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族称源流
一、族称
塔塔尔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tatar”(塔塔尔)是本民族自称。最早的记载见于唐玄宗开元二十年(732年)所立古代突厥文《阙特勤碑》和开元二十三年(735年)所立《比伽可汗碑》。在《阙特勤碑》的汉文部分,称“tatar”为“鞑靼”,这是“tatar”一词最早的汉文名称。8世纪时,突厥人把东面的“室韦”诸部统称为“tatar”。随之,在以后的汉文史籍中出现了把“鞑靼”和“室韦”这两个名称互通互用的现象,又出现了“达怛”“达旦”“达靼”“达达”等不同的音译。辽金时期,由于塔塔尔部落成为蒙古草原最强的部落,因此“塔塔尔”或“鞑靼”曾一度成为蒙古草原的通称。这一点拉施特在《史集》第1卷第166页中说得很清楚,“由于塔塔儿人非常‘伟大’和受人尊敬,其他非塔塔儿人各氏族也以塔塔儿人的名字为世所知,尽管种族的名称不同,现今都被称为塔塔儿人。这些非塔塔儿人,由于把自己列入塔塔儿人之中,并以塔塔儿人的名字见称于世,因而自己也觉得居于‘伟大’和可敬的地位”。1368年元朝覆亡之后,蒙古统治者的残余势力退回漠北,分裂为东部蒙古(兀良哈各部)和西部蒙古(瓦剌各部),而散居于东西两部之间即今鄂嫩河、克鲁伦河流域以及贝加尔湖以南的广大地区的各部,《明史》称其为“鞑靼”。13世纪的欧洲人把西征蒙古军的“tatar”人称为“蒙古鞑靼人”。近代汉文图书中,特别是由俄文译为汉文的图书中,称国外的“tatar”为“鞑靼”,而称国内的“tatar”为“塔塔尔”,以示区别。1935年召开的“新疆第二次民众代表大会”决定将新疆的“鞑靼”改称“塔塔尔”,并成立“塔塔尔民族文化促进会”,确定“tatar”为塔塔尔人的族称。新中国成立后,遵照本民族广大群众的意愿,塔塔尔这一通称成为法定的族称。
塔塔尔族是中国古代北方游牧民族,最早驻牧于漠北腹地。552年,突厥部首领土门灭柔然,遂以漠北为中心建立了突厥汗国。突厥汗国强盛时,木杆可汗统一漠北,塔塔尔是汗国的一个部落。突厥汗国的版图,东自辽水,西至里海,南起阿姆河,北抵贝加尔湖。在这辽阔疆域的伏尔加河流域的森林草原,分布着操突厥语的塔塔尔人。
11世纪时,居住在大漠南北的塔塔尔、蒙古、蔑儿乞、翁吉喇、克烈、汪古等部落结成了以塔塔尔为首的部落联盟,共同反抗辽金的统治。塔塔尔部约有7万户,主要由六部组成:阿亦里兀惕塔塔尔、备鲁兀惕塔塔尔、察阿安塔塔尔、阿勒赤塔塔尔、都塔兀惕塔塔尔、阿鲁孩塔塔尔。他们的牧地和屯营地主要在今贝加尔湖地区。其中前两部驻牧于今贝加尔湖和呼伦湖之间的乌尔逊河地区,后四部驻牧于今贝加湖以南的讷墨尔根地区。
二、族源
塔塔尔族是13世纪以后,经过与诸多民族、部落相互融合形成的。1206年,成吉思汗建立了蒙古汗国。塔塔尔部成为蒙古汗国统治下的一个部落。1219年,成吉思汗令其长子术赤率部西征,塔塔尔人是西征蒙古军的重要军事力量。1227年术赤死后6个月,成吉思汗去世。成吉思汗的第三个儿子窝阔台继承汗位。窝阔台汗下令术赤次子拔都起兵西征。1235年,拔都统率诸王子部西征,西征军除部分蒙古兵外,大部分由塔塔尔部落、突厥部落和其他部落组成。西方史籍把“蒙古西征军”称为“蒙古-塔塔尔军”(俄文史籍称“蒙古-鞑靼军”)。1236~1240年,拔都汗征服了伏尔加河、卡玛河河畔的钦察-保加尔汗国和乌拉尔河以西、伏尔加河流域的克普恰克部落,建立了金帐汗国,将此地蒙古人、塔塔尔人并入金帐汗国。15世纪30年代,居住在汗国境内的塔塔尔人掀起独立运动,建立了喀山汗国(1445~1553年)。以塔塔尔人为主体的喀山汗国是在原保加尔汗国的属地上建立起来的,只存在了107年。汗国境内的塔塔尔人势力极盛,操突厥语的克普恰克人、保加尔人、巴什库提人和突厥化了的蒙古人,都臣服于塔塔尔人势力之下,并以“塔塔尔人”自称。从此,喀山汗国附近的部落和居民称这个国家的居民为塔塔尔人。经过长期的互相影响、互相融合,现代意义上的民族共同体——伏尔加塔塔尔人(喀山塔塔尔人)逐步形成。
中国的塔塔尔族是喀山塔塔尔人后裔的一支。
第二节人口状况
一、人口规模
(一)全国塔塔尔族人口规模
根据第五次人口普查,全国塔塔尔族总人口为4890人,占全国总人口的0.00039%,占全国少数民族总人口的0.0046%。在全国56个民族中,人口多于高山族、珞巴族、赫哲族等4个民族,居第53位。
(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塔塔尔族人口规模
据第五次人口普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总人口为18462572人,少数民族人口为10969592人。其中,塔塔尔族总人口为4501人,占全国塔塔尔族人口的92%,占全自治区总人口的0.02%,占全自治区少数民族总人口的0.04%。在世居新疆的13个民族中,居第11位。
据第一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新疆总人口为4783608人,其中塔塔尔族人口为6929人,占全自治区人口的0.14%;第二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新疆总人口为7270067人,其中塔塔尔族人口为2281人,占全自治区人口的0.03%;第三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新疆总人口为13081633人,塔塔尔族人口为4106人,占全自治区人口的0.03%;第四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新疆总人口为15155778人,塔塔族人口为4821人,占全自治区人口的0.03%;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新疆总人口为18462572人,塔塔尔族人口为4501人,占全自治区人口的0.02%。
二、人口的数量变化
(一)历史上塔塔尔族人口的发展变化
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伊犁、塔城、阿勒泰、迪化(今乌鲁木齐市)、奇台等地区的城镇和农牧区已有塔塔尔族居民。1921年,据新疆省警察厅调查,迪化贸易圈内共有俄籍正户101户,附户500余户,其中正户主要指俄罗斯族,附户则指塔塔尔族、乌孜别克族等。据此,我们可以推算出20世纪20年代的塔塔尔族人口的数据。若附户500户的1/2,即250户为塔塔尔族,每户以4口人计算,1921年迪化的塔塔尔族人口则不少于1000人。伊犁、塔城贸易圈的建立,先于迪化,其规模较大,俄商中的附户数目相对更多。那么,那里的塔塔尔族的人口,亦多于迪化。
清末,官方对新疆各民族人口情况未进行过详细调查。民国时期,曾做过三次人口调查,第一次是1928年由中央内政部调查的,这次调查,只是对男女人口进行了统计,而对各民族人口未做专项统计;第二次是1944年由新疆警备司令部调查的;第三次是1947年由新疆省警务处调查的。
1944年,新疆塔塔尔族总人口为5610人,占新疆省总人口4011330人的0.14%。1947年,新疆塔塔尔族总人口为5519人,占新疆省总人口4091103人的0.13%。4年中,塔塔尔族人口只减少了91人。
(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塔塔尔族人口数量的变化
自1953~2000年,全国塔塔尔族人口呈逐年下降趋势。1953年第一次全国人口普查时,全国塔塔尔族总人口为6929人,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时为4890人,47年中减少2039人。
1953年第一次人口普查时全国塔塔尔族总人口数量,为新中国成立后全国塔塔尔族最高人口数目。1964年第二次人口普查时,全国塔塔尔族人口下降到2281人。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时,全国塔塔尔族总人口,从1953年的6929人下降到4890人,共减少了2039人,下降幅度为29.43%。从第一次人口普查和第二次人口普查结果来看,全国塔塔尔族是全国14个10万人口以下的少数民族人口中人口数量较少的民族之一。
新中国成立后,新疆塔塔尔族的人口数量发生了较大变化,大体上经历了快速上升-快速下降-缓慢增长的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1949~1953年快速上升阶段。
1949年,新疆塔塔尔族总人口为5900人,到1953年,第一次全国人口普查时上升到6929人,历经5年,净增1029人,增长了17.44%,平均每年增长约200人,年均增长率约为3.49%。在这一时期,新疆总人口、乌孜别克族人口、俄罗斯族人口、塔吉克族人口的增长率分别为10.39%、11.48%、14%、7.41%,均低于塔塔尔族人口增长率。这一时期,新疆塔塔尔族人口的年均增长率为3.39%,而新疆总人口、乌孜别克族人口、俄罗斯族人口、塔吉克族人口的年均增长率分别为2.1%、2.3%、2.8%、1.48%,均低于塔塔尔族人口的年均增长水平。
这一时期,新疆塔塔尔族人口增长的主要原因是:第一,新疆刚刚解放,建立了新政权,平息了边境地区的土匪叛敌,保持了社会安定。第二,实行土地改革,废除了旧的土地制度,解放了农牧区的生产力。第三,组织广大农牧民恢复发展生产,人民群众的生活得到了改善。第四,一大批塔塔尔族知识分子得到就业机会。第五,民族平等的政策得到贯彻执行。因而,塔塔尔族人口呈现出较快增长的态势。
第二阶段:1954~1977年快速下降阶段。
1954年新疆塔塔尔族人口为6300人,占新疆总人口的0.01%,到1977年新疆塔塔尔族人口下降为2900人。23年中塔塔尔族人口共减少3400人,下降了53.97%,年均下降2.35%;占新疆总人口的比例由1954年的0.01%下降到1977年的0.002%,下降了0.008个百分点。
这23年新疆塔塔尔族总人口下降的主要原因是:第一,1954年起,旅居中国新疆境内的苏联侨民,由苏联政府召回国内,其中部分塔塔尔人去高加索、西伯利亚等地开荒,部分塔塔尔人迁居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第二,1960年起,许多有海外关系的人受到极“左”路线的冲击,致使部分塔塔尔人投靠中亚地区和澳大利亚亲友,塔塔尔族人口急剧下降,1964年减少到2281人。第三,伊犁、塔城、阿勒泰地区一些塔塔尔人基于多种原因改称为维吾尔族或哈萨克族。
第三阶段:1978~1998年为缓慢增长阶段。
从1978~1998年的20年间,新疆塔塔尔族人口呈现出缓慢上升的势头。1978年塔塔尔族人口为3100人,占新疆总人口的0.025%;到1998年塔塔尔族人口增加到4700人,占新疆总人口的0.027%。新疆塔塔尔族人口占新疆总人口的比例由1978年的0.025%增加到1998年的0.027%。在这20年中,新疆塔塔尔族人口净增1600人,增长幅度为51.61%,年均增长幅度为2.58%。与新疆总人口的增长相比,这20年新疆塔塔尔族的人口增长率和年均增长率,均高于新疆总人口的增长率和年均增长率。
这一时期,新疆塔塔尔族人口缓慢增长的原因主要是:第一,中国共产党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民族政策得到了进一步落实,自1981~1991年广泛开展了恢复和改正民族成分的工作,有不少人改正了民族成分,恢复了原来的族别。第二,改革开放的政策使少数民族地区的经济得到发展,各民族的生活水平有了明显提高。塔塔尔人在富裕和宽松的环境中,都能自觉地执行计划生育的规定。第三,中国计划生育的政策,对少数民族的要求宽于汉族,汉族的一对夫妇只允许生育一个孩子,而塔塔尔族的一对夫妇允许生育两个孩子,在农村还允许生三个孩子,使塔塔尔族的人口出生率和自然增长率都高于汉族和全国总体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