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所有的人口加起来数千万,是江南第一大都市。夜幕降临,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城市里闪耀,空气中充斥着弥散的气息。
牧云身着酒吧服务生制服,双手捧着托盘与名贵的红酒,轻轻地叩响了“钻石人间”包厢的门扉,俊秀的脸庞之上,有着一抹淡淡的职业化的微笑。
数个呼吸之后,他正要推门而入,却不想包厢那扇带着片长条玻璃的不锈钢门忽然“吱呀”一声,竟被人抢先一步自内而外打开了。
开门之人是一位双十年华的靓丽女孩,身材丰满,眉眼间妩媚多姿,黑色的薄质丝袜之下裹着一双性感动人的修长美腿,即便是在美女如云的江城市,也绝对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尤物了。
明白对方的身份乃是前来送酒水的酒吧服务生后,靓丽女孩当即淡淡转身,将牧云让进包厢之内。
牧云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即便站在客人视线难以触及的角落,他也不会吝啬自己脸上的微笑,这是他一贯的职业作风,绝不因无人欣赏而辍行。
牧云从来都不是一个活在阴影里的人,尽管他的生活过得极为不易。
将手中的托盘轻轻地放在包厢中间的水晶桌上面,牧云抬起头正要礼貌性的退身而出,可是在下一个瞬间之后,他的目光却突然顿住,蓝色灯光的照耀之下,牧云的脸色显得有些怪异。
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着几个衣着华丽的漂亮女孩与帅气公子哥。
“咦,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大名人牧云牧大学霸吗?”
“是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勤工俭学吧?他不是娶了萧氏集团的大小姐吗,怎么还会落魄到来酒吧做服务生的地步?”
“切,萧大小姐之所以与他结婚不过是拿他做幌子而已,你以为萧女神真会看得上他?学习成绩好又能如何,还不是穷吊丝一枚。”
“对了,依依,怎么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见萧女神来学校,她是你表姐,你应该知道些她的消息吧。”
看着牧云身上笔挺的酒吧服务生制服,那些豪门公子哥们先是一愣,旋即一个个就像是发现新大陆般的对其冷嘲热讽不已。
坐在沙发正中间的宁依依略施粉黛,身着一袭白色绒裙,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高傲的公主,她蹙眉斜乜着牧云正欲转身离去的背影,剪水般的双眸之中,掠过一抹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之色,听着几个死党对牧云的取笑,宁依依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心中气怒的情绪立刻升腾而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宁依依目光冷冽,面色极为不悦地盯着牧云高大挺拔的背影,像是要将后者狠狠地钉死在包厢内的墙壁之上。
牧云是江城大学的一名大四学生,今年23岁,二十多年的艰苦生活,早已淬炼出了他沉稳的心智以及温和不凡的气度,虽然宁依依的态度很不友好,但牧云的脸上依旧没有露出一丝的情绪波动。
当然,他也懒得回答对方的问题,当下默不作声,不去理会自以为是的宁依依。
见牧云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宁依依绝美的容颜之上怒气渐渐转浓,短暂的沉默了片刻之后,只见她忽地一拍桌子,丝毫不顾淑女形象的大声咆哮道:“莫非你耳朵聋了,我问你话你没有听到吗?”
不得不说,宁依依面容极美,这一刻她虽然发着脾气,但一张苹果般可爱的小脸之上魅力丝毫未减,反而别具一番风情,惹得包厢内的公子哥们眼中狼光大盛,尽皆露出了一种专属于野兽的赤裸裸的渴望。
闻言,原本已走到包厢门口的牧云淡淡转身,目光不温不火的落在了宁依依漆黑的双眸之上,语气平静的说道:“我是这家酒吧的服务员,出现在这里很意外吗?”
宁依依神情一滞,似乎意识到自己方才提出的问题显得有些愚蠢,牧云穿着酒吧服务生制服前来送酒水,不是在这里打工,难道还是来这里看星星?
虽然知道自己方才的问话不甚高明,但宁依依并未因此而打算放过牧云,她冷冷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满脸无辜之色的帅气服务生,愤然说道:“牧云,你配不上我表姐,我劝你还是早些退出这段荒诞的婚姻为好,你只要主动提出与我表姐解除婚姻,我会给你一百万作为补偿!”
“一百万?”
刚才给牧云开门的靓丽女孩夸张的张大了小嘴,一起一伏的峰峦诉说着此刻她内心的惊讶与震撼,女孩名叫杨诗韵,是这群公子小姐中唯一不认识牧云的人。
其余几名男女青年则开始齐齐“规劝”牧云接受宁大小姐的“建议”,免得惹怒了宁大小姐,到时候人才两空,徒留笑柄。
一百万!
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牧云波澜不惊的脸庞之上,此刻终于忍不住泛起了一抹疯狂,看向宁依依的目光却蓦地冷了下来。
一年前的今日,牧云为了挽救病危中的爷爷,放下男人的尊严东奔西走,各处筹借资金,然而从小与爷爷相依为命的牧云人脉资源少得可怜,所筹借到的资金远远不足以支付医院高昂的手术费用,没有足够的手术费,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爷爷等死,院方自然也不会在意他的苦苦哀求,免费为他爷爷进行手术。
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谁还会毫无目的的随意施舍自己的慈悲?
就在牧云一筹莫展的时候,不料这件事却出现了一线转机。
那天,校花萧妃暄找到了他,并送给他一张一百万元的支票,前提是要牧云与她结婚,并从此入赘萧家。
萧妃暄是江城大学校花榜上排名第一的女神级存在,牧云原本就对她有些心动,当时为了给爷爷治病,自然没有不应之理。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当天便去民政局领了证,成为了法律意义上的合法夫妻。
萧家在江城的势力很大,校方自然不敢以所谓的校规为借口阻止二人结合,更何况,牧云和萧妃萱行事极为低调,知道内情的也只有包含宁依依在内的有限几人而已,至于宁依依有没有私下里向外宣传,便只有她本人知道了。当然,这年头大学生结婚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之事。
虽然“入赘”一词说起来有些见不得光,但为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牧云自然知道该如何取舍,他不是那种为了装清高而不顾亲人死活的另类。更何况,他原本就对萧女神有着某种小处男般的遐思。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虽然一百万到手,但因为爷爷的病情拖得太久,已经恶化到了当前医术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后没过多久,牧云的爷爷便撒手人寰了。
虽然爷爷临走的时候面含微笑,嘱咐他好好生活勿以死者为念,但这件事仍在牧云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痕。
爷爷虽然走得很洒脱,但牧云知道,他不能将自己的无能当作这件事的借口。
他发誓要改变,要疯狂的改变,不为其他,只为了摆脱自己一直以来的无能与落后,也为了爷爷临终之时,眼角的那一抹隐隐的不甘和期盼。
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爷爷去世后,牧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亲人,虽然了无无挂,却也时常形单影只,寂寞如雪。
而那一百万,也在不久之后,被萧妃暄的堂弟萧猛强行索要了回去。
那一天,天降暴雨!
那一天,萧妃暄失踪!
那一天,牧云人才两空!
那一天,牧云蓦然仰天长啸,暴雨冲刷掉了他的一切过往……
从此牧云拼命的赚钱,拼命的读书,不再让时间有丝毫的虚掷,此时他虽然只是一名大四的学生,但每学期的奖学金与打工赚来的钱加在一起,卡里的余额却也有五六万了。
宁依依见牧云半晌不语,不由眉头紧锁,神情极为不悦地冷哼道:“怎么样,一百万够你花很长一段时间了……”
“只怕我还没开始花,就被萧猛抢去了吧。”牧云蓦然抬头,嘴角冷笑连连。
“你……”宁依依娇躯轻颤,一时竟然无言,显然她也是听说过这件事的。
“酒水已经送来了,如果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先出去了。”牧云简单的应了一声,随后便转身朝着包厢之外走了出去。
看着牧云风轻云淡的离开,宁依依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而就在这时,那些公子哥里面忽然有一个浮华却又不失帅气的青年站了起来。
“依依,你不是想要那牧疯子与萧女神离婚吗,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呢?”那青年故作神秘的说了一声,似乎是极有把握。
宁依依闻言,脸色顿时大为好转,急忙出声问计。
“你回去之后,只要这样……这样……”
青年在宁依依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眼中渐渐荡起了一丝邪魅的弧度。
宁依依面无表情地听着,芳心深处却早已在为对方的计策暗暗叫绝。
……
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牧云骑着电瓶车离开了酒吧,他做的工作虽然是按时薪来计算工资的兼职,但为了多挣些钱,他仍然坚持到了酒吧打烊的时刻。
不知道为什么,在路上骑着车的牧云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之感,像是有什么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一般。
当他经过前方不远处的王府花园时,蓦然发现夜空竟忽然变得亮了起来,就连自己周身的空间都有了一种扭曲的感觉。
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牧云的目光还没有来得及适应那刺眼的光华,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便闪现着梦幻般的光芒呼啸而至,十分精准的轰在了牧云的身上。
砰!
一股无形的巨力沛然而至,牧云连人带车被撞飞至了路边的绿化带里面。
强烈的疼痛之感霎时涌至全身,牧云咬牙忍着痛,身体里有种强烈的被撕裂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五分钟之后方才作罢,牧云也在最后关头华丽的晕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牧云悠悠醒来,他四下顾盼,却觉星空之下,夜凉如水,微风轻抚,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正常之态,若不是躺在自己身边的电瓶车此刻看起来破破烂烂,他甚至都开始怀疑,之前的一切,是否只是自己所经历的一场梦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