,与北军1.9万人展开激战。在人数上居劣势的北方军队,打退了南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上午10时,北军第一军赶来增援布福德的骑兵,抵挡住了南方阿·P·希尔军的数次猛攻。不幸的是,北方第一军军长约翰·F·雷诺兹被狙击手击毙,军心大动。午后,北军第十一军赶到,与南军尤厄尔部遭遇,由于其两翼薄弱,很快就被击溃。北军无秩序地从城里撤出,占领了公墓岭的一块阵地。
罗伯特·李于下午三时到达葛底斯堡,由于他不清楚北军其他部队在什么地方,因而迟迟未能发动进攻。他命令尤厄尔酌情决定攻占公墓岭,可是,尤厄尔举棋不定,失去了进攻的良机。
当夜到次日清晨,双方部队大都进入了阵地。北军阵地很像一个鱼钩,钩端从卡尔普山弯向公墓岭,钩柄沿公墓岭狭长的山脊伸至小圆顶山。7月2日,朗斯特里特观察了北军阵地后,断定北军阵地难以进攻,建议罗伯特·李督师向南迂回,插入北军与华盛顿之间,迫使米德前来进攻。但是,罗伯特·李没有接受朗斯特里特的建议,决心进攻北军的两翼。他命令朗斯特里特进攻北军左翼,尤厄尔则进攻公墓岭和卡尔普山。
由于朗斯特里特对罗伯特·李的作战计划持有异议,因而在进攻指挥上并不积极,直到傍晚时才发动进攻。北军左翼是丹尼尔·西克尔斯率领的第三军,西克尔斯违背军令,把部队从公墓岭山脊南端推进到沿埃米茨堡路的较高的地方,形成了一个突出部,而使小圆顶山处于无人防守的状态。北军古弗纳·K·沃伦将军发现这个情况后,立即把第五军的两个旅派往小圆顶山,这两个旅仅比冲上来的邦联军早到几分钟。在小圆顶山乱石遍地的山坡上,双方展开了拉锯战。北军坚守住了小圆顶山。但是,还是在西克尔斯的阵地突出部西北角的桃园、麦地和魔窟,北军恶战后撤退了。虽然南军各部的攻势凌厉,但相互配合不好,各自为战,因而北军可以及时向受威胁的地点调遣部队。到黄昏时,南军已经精疲力竭,放弃了对右翼的进攻。
在朗斯特里特进攻北军左翼开始时,尤厄尔的大炮已经开火了,南军炮兵同北军炮兵打了长达3小时之久的炮战。当尤厄尔的步兵最后向前推进时,两个旅渗入了公墓岭东侧的北军阵地,另一个旅则占领了卡尔普山南坡的北军部分阵地。傍晚时分,北方军队的援军把南军赶下公墓岭,并在南军到达卡尔普山的制高点之前,遏制住了南军的进攻。
经过两天的战斗,朗斯特里特军被打得七零八落,他再次恳求罗伯特·李迂回到北军左翼,罗伯特·李不予理睬。李认为,巨大的伤亡已使北军士气低落,攻击北军两翼会迫使米德削弱其中部,李不顾朗斯特里特的反对,由皮克特的生力军开路,攻击北军的中部。但是,被选中的攻击地点的防守部队,则是温菲尔德·斯科特·汉考克所辖波托马克军团的精锐部队的第二军的两个师。
7月3日,在皮克特向葛底斯堡发起攻击之前,卡尔普山的枪声大作。北军为了夺回失守的战壕,于凌晨便发动进攻。在长达6小时的鏖战中,北军终于攻占了战壕。至中午时分,朗斯特里特调集了143门大炮,对北军阵地中部进行轰击。刚刚抵达的斯图亚特骑兵向战场的东面开去,以便皮克特发起正面攻击时,从背后进攻北军中部阵地。可是,斯图亚特骑兵在北军骑兵的截击下受挫,未能到达指定位置。在这场为时3个小时的交战中,年仅23岁的北军将军乔治·阿姆斯特朗·卡斯特指挥一个旅,向南方军队发动了几次猛烈攻击。
下午1时,葛底斯堡的沉寂终于被彻底打破了——南军的炮弹铺天盖地地朝北军阵地轰过来,北军炮兵开始还击,这场战争中规模最大的一次炮战开始了。随着大炮的后座力使炮架的架尾下沉,南军的炮弹开始高飞起来,落到北军步兵的后面,由于战场烟雾弥漫,南军炮兵观测手很难了解对手的情况。一个多小时后,北军大炮为了保存弹药停止射击,同时也为了迷惑敌人,使之认为北军炮兵已丧失战斗力。
南方炮兵果然中计,下午3时许,南方炮兵停止了炮击,步兵开始冲锋。当1.3万名南方步兵以分列式队形接近北军战线时,北军的大炮突然轰鸣,把南方军队伍分割成数段。随后,北军步兵向被打散了的南军纵列队伍打出阵阵排枪,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据米德第二军的弗兰克·哈斯克尔回忆:“一列人一拥而上。猛然一声巨响,坚实的大地顿时外壳隆起,掀翻了它所负载的一切疯狂东西。人和武器,浓烟和烈火,形成了战斗的一团,朝着墙根滚来。闪光对闪光,墙头被越过,接着便是一阵刺杀、嚎叫、殴打、枪击和混战。随后是一片欢呼之声,葛底斯堡之役最后的和最血腥的一场战斗于是宣告结束并取得了胜利。”皮克特师,三个旅长有两个阵亡,一个负伤;13个上校,个个非伤即亡,无一幸免。南方军队很快败下阵来,只剩下北军的旗帜在公墓山上飘扬。
(尾声)
7月4日,罗伯特·李和朗斯特里特紧急筹划,修补防线,以迎接北方军队的反攻。然而,预期中北方军队的进攻并未出现,小心谨慎的米德担心部队因伤亡惨重而丧失了战斗力,不愿发起攻击。这次战役中,北方军队有3155人阵亡,14529人负伤,5365人失踪——伤亡总数为23049人,占部队作战人员的四分之一强。南军比北军的伤亡更大,52名将官中,有17人非死即伤,而其他人员伤亡介于2.5万人到2.8万人之间——为参战人员的三分之一强。
米德的谨小慎微,使得罗伯特·李的军队在7月13日至14日间,从容撤离。林肯得知这个消息后极为懊恼。林肯说:“我们已经胜利在望,只要伸出手去,一切就都是我们的。但是,无论我怎么说或怎么做,都无法使军队前进。”他在给米德的信中,先对米德的胜利表示祝贺,然后说:“我亲爱的将军,我相信,你并未意识到李的逃遁所带来的不幸有多大。你完全可以抓住他。联系到最近取得的其他胜利,如果抓住他,就会结束这场战争。现在看来,这场战争将无限期地拖延。”
大会战结束四个月之后,在葛底斯堡战场举行的国家烈士公墓的落成典礼上,林肯总统发表了他那著名的葛底斯堡演讲:
“87年以前,我们的先辈们在这个大陆上缔造了一个新国家,它孕育于自由之中,奉行人人生而平等的原则。
“现在我们正从事一场伟大的内战,以考验这个国家,或者任何一个如此孕育并奉行这一原则的国家,是否能够长久存在。我们是在这场战争中的一个伟大的战场上举行集会。我们来到这里,要将这个战场的一部分,奉献给那些曾在这里捐躯、以求这个国家能够生存下去的烈士们,作为他们的最后安息之所。我们这样做是完全应该而且非常恰当的。
“但是,从更广泛的意义上说,我们并不能奉献这块土地,我们不能用它来献祭,不能使它神圣化。曾在这里战斗过的那些活着的和死去的勇士们已经奉献了它,远非我们微薄的能力所能予以增减。全世界将很少注意到、也不会长久记住我们在这里说的话,但却永远不会忘记他们在这里做过的事。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倒是应当在这里,把自己奉献给曾在这里战斗过的人一直十分崇高地将它向前推进的那一未竟之业。我们倒是应当在这里,把自己奉献给仍然留在我们面前的伟大任务:我们要从这些光荣的死者身上汲取更多的献身精神,来完成他们曾为之竭尽全部忠诚的事业,我们要在这里下定最大的决心,使这些死者不致白白牺牲;我们要使这个国家在上帝福佑下得到自由的新生,我们要使这个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决不会从地球上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