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补考
一曲新词酒一杯
去年天气旧亭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国香径独徘徊
这首人们熟悉的《浣溪沙》是北宋着名词人晏殊写的。晏殊是江西人,从小就勤奋好学,聪明过人,被人们称作“小神童”。
皇上也听说了“小神童”晏殊的才名,他看了晏殊的文章,很是欣赏。皇上对大臣张知白说:“这晏殊小小的年纪就能写出这么好的文章,真是让人佩服。如果这文章果真是出自晏殊之手,实在是应该破格提拔他。”
张知白一听,立即命手下人到江西找到晏殊,把他带到京城。
晏殊的父母听说皇上要破格提拔自己的儿子,都非常高兴。母亲连夜为晏殊赶制了一件新衣服,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要晏殊老老实实地做人。晏殊的老师想:皇上这次召他进京,一定会出题测试他的才学,应该让晏殊做做准备才行。于是,老师就猜了几个题目让晏殊做,文章写好后又叫他改了几遍,这才放心地让晏殊走了。
晏殊到了京城,正赶上每年一次的科举考试。晏殊是选送给皇帝的“小神童”,是保送生,原本是不用参加考试的。可是,晏殊却不愿意被特殊对待,他觉得大家应该公平竞争,凭本事录取。于是,他向张知白要求参加科举考试。张知白看他小小年纪便如此诚实、好强,心中很高兴,就欣然答应让他参加考试,并派了一个侍卫护送他去。
晏殊来到考场一看,只见这里的考生有的已考了一辈子,鬓发花白,最年轻的也有二十几岁了,只有自己年龄最小。看到这些,晏殊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这时,护送他来考试的侍卫对他说:“你要是不想考,那我就送你回去吧,反正皇上已经决定选拔你了。”
晏殊却倔犟地说:“不!我一定要参加考试,检验一下自己的真实本领。”说着,他就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考卷发了下来,晏殊一看题目顿时愣住了。原来,这个题目和晏殊来京之前老师让他做的那个题一模一样。
他惊讶极了,不由得说了句“这不就是我来京城之前,老师让我做的那个题目吗?”
考场上的其他考生听有人说老师给猜中了题目,都万分羡慕。他们想:“人家的运气怎么那么好,一猜就能猜中!
我们猜了几十个题目,却唯独没猜着这个。”
陪晏殊来的侍卫也很高兴。他对晏殊说:“既然你做过这个题目,那这次考试你一定能考好。快写答卷吧。”
晏殊知道,这篇文章自己早已烂熟于心,如果写这个题目,可以挥笔立就。可是,他觉得考试就是要考自己的临场应答能力,拿已经做过的题目来考怎能算数呢?自己如果做了,这不就是自欺欺人吗?于是,他对监考官说:“不,我请求另换个题目考。”
陪他考试的侍卫心想:这晏殊毕竟还是小孩,猜中了题目还要求换考题,这不是傻到家了吗?现在他还小,不知深浅;万一换了题目没考好,等将来长大了岂不是要后悔?于是,那侍卫对晏殊说:“你还是做这个题目吧。要不然,别人会以为你不会做这道题,故意逃避呢?”
晏殊听了这话,只好按那个题目答了题。
几天以后,考试结果出来了。果然,晏殊的文章写的文采飞扬,有理有据。他的考试成绩自然也名列前茅。皇上看了他的文章很高兴,立即召见了晏殊。
皇上对晏殊说:“你的考卷我已经看过了。你小小的年纪居然能写出这么好的文章,实在了不起。你小小年纪就有志气,不接受破格选拔,主动要求参加科举考试,与其他考生公平竞争,这种精神更加难得。”
听了皇上的话,晏殊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他想:
自己拿做过的题目参加考试,怎能叫公平竞争呢?皇上不了解情况,还表扬自己,可我怎么能弄虚作假,欺瞒皇上呢?想到这里,他不等皇上把话讲完,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皇上的话:“皇上,我的这次考试成绩是不真实的,我要求您能给我机会补考。”
皇上诧异地问:“不真实?难道是你抄袭作弊了吗?”
晏殊解释说:“这次考试的题目,在我来京之前,老师已经让我做过并指点了一番。用这个题目考又怎么能测试我的真实水平呢?这还是没有和其他考生公平竞争啊。我如果不向皇上讲明真实情况就接受您的提拔,那和抄袭作弊又有什么两样呢?所以,我要求皇上让我补考。”
站在大殿里的其他官员听了晏殊这番话,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个多么了不起的孩子啊!科举考试考了几百年了,考生们都是千方百计地猜题、套题,一旦猜中便欣喜若狂。从来没有听说过因为考了已经做过的题而要求补考的事情。这个晏殊小小年纪便如此诚实、如此有志气,实在是了不起!看来,晏殊不仅是个“小神童”,而且是一个很有美德的“小神童”啊!
皇上心里更是高兴。他想:多年来选拔人才也不曾选出这么一个德才兼备的“小神童”,今年,选出了这么一位人才,也是我这个做皇帝的荣幸啊!于是,皇上微笑着点头说:“好孩子,有志气。好吧,那就另换一个题目考你。”皇上略一沉吟,提笔出了一个题目。
晏殊很高兴,双手接过皇上亲自出的考题。他想:即使这个题目做得不如那个好,我也心里高兴。因为我没有因为这次考试而违背了做人的原则,做了不诚实的人。
晏殊看看考题,略一沉思,便提笔“刷刷”地写了起来。很快,文章就写好了。
皇上接过晏殊双手呈上的考卷,一口气读了下来。读罢,皇上忍不住连声称赞:“好文章!好文章啊!”于是,当场赐予晏殊同进士出身,并给他任命了一个官职。
晏殊长大以后果然不负众望。他不仅才学出众,成为北宋着名的文学家,而且品德高尚,治国有方,成为一朝宰相。
不吃无主之梨
南宋末年,宋金两国混战不休。军队交战过后的土地上,一片狼藉,生灵涂炭。宋朝的老百姓为了逃避战乱,都携儿带女,四处流落。
一天,有一位年轻人也匆匆地走在逃难的人群中。他的名字叫许衡,是河南沁阳的一名秀才。不过,他并不是去逃难,而是要去河阳县看望一位老学者。许衡惦记着老学者,担心他在战乱中生活没有着落,或者受乱兵、盗匪的欺凌,心急脚步也快。
许衡和另外几名逃难的人搭伴,一同向河阳县赶去。
六月的太阳火辣辣地晒着,马路两边光秃秃的,连个树荫也没有,树木已经被金军砍光,被战火烧光了;四周的村落也都已荒废,所有的人家都空了。许衡走得急,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他渴得嘴里面像在冒烟。
许衡停了下来。他打开行囊看看随身携带的东西,除了一些硬硬的干粮之外,没有一点儿可以解渴的东西。同行的其他几个人,也同样是又累又渴。
许衡说:“我们也学学曹操,望梅止渴吧,也许能有些作用。”于是,大家就努力想象那青青的梅于是怎样的酸涩,想借此刺激一点儿唾液解渴。可是,他们边走边想,不仅没有刺激出一点唾液,反而馋得直想:要是能吃一枚酸酸的青梅果那该多好!越想就越觉得干渴难忍。
这时,与许衡同行的几个人也渴得受不了了。他们拉住许衡,指指前面空无人烟的村落,说:“去村子里看看吧,或许能找出口井来。”许衡想想也对,于是,就跟着他们向村子那边走去。
村子里面寂静得可怕,不仅没见到人,连只鸡也没有。许衡和另外几个人从村东头进去,几乎穿过了整个村子,也没有见到一口井。他们垂头丧气地走到村西头,这时,一个人忽然兴奋地大叫起来:“看,那边有一口井!”大家立刻欢呼起来,他们像是在茫茫沙漠中看到一个泉眼,立刻奔跑过去。可是,他们跑到井边,没有看到清凉的井水,看到的却是满井的废石破砖和烂草。原来,金军到村子里来,找不到人和食物,就气急败坏地把井都给填死了。许衡他们顿时感到万分沮丧。
大家经过这一番折腾,不仅没找到水,反而又出了一身汗,口里也更渴了。因为体内缺乏水分,许衡的嘴唇上已经爆起了一层皮。大家又累又渴,便到一户人家的房檐底下坐了下来,想休息片刻。
这时,大家发现同来的八个人怎么只剩下了七个人?
那位商人哪儿去了呢?正在大家焦急纳闷、想去寻找时,只见这位商人远远地边跑边喊:“有梨了,有梨解渴了。”
果然见他手里拿着一只黄澄澄、水灵灵的大梨,梨汁正从他咬过的缺口上往下滴呢。
许衡赶紧问:“你在哪买的梨?快带我们去呀。”商人一听笑得前仰后合:“许秀才,你可真是个书呆子啊。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像我这样的商人都在逃难,还有谁去给你卖梨呀!”
许衡大为不解地问:“那你的梨是从哪儿来的呢?”
“自己摘的呗。”商人颇为得意地说,“我想,你们都往西走,我一个人就到村子北边看看。谁知找了半天,所有的井都被人填上了。我正觉得丧气呢,猛一抬头,嗬,只见满枝的黄梨。原来,一户人家院子里的梨树上结满了梨,有一枝伸到了院外。八成是金军来时,这些梨还没长成,所以才幸免于难。那家院门锁着,院墙又高,我够了半天才够到这一个。咱们一块去,翻进院墙可以多弄几个。吃完了。再带上几个上路。”
大家听了,都高兴地要跟着商人去。许衡却说:“没有主的梨我不吃。”那些人就撇下许衡去摘梨了。许衡想:跑到人家的院子中去摘梨,那和抢又有什么两样呢?我宁可忍受干渴的煎熬,也绝不去干偷鸡摸狗的事。
过了一会儿,那几个摘梨的人回来了。他们见许衡还坐在那儿,都嘲笑他太傻了。商人说:“你不去摘也罢了,我们多摘了几个,你就润润喉咙吧。”
许衡伸手推开送过来的梨说:“我不吃抢来的梨。如果主人在,他允许了,或许我还吃一个。可你们私自闯入人家家里,抢了人家的梨,我如果吃了,我还有道德吗?”
商人说:“这怎么是抢呢?这梨现在没有主人啊。说不定它的主人早已经在战乱中死了呢。我们不吃不是白不吃吗?”
许衡说:“梨虽然没有主,但是我的心却是有主的;不能梨没了主心也跟着没了主。越是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越是应该恪守君子的道德。你们这种翻墙入宅,私摘梨吃的行为还像一个正人君子吗?”
许衡说完,背起行李独自上路了。他虽然口里焦渴难忍,可心里却坦荡舒畅。那几个摘梨的人望着许衡的背影,似乎觉得口里的梨也不那么滋润香甜了。
后来,许衡成了元初着名的理学家,元世祖忽必烈即位以后,任命许衡做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制定了一系列的朝仪官制,对蒙古族和汉族文化的交流作出了很大贡献。
许衡不吃无主之梨的故事传开以后,人们都称赞他说:“品德高尚的人一定能有所作为。这话一点儿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