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稷子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母亲一脸怒气地呵斥道:“还不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田稷子见母亲动怒了,知道再也瞒不下去,只好吞吞吐吐地告诉母亲:“这两千两黄金是一个地方官托人送给我的,我怕你生气,就撒了个谎。”
母亲又质问他:“那州官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送两千两黄金给你?”
“他想让我提拔他到京城来做个大官。”田稷子如实回答。
母亲听了叹了口气,说:“你从小我就教育你做人要清清白白,说话要老老实实。你身为一国之相,还经常劝诫别人要清正廉洁。我真没想到,这么多年我白教育你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做丞相,有什么脸面去见君王。”母亲话说到这里,气得浑身发抖。
田稷子赶紧跪在地上:“母亲,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不敢了,那这一次怎么办呢?”
“我回头就赶紧派人把这两千两黄金还给那州官。”
母亲听了却不依不饶:“难道只是送回去就行了吗?你干出这等贪污受贿的小人勾当,已经丧失了做人的良知。
你还有资格做丞相吗?难道可以不接受惩罚吗?”
田稷子一听急了,说:“母亲,那你要我怎么样?”
母亲说:“你应该到君王那里坦白自己的罪过,辞去丞相的职务,听候君王处治。”
田稷子不情愿地说:“我只不过收了两千两黄金,又没有干杀人放火的事,黄金我也会还回去的,母亲为什么对我不依不饶?”
母亲叹了口气说:“你身为一国之相,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正直清廉是做人最应遵守的道德规范,也是意志不坚定的人最容易违背的道德准则。一个普通人贪污撒谎影响的只是他一个人或一家人;一个州官贪赃枉法就会影响一个州的人;而你作为一国的丞相,却收受人家两千两黄金的贿赂,那不是用行动倡导齐国的上上下下都来贪污受贿吗?你想想,这是多么大的罪过啊!”
田稷子听了母亲语重心长的一番话,深感无地自容。
他对母亲说:“我这就去向君王请罪。”
母亲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孩子啊,母亲和你一起去!”
他们到了齐宣王那里,田稷子如实向齐宣王讲述了这两千两黄金的来龙去脉。
齐宣王听了以后,深为田稷子母亲严格教子、为人正直的行为所感动。他对田稷子说:“念你做丞相勤勤恳恳,功绩卓着,又能主动坦白过错,就免除对你的处罚吧。”
可是,母亲却对齐宣王说:“君王啊,人们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田稷子身为一国之相,犯了这样的过错是不可饶恕的。您如果不处治他,齐国上下的大小官吏就会以为贪污受贿不是什么大罪。此风若是蔓延起来,齐国就会被蛀蚀掉的。所以,您为了国家也一定得治田稷子的罪。”
齐宣王听了田稷子母亲这番干脆果断的话语,深深佩服她深明大义,光明磊落。
他对田稷子说:“我这里已经收到了很多书信,都是检举那个州官加重税赋,敲诈百姓的。现在,我免去你的丞相一职,派你做钦差去处理此事。处理得好,恢复你原职;处理得不好,回京后加重处罚。”
田稷子愉快地接受了齐宣王的决定。
田稷子的母亲又对他说:“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作为一国的丞相,你一人不廉洁,下面多少老百姓就要跟着遭殃啊!这两千两黄金,还不知是多少老百姓的血汗钱,也许还有人为了它而家破人亡呢。”
田稷子听了母亲的话,沉重地低下了头。他深知自己罪过重大,从而也更加敬重自己的母亲了。
再说那个州官,他听说君王派人来调查他,心中真是害怕极了。等他接到钦差一看,原来是田稷子,顿时放了心。他想:“此人曾收了我两千两黄金,怎么会为难我呢?”为了保险起见,他又派人送给田稷子两千两黄金。田稷子不动声色地照旧收下了。这下子,州官更加放心了。
几天以后,田稷子就掌握了州官搜刮百姓、草菅人命、贪污受贿的大量罪证。田稷子看了深感触目惊心。
这一天,田稷子坐在州府的公堂之上,派人把州官抓了来。老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公堂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都想看看君王派来的钦差到底能对这个贪官怎么样。
田稷子把州官贿赂给他的四千两黄金公布于众,又把从州官家里查抄出来的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展示给大家。田稷子一一历数了州官的罪状,宣布撤销他的职务,押赴京城听候审判。州官一听,如一只瘪了的皮球,顿时瘫在地上。老百姓们顿时欢声雷动。
田稷子又按照州官克扣赋税的名册,把四千两黄金和那堆赃物一一发还给了老百姓。那些被州官逼得家破人亡的人们流着泪跪在田稷子面前说:“您真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这时候,田稷子别提有多难为情了。他心中暗想:你们遭受的不幸也许正是因为我呢。听了大家的话,他的脸上火辣辣的。
田稷子一回到京城,齐宣王就召集了所有的文武大臣,把田稷子的母亲也请了来。齐宣王对满朝官员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宣布道:“田稷子能知错改错,主动请罪,并且对州官的处理也非常出色,我决定恢复他的丞相职位,免去对他的处罚。田稷子的母亲光明磊落,深明大义,正直诚实,予以重赏。”
从此,齐国上下不仅知道有位能知错改错的丞相,更知道丞相有一位了不起的母亲。
和氏璧
战国时,楚国有位采玉的玉匠,名叫卞和。卞和的祖祖辈辈也都是在荆山上开采玉石的玉匠。
有一次,他的祖父上山采玉。走了很远很远的山路,祖父开始用锤子和凿子挖山石。渐渐地,祖父发现这块山石里面嵌着一块非常高贵的玉石,如果开采出来,一定是块稀世之宝。祖父上山已经三天了,随身带着的干粮也快吃完了。心想:这块玉石非常大,而且又珍贵,得下山叫些人来一起开采。于是,他记住了这块玉石的位置,就下山了。
可是,当祖父带人上山采玉时,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块玉石了。跟着他来采玉的人们说:“你在荆山上挖了一辈子的玉了,哪条道不熟悉?既然已经发现了宝玉,还作了记号,怎么又会找不着了呢?你别是做梦想宝玉想得发疯了吧?”卞和的祖父又急又气,身体一下子就垮了。临终之前,他对卞和的父亲讲了那块山石的形状,让他继续寻找那块宝玉。
从此以后,卞和的父亲又接过卞和祖父的锤和凿,一边在荆山上采玉,一边寻找那块稀世宝玉。卞和每次随父亲上山,父亲都给他讲祖父临终前讲的话,要他找到宝玉,献给国家,让这块宝玉成为楚国的荣耀。可是,很不幸,卞和的父亲在一次攀援山崖采玉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去,也离开了人世。
卞和含泪掩埋了父亲。他拿起祖父和父亲用过的锤和凿,发誓一定要找到那块稀世之玉,告慰九泉之下的先辈们。几年过去了,卞和终于找到了祖父作记号的那块山石,并小心翼翼地采出了那块玉石。卞和看到自己实现了先辈的愿望,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刚开采出来的这块宝玉还是块璞玉,也就是说玉的外面包着一层石头,需经玉匠的精心雕琢才能显现出玉石晶莹剔透、光彩炫目的本色。
于是,卞和背上这块璞玉,来到了楚国的国都。他要将这块宝玉献给国君,请国君身边一流的玉匠把这块璞玉加工成一块美玉,让它成为楚国的镇国之宝。
楚国的国君楚厉王一听有人要献美玉给他,高兴得眼珠子都鼓了起来。他立刻叫人把卞和请上大殿。他兴冲冲地接过卞和呈上来的包裹,满心希望打开以后看到的是一块圆润光滑,流光溢彩的玉石。可谁知,包袱里面却是一块丑陋不堪的黑石头。楚厉王不禁勃然大怒:“大胆刁民!我看你是财迷心窍,利令智昏。居然敢用这么一块破烂石头谎称美玉,妄想骗取我的赏银。来人啊,把这个刁民拉出去砍掉一只脚!”
卞和急忙申辩说:“陛下,我卞和生来从不曾撒谎,我的话句句是真。这块璞玉是我家三代人用性命换来的,它不仅是块美玉,还是块神奇宝玉,只是还未经雕琢,它的美被外面的石头掩盖了。这块玉有很神奇的功能:夜间,它可以发光,是一块‘夜光璧’;冬天,它能够发热,可用来取温;夏天,它就会变凉,可用它降温;它还永远地光亮洁净,绝不沾染半点灰尘;它还可以避邪、驱赶蚊虫。陛下如果不相信,可以请高明的玉匠来鉴定一下。”
楚厉王一听这块石头有这么多的好处,不禁又心动起来。于是,他传来宫中的玉匠,让他来鉴定玉石的真假。
楚厉王的玉匠也是个滥竽充数、一知半解的家伙。他来到大殿上,看着卞和穿得破破烂烂的,跪在楚厉王面前,心中就有几分瞧不起。心想:这等山野之民懂什么宝玉,懂什么稀世之宝?无非是想骗两个钱罢了。于是,他心不在焉地摆弄着玉石看了一下,然后撇撇嘴对楚厉王说:
“这哪里是什么宝玉啊?根本就是一块一文不值的破石头。这个人只不过想讨点赏钱罢了。”
这下,楚厉王再也不听卞和的申辩了。就这样,卞和被愚昧而又残暴的楚厉王砍掉了左脚。卞和拖着自己的伤残之躯,守着那块宝玉,终日以泪洗面。想到先辈的遗愿不能实现,他禁不住悲痛万分。
又过了几年,楚厉王终于死了,武王即位当了楚国国君。卞和又一次带着那块沉重的璞玉,艰难地来到国都。
他满心希望武王不要像厉王那样昏庸,能够独具慧眼,识别这块璞玉非同寻常的价值。可是,发生的事情又让卞和失望了。武王的愚昧和残酷一点都不亚于厉王。于是,卞和这次献宝之后,又被武王砍去了右脚。
人们看到卞和的惨状都十分可怜他。有人悄悄劝他说:“既然国君不识你这块玉,你又何必三番五次自讨苦吃呢?你还不如带着它到别的诸侯国,那里的国君或许会赏识你。”
卞和听了痛苦地摇摇头:“我向国君献这块宝玉并不是图赏钱,我是为了了却先辈们的心愿,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家祖孙三代,为了这块玉,丢失了两条性命,现在,我又为它失去了两只脚,这一切是几个赏钱能弥补的吗?我一定要在楚国证实我的诚实与清白!”
于是,卞和拖着伤残的身体,背着那块璞玉,艰难地爬回了荆山。他每天看着这块玉石,泪水止不住流下来。
一天又一天,一年复一年,转眼五十年过去了。卞和守着那块璞玉,泪水流干了,继之以血水,他的两眼已经哭瞎了,须发也已经苍白。
楚武王也死了,文王当了楚国的国君。楚文王是一位贤明能干的国君。他一上任,就派出一些自己信得过的大臣到国内四处寻查,了解老百姓的疾苦。
这一天,一位大臣出访来到了荆山脚下,远远地,他就听到一阵阵凄厉的哭声。大臣循声找去,看到了一位衣衫褴褛、失去双脚的老人,抱着一块大石头,伤心地哭着。
一滴滴的血泪流出他干涩的眼眶。大臣急忙上前打听,是什么事使老人如此伤心。
卞和听说来人是当朝新任国君的大臣,便讲述他两次献玉的故事。大臣听了深为感动,他相信,卞和用生命进献的这块石头绝非寻常。于是,他用自己的马车拉着卞和和那块璞玉,又一次来到国都。
文王也曾听说过有一位玉匠两次献玉却被砍去双脚的故事。现在,他见卞和等了五十年仍矢志不渝,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禁万分感动。
文王不愧是位圣明的君主,他没有让那些平庸的玉匠来鉴定玉石的真假,而是请了技艺高明的玉匠直接按照璞玉的纹理来雕琢。果然,文王得到了这块稀世美玉。
为了奖励卞和的忠诚与贡献,文王拿出许多黄金要赏给卞和。卞和推开了这些东西,说:“这块玉是无价之宝,如果是图赏金,我就根本不会把它贡献出来。我之所以要用我的躯体与生命贡献这块宝玉,是因为我要履行先辈赋予我的使命,是因为我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与诚实。”
“可是,”文王说,“你为了献玉,先后失去了两只脚,真可谓忠心耿耿,精诚感天。不重重地赏你,天下人会说我刻薄寡恩的,谁还肯诚心为国呢?既然你不要赏金,我就赏你一处豪华的住宅和十顷良田。有了这些,你也就可以安享天年了。”
卞和说:“璞玉已经成为天下无双的美玉,我的心愿已了,我只想回到荆山下,安静地等待祖父、父亲的召唤。
我要向他们报告这个好消息。”
于是,卞和又回到了荆山脚下。
卞和贡献的这块美玉,就是着名的“和氏璧”。这个名字是人们景仰坚贞诚实的卞和而给它起的。这块玉石成了楚国的国宝,很多诸侯知道了它的妙处都想得到它。听说后来“和氏璧”被一统天下的秦始皇得到了。
商鞅树信
商鞅是战国时期卫国人,他是个出了名的聪明人。他满腹经纶,一心想辅佐一个诸侯国成就霸业。商鞅先到魏国推行他的主张,可魏国国君对他并不感兴趣,只是应付一下而已。这时,秦国的秦孝公下令在国内外广求贤才,商鞅听到这消息便离开魏国,到秦国去了。
商鞅很有口才。他见到秦孝公就开始鼓吹自己的“强国之术”。他说:“一个国家要想强盛起来就必须改革,不能总是老样子。只有用新的法律、礼制来代替旧的法律、礼制,才能走上强国之路。”他又有理有据地逐项阐述了他的变法内容,说得秦孝公心悦诚服地接受了他的建议。
秦孝公下令:任命商鞅为左庶长,在秦国推行变法。
商鞅知道,变法势必要触动某些人的利益,这些人就肯定会起来反对新法,在秦国变法可不是件容易事。他就先草拟了一部法案,规定“有功必奖,有罪必罚,有令则行,有禁则止。”
新法制定出来了。商鞅想:有了新法就必须得实行,法律才有效应;如果没人遵守,那法律不就变成一纸空文了吗?必须先树立起新法的威信,才能一步步推行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