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廉沉稳地接过圣旨说:“我愿意到京城接受处治。可是,处死徐乾的决定是我接到圣旨之前做出的。”说着,他举起手中的一张诉状说:“你们看,这是青州上万名百姓签字的诉讼状,这个判决一定得执行。”说罢,他大手一挥:“开刀问斩!”只见刀斧手手起刀落,徐乾立时一命归西。
青州百姓正担心徐乾又要成为漏网之鱼,见此情景,他们都欢呼起来。人们对李幼廉说:“李大人,我们拿着诉状和你一起到皇上那里接受处治。”
临死不说谎
高允是南北朝时北魏一个很有学问的人。他当过太子的老师,后来,太武帝又让他参与撰写《国记》的工作。
《国记》就是记载北魏历史的书。这本书是一个名叫崔浩的人做主管负责编写的,它如实记载了北魏历代皇帝的所作所为,既有好的行为,也有丑恶的行为。
《国记》写好了,崔浩很为自己的成绩得意。这时,他的两个属下乘机拍他马屁,说:“《国记》写得文笔流畅,史料翔实,真是又公正又准确,真可以和《左传》《史记》媲美了。您真应该为它树碑立传啊,让世人都知道这本书的价值。”
崔浩听了这话,脑袋一发热,就决定把《国记》刻在一块大石碑上,立在路旁,让世人观看。
高允也是崔浩的属下,但他想:写国史的目的是为了张扬前代皇帝的英明举措,暴露他们的昏聩和失误,以便让后世的皇帝把过去的事当做一面镜子,可以对照着,知道自己怎样做才对。现在,崔浩把《国记》刻在石碑上炫耀自己的功绩,这不就失去了写作国史本来的意义了吗?皇上一定会认为这是有意在暴露他的丑事,煽动老百姓的对抗情绪,弄不好还会招致杀头之罪。可是,不管高允怎样劝阻,崔浩一点儿都听不进去。
果然,石碑立起来没多久,太武帝知道了便勃然大怒:“这《国记》写了那么多先皇干的坏事,丑化了先皇不说,现在他们又把它刻在石头上,立在路边,这不是在故意暴露张扬国丑,令我难堪吗?”一怒之下,他下令把崔浩和所有写《国记》的人都抓起来,满门抄斩,诛灭五族。
太子听了这消息非常着急。他知道,自己的老师高允宽厚诚实,曾极力反对过崔浩的这种做法。现在,父王不分青红皂白,要一律处罚,只怕老师也在劫难逃。于是,太子立刻派人把高允召进东宫保护起来。高允本来不愿苟且偷生,但听太子说第二天要带他面见皇上,他就答应了留在东宫。他正想找机会劝谏皇上呢。
第二天临上殿之前,太子叮嘱高允说:“见到皇上的时候,不论我说什么,你都答应着,我会有办法解救你的。”
一见到太武帝,太子便跪在地上,说:“父皇,我老师高允做事一向很谨慎。当初,崔浩要立碑,我老师曾极力反对,可崔浩就是不听。书中那些丑化先皇的记载也都是崔浩自己干的。”
“噢,《国记》都是崔浩写的吗?”太武帝问。
高允说:“不!其中《先帝记》和《今记》这两篇是我和他一起写的。崔浩职位高,杂事多,具体执笔的我比他多。”
太武帝生气地说:“如此说来,你的罪比崔浩还要大,怎能说与你无关?”
太子在旁边急得出了一身汗,心想:老师怎么就不会变通变通呢?现在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了,说两句谎话又有什么呢?于是,他又急忙表白道:“父皇,我老师是因为太紧张了,所以才这样语无伦次。刚才他还告诉我都是崔浩写的呢。”高允正色分辩道:“皇上,我刚才并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太子是一片善心,因为想救我,才对皇上这样说的。我确实是反对过崔浩立碑,可《国记》的主要执笔人是我,这也是真的。我本来已经犯了罪,怎能再为了保全性命用假话欺骗皇上呢?”
太武帝见高允在生死关头,仍旧诚实如一,绝不用谎言为自己辩护,他赞许地点点头,对太子说:“你的老师这么坦荡诚实,正说明他忠实于朝廷,是可以信得过的人。”
于是,太武帝当场宣布赦免高允。
太子听了,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高允听了赦令却仍然长跪不起,太武帝问:“我已经赦免你的死罪了,你还不走,难道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高允说:“皇上,我不知道崔浩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罪。如果仅仅为了修撰国史就将他满门抄斩、诛灭五族,这未免过于严厉了。”
“哼!《国记》里面记录了多少先皇的坏事!我们的先帝们开创了魏国的大业,难道就能让人任意贬斥吗?我看他们是死有余辜,怎么能说太严厉了呢?你如果不想活,就和他们一起去死吧。”太武帝咆哮着说。
高允面不改色,仍然慷慨陈词:“崔浩将《国记》刻在石碑上固然有罪,可他在编写国史的时候都是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认真编写的。写历史就应该有一写一,有二写二,不故意编造夸大皇帝的善行,也不故意隐瞒皇帝做得不对的地方。一个好的史官就应该做到这一点。您看,史书的典范之作《左传》《史记》不都是这样的吗?”
高允还想继续说下去,太子怕他惹怒皇上,再收回赦免高允的旨令,就硬是把高允拉走了。
出了大殿,太子擦擦额头上急出的汗,责备高允说:“老师,你怎么一点儿都不能随机应变呢?幸亏父王念你忠诚,不追究你的责任,否则,你自己说比崔浩的罪还大,那谁还能救得了你呢?”
高允认真地对太子说:“做一名史官,最关键的就是要诚实,敢讲真话,要真实记录帝王的善与恶,这样才能让史书像镜子一样照亮后世人的言行。崔浩虽不该刻石碑,可他主编的这本《国记》却是凭史官的道德和良心,实事求是地编写的。这些工作我都参与了,怎么能在死到临头的时候说假话,坑害朋友,欺骗皇上呢?你救我的情义我深领了,可让我说假话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太子听了高允的话,更加佩服老师的人品与学识。
高允走后,太武帝静下心来细细想想高允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他就只严惩了崔浩,对其他编写《国记》的人没有诛灭五族。这样,因为高允的仗义执言,救了几千人的性命。
甄彬还金
南北朝的时候,社会一直很不安定,战争和宫廷政变时有发生。统治者一争权夺利,老百姓当然也就跟着倒霉了。
可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本来社会动荡带给老百姓的灾难就已经够多了,可“老天爷”又跟着雪上加霜。这一年发生了大旱,一连六七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田野中一片荒芜,禾苗、树木全都枯死了。没有吃的,很多人都饿死了。
有一个叫甄彬的人,他家里也揭不开锅了。在这大饥荒的年代里,他家的几亩地颗粒无收,连野菜、树皮都找不到,又上哪儿去找粮食呢?为了从囤积居奇的奸商那里买到点救命的粮食,甄彬已经花尽了所有的积蓄。
一天早晨,甄彬的儿子饿得实在受不了,忍不住哭了起来:“爸爸、妈妈,我要饿死了。”甄彬看着骨瘦如柴的儿子,心如刀割一般。家中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这样下去岂不是也要饿死人吗?
甄彬的妻子摘下头上的簪子和手上的镯子,递给甄彬说:“这些东西虽不值太多钱,但拿出去当了,也可以换回点粮食来。”从此,甄彬一家开始过着以典当为生的生活。
渐渐地,家中能当的东西差不多都当掉了,只剩下一堆原准备用来织布的苎麻,放在墙角上没动过。甄彬对妻子说:“先把这些苎麻当了吧。”
妻子说:“当了苎麻,到了冬天穿什么呢?”
甄彬叹口气说:“先顾眼前吧。”于是,他扛着那堆苎麻进了当铺。
当铺的伙计非常敬重甄彬的人品,也很同情他的境况,他劝甄彬不要当掉苎麻,并答应先借点钱给他。
甄彬摇摇头说:“这种年月谁都不宽裕。我先当掉苎麻,冬天可以再来赎啊。”
甄彬拿着钱,想起儿子已经跟着大人喝了几个月的稀粥了,于是,他决定多买点粮食,让儿子吃个饱。晚饭时,甄彬看着儿子狼吞虎咽吃高粱面饼子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心酸。
转眼过了夏天,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可甄彬全家还没有棉衣呢。那堆预备织布的苎麻也当出去了,家中空空如也。用什么赎回苎麻呢?眼看别人家的织机开始“咔咔”响着织布了,甄彬的妻子真是焦急万分。
甄彬的妻子劝他先到邻居那儿借点钱或苎麻来,可甄彬却不同意。他说:“在这灾荒年头里,老百姓家的生活都是难以维持的。你开口向人家借,这不是让人家为难吗?
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这时,甄彬家只剩下一口锅、几只碗和一张吃饭的桌子了。甄彬说:“先把这桌子当了换点苎麻回来,给孩子先织件衣服吧。”妻子点头同意了。
伙计一个人在当铺里,看见甄彬穿着单薄的衣服又来当东西,不由得叹了口气。甄彬说明来意后,伙计对他说:“你不必只拿一点苎麻回去,你把当在这儿的都拿回去吧。老板回来后,我来应付他。”
甄彬摇摇头说:“你让我都拿回去,老板回来势必要盘问你,我怎么能让你为难呢?你还是该给我多少就给我多少吧。”
伙计知道甄彬正直、廉洁的秉性是不可改变的,他只好从甄彬当的那堆苎麻中分出了一小部分给他。
甄彬把那捆苎麻抱回家里,他的妻子就迫不及待地把苎麻打开,想赶紧动手,给儿子织棉衣。忽然,“当”的一声。有一个东西从苎麻中滑落到地上。
“哎呀,是一锭金元宝!”妻子惊讶得叫了起来。
甄彬的儿子听了急忙跑过来:“啊,我们有金元宝了!
我们不用再喝汤啰!快给我买点面,让我吃顿饱饭吧。”儿子高兴得又叫又跳。
甄彬问妻子:“金元宝是哪儿来的?”
妻子高兴地对他说:“都是你的福气好。你拿回来的苎麻中夹着这么一锭金元宝,你看看,足有五六两重。这下子,我们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
甄彬接过金元宝,严肃地说:“我们虽然贫困、饥饿,但我们不能因此丧失做人的道德。这道德是我们的珍宝啊!它比金子贵重几千倍。我们虽然忍饥挨饿,但我们却拥有清廉不贪这个宝,我们是富有的。你如果留下了这块金元宝,就是收了分外之财,那岂不是把我们家最珍贵的宝贝给丢了吗?丢了西瓜捡了芝麻,这不是太不合算了吗?
这块金元宝,一定要送回去。”
妻子听了甄彬的话点了点头。
可是,甄彬的儿子实在太饿了。他多么盼望着能吃上一顿饱饭啊!他拉着父亲的手哭着说:“你不要把金元宝给别人,你给我买点吃的吧。”
甄彬对儿子说:“不是把金元宝给别人,而是还给人家。拿了别人的东西不还,那和强盗又有什么两样?你平时不是最恨强盗吗?等还了金元宝,我借高利贷也让你吃顿饱饭。”
儿子听了不说话了。
甄彬把金元宝拿到当铺里去的时候,老板正在训斥伙计,而伙计却十分不服气,正跟老板争吵。两人像斗架的公鸡,脸红脖子粗对峙着。原来,老板把两锭金元宝包在绒布中,藏在房梁顶上。可是布没有扎结实,金元宝便滑出包裹,从房梁上掉落下来,刚好掉在了那堆苎麻上。老板这天又爬到房梁上,要往包裹里放第三锭金元宝,可他打开包裹一看只有一锭了。于是,他一口咬定是伙计偷了他的金元宝,要送伙计去告官。
正当伙计与老板争执不下时,甄彬拿着金元宝来了。
当他说他是来还金元宝时,当铺老板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甄彬早就穷得靠典当过日子了,如今捡到了金元宝,只要他不承认,有谁会知道呢?他干吗那么傻,一定要还回来呢?
甄彬望着满脸诧异的老板说:“我们人穷,但志不穷。
不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会放弃自己的道德操守的。”
老板看见那一锭黄金完好无损地放在柜台上,忽然感到脸上有些发烧,他拿出工具把那锭金元宝一分为二,拿着其中一半放到甄彬的面前,说:“这一半归你了。”
甄彬笑了笑,对那锭金元宝看也不看,就转身离开了当铺。
挂在树上的包袱
裴度是唐朝一位着名的政治家。他一生做过三朝的宰相,辅佐皇帝整顿朝政,管理国家,取得了很大的成绩。
裴度从小就是一个道德修养很高尚的人,不论做什么事都诚实可靠,表里如一。十四岁那年的秋天,他到郊外一座高山上登高游玩。这天正是九月初九重阳节,按照风俗习惯,人们都在这天登高赏菊,并到山顶上的香山寺进香还愿。
山路崎岖而又漫长,大人们都在不紧不慢地走着。裴度年少心急,他一路小跑,连蹦带跳,把前面的许多大人都甩到了后面。不到两个时辰的工夫,他就到达山顶了。
山顶上的景色真是美极了。秋高气爽、晴空万里,放眼一望,山中的林木五颜六色,飞鸟不时地在山谷间盘旋。裴度看了眼前的景色,觉得心胸格外坦荡开阔。
香山寺前的平地上种植了大片的菊花,真是姹紫嫣红,争妍斗奇,引来了许多赏菊人啧啧称奇,赞叹不已。香山寺里的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裴度也兴冲冲地走进寺内。他点上一炷香,跪下来默默许了一个愿:他希望自己将来学业有成,报效国家。
许完愿,裴度又出来赏菊。他看着色彩艳丽,多姿多彩的菊花,不由得入了迷。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裴度看看院中游人已稀少,便准备起身回家。
山上的游人都开始下山了,就在这时,一位中年妇女挎着一个小包袱,迎着下山的人流,急匆匆地赶到香山寺,裴度不由得注意起她来。只见她满面愁容,脸上还挂着泪珠。她气喘吁吁地拿下挎着的包袱,想找个地方放下。可是,放了几个地方都觉得不妥,最后,她抬头看见一棵大槐树上有一个折断的枝丫,于是就小心翼翼地把包袱挂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