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一枚金币
晚上8点30分，教职工早已下班，王渊来到行政楼传达处，想要询问一些关于助学办负责人的消息，传达室里一个身着旧式中山装的老人，正举着遥控器不停更换电视里的节目，王渊来到传达室窗外，用手轻轻敲击玻璃，老人听到声音，转头望向窗外的王渊。
“有啥子事情明天再来嘛，全都下班喽”老人并没有起身，丢下一句话后，回头继续看电视。
王渊无奈一笑，转身奔到附近商店，买了一包骄子（四川本地香烟）又折返回来，再次敲响了传达室的玻璃。
“你这娃娃，不是说了有事明天再来，快点走，我要锁楼门了”老人不耐烦道。
王渊轻舒猿臂，顺着窗子的n形收发口把香烟递了进去，看到王渊伸手递进香烟，老人脸上微微一笑，态度峰回路转。
“嘿，你这娃娃还是会办事哦，有啥子事情就说嘛”
看这情况，王渊晓得买路钱已经够了，随即道
“大爷你好，我想问一下，助学办是哪位老师在负责，您这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听到王渊的话，老人略作迟疑，然后同情的看着王渊。
“娃娃，你来晚了，这届的助学金名额早都满了，你下个学期早点申请吧”
“我不申请助学金，我找负责助学办的老师有事，您可以把那位老师的电话给我吗？”
“你这娃娃，都告诉你名额满了，你再找人家也没得用，不信你自己看嘛，今年的助学金都发完求了”老人边说边从桌子上取了一份资料，开窗递给王渊。
原来，本学期开学已经两个星期，助学金早已发放完毕，但是每个学期到了这个时候，都有后知后觉的困难学生，看到其他贫困生领到了助学金，自己这才想起申请，可本学期的助学金发放工作已经完毕，下学期的贫困生资格审查还没开始，助学办的老师又不好推脱，毕竟都是贫困学生，所以索性将发放助学金的资料放在传达室，让老人代为挡住前来申请本期助学金的学生。
王渊接过资料，仔细翻动了起来，片刻后嘴角挂上微笑，这里正好有他需要的东西，一份领取助学金的学生名单和所属院系资料。
“大爷，能借我用一下您的纸和笔吗，我要把助学金申请条件抄下来，以后好申请下一期的助学金”成年以后，这是王渊第一次说谎，为了达成目的，蜕变就此开始。
王渊仔细浏览这份名单，从中挑选了十几个大一男生的信息，抄了下来，然后转身行出行政楼，走向东苑住宿区。
东苑是川大比较老旧的宿舍区，1998届老生在此居住了四年，今年的新生不太走运，刚好与毕业的老生形成交接，大部分被分到了这片住宿区。这里一共有十栋宿舍楼，其中六栋是男生寝室。
手里攥着这份十几个人的名单，王渊走进其中一栋男生楼，因为没有这十几个人的住宿信息，王渊只能推开每间寝室的门去询问，好在同一个专业的新生大都被分在了一起，王渊只在门厅处稍加询问，便锁定了自己将要推开的房门。
咚咚咚“请进”“请问赵禹同学是住这间寝室吗？”“找错了，他住隔壁”“好的，谢谢”
咚咚咚“请进”“请问赵禹同学是住这间寝室吗？”
“赵禹，有人找”
“你是？”一个男生从上铺跳下来，疑惑地看着王渊。
“我是历史系三年级的，你是赵禹同学吧，我们这里有个社团活动想请你参加，能出来聊几句吗”虽然找到目标，但王渊明白，这些领取助学金的学生，并不都情愿坦白自己的助学生身份。所以王渊没有在寝室里直接道明来意。
名叫赵禹的男生身还是一头雾水，但王渊已经走出寝室，在门外等候，男生耸了耸肩膀，无奈跟出了房间。
“师兄，你找我有啥子事？”赵禹挠头问道。
“呵呵，不用叫师兄，大家年纪差不多，叫我王渊就行了，我有一个兼职工作想找你一起做，看你有没有兴趣、、、、、、”王渊把产销会兼职工作的大致内容陈述一遍，然后凝视着赵禹，等待回答。
男生良久不语，似是在怀疑王渊的话，但明显又对这份工作极为感兴趣，不待男生回话，王渊拿出纸笔，留下自己的电话。
“你慢慢考虑，想好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明天早上8点到北苑信息栏前等我，我还要去联系其他同学，先走一步”王渊语罢转身走向楼梯，同时掏出名单，找到下一个名字。
晚上11点，王渊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寝室，睡前并没有洗漱，因为此刻，他已经没有拿起牙刷的力气。今晚他一共找到了16名学生，将同样的话重复了16遍。从这些学弟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对物质的渴望，读到了自强不息的精神，也感受到不逊于自己的成熟。同时得到了五个肯定的回复，这样加上姜海宁，就有六个人了。年轻人轻轻合上双眼，心想六个还是不够，但愿明天早上，会有好消息传来。
思虑少顷，王渊终于进入梦乡，梦境中，年轻人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时代，一段没有父爱的时光，只有外公的谆谆教诲伴随自己成长。深夜的睡梦中，外公前日的传授，又再次浮现在年轻人的脑海。
刚刚结束的一天里，王渊开始刻意改变自己性格里的弱点，不停地和陌生人交流，甚至说了谎话，在过去的二十一年里，这是不可想象的。雏鹰不可能一直在雄鹰的庇护下成长，相较于那些靠申请助学金，方才有机会走进川园的学生来说，二十一年的无忧无虑，已经算得上奢侈。
翌日清晨，天气晴朗得让人不忍在室内停留。巴蜀之地，也只有在秋天，才得以一见这蔚蓝的苍穹。王渊早早起床来到信息栏前等候，时近8点，姜海宁和其他5个学生接连到达，除此之外，还多出3个，这3个学生是在昨晚考虑后，今天早上才决定加入的。
王渊看到多出了三个人，心中略感欣喜，随即率领大家走向学校北门，在校门外拦下一辆面包车，王渊让姜海宁坐在自己的摩托车上，其余8个人挤进面包车。自己驱车在前引路，一行人驶向沙湾会展中心。
8点30分，一行10人走进会展中心，王渊领着大家来到兼职员工的报到处。此时已经有其他兼职员工到达，等待今天展会开放前的例会。张瑶正坐在桌子后面，低头整理一叠资料，并没有留意王渊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
“张姐，我的朋友想来做兼职，麻烦你帮忙办个手续”行至桌前，王渊平淡道
“呵呵，很好啊，你这小伙子还挺厉害的，还真介绍朋友过来了，桌子上有表格，先把资料填了吧”张瑶并没有抬头，一直忙手里的工作，只是随手递过一支笔给王渊。
“咳咳，张姐，麻烦你再给我几只笔”王渊轻咳了一声，语气依旧平和。
听到王渊的话，张瑶抬起头，在看到面前10个年轻小伙子的一刻，女人的表情精彩起来。
“王渊，他们、、、？”张瑶因为兴奋，有些语塞。
“这些都是我的学弟，他们都愿意来这里做兼职”
“好啊，太好了，有了这些生力军，今天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小孙，去给他们领工装和员工证，小周，组织所有人集合，马上开会”张瑶虽然有些兴奋，但毕竟是多年的HR经理，激动过后还是有条不紊地安排各项工作。
正如张瑶所说，今天仍然是客流高峰，但工作却比昨天轻松了许多，毕竟多了9个劳动力，而且这9人，都是自幼家贫，所以从小就要帮家里承担家务，做这些普通的体力活丝毫不显生疏，加上有40元日薪的刺激，干起活来更是虎虎生风。张瑶看着这群青年生力军，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本来做为HR的部门经理，她是不需要来展厅内指挥工作的，只是由于前几天人手不足，所以才亲自上阵，做指挥协调的工作。
四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周六，也就是中秋节的当天，客人依旧很多，所有的兼职人员干活也格外认真，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发薪水的日子，所以工作表现都很好。因为是展销会的最后一天，有一些收尾工作要做，所以一直持续到晚上8点才做完所有的工作。
工作结束，兼职人员排队到财务室领取薪水。王渊让9个学弟先去排队领工资，自己又找到了张瑶。
“张姐，我听说下个月月初这里还要举办一次房交会，如果需要兼职的话，可以继续找我”说话间递过一张字条，张瑶接过字条低头看了一眼，是一个电话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