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意绵绵
祝凤仙美美地睡了几天好觉。
这几天她都被告知有人将她“包”下，可是她精妆打扮却始终等不到“客人”来访，后面她干脆就不想等了，等有恩于她的客人到了再说。自从选花魁那天开始，她就在男人堆里辗转献媚，又要时刻保护自己的清白，紧绷的精神一直得不到放松，或许，她真的应该离开这里另想办法。
这天，祝凤仙一早便醒，毫无睡意的她突然记起南宫临和她说的书斋，顿时来了兴致，简单妆扮后便下阁，准备去书斋瞧瞧。
到飘香院后院时，祝凤仙便见到平日里不常见的老奴李婆婆。李婆婆平日里很少讲话，众人也不愿与她这下人接近，只有祝凤仙才会逢人都笑嘻嘻地问好，不管对方是否搭理她。李婆婆听到有人搭话，只是斜眼看看，然后又埋头打扫。祝凤仙看着哈着腰的李婆婆，心里一酸，想起她的师傅。
那一年的师傅也是两鬓白发，哈着腰扫地，不懂事的她攀上高枝，拼命地摇着树叶，可是师傅不怪她，还是默默地扫着，她以为师傅不知道，就更加得意，谁知道得意忘形的她一脚踩空，整个人从树上掉了下来。师傅为了保护她，硬是不顾一切地一接，她倒是没事，而师傅从那时候起，腿脚就不利索了。后来她才知道，师傅是名归隐的剑客，归隐前与人打斗脚受了重伤，而她那一坐，把师傅快痊愈的脚又坐坏了。
祝凤仙眼眶一热，不由自主地帮李婆婆打扫。直到祝凤仙帮李婆婆把飘香院的上上下下都打扫一遍，她才想起，今天的目的是要去书斋。
李婆婆一直不搭理祝凤仙，可看到飘香院的人要出门，李婆婆才开口问道：“姑娘要出去？”
“呃……是的。”祝凤仙收住将要踏出飘香院后门的左脚，回头答道。
“姑娘是飘香院的人，没有人陪，最好不要出去。”李婆婆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我只是出去……呃……出去买点胭脂，很快就回来。”或许是因为敬重长辈，一向伶牙俐齿的祝凤仙竟有些结巴。
“我是为姑娘好，没和凤姨说一声就出去，凤姨会很生气，到时候答应姑娘的什么条件，都会忘得一干二净。”李婆婆说完，便离开后院，留下不知如何是好的祝凤仙。
其实祝凤仙知道，李婆婆在提醒她不要忤逆凤姨。凤姨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在飘香院这段日子，不时地有风言风语传过来。听说曾经的花魁因为不听话，硬是被凤姨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折磨得撞墙而死，所以飘香院才会另选花魁，才会有她。至于凤姨是用什么手段，有的说是用饿了好几天的猫扔进那女子的贴身衣物里，让饿猫狠狠地撕咬那女子的肉；有的说是将女子绑在椅子上用针挑进指甲里，直到血肉模糊；更有的说是被丢进男人堆里蹂躏，女子不堪受辱而撞墙寻求解脱。反正说法不一，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凤姨是十足的笑面虎，听话的时候就是花魁，是红牌，是宝贝，要是不听话，连猫狗都不如。祝凤仙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算了，在弄清凤姨是何等毒辣之前，她还是乖乖的比较好，虽说她有三脚猫的功夫能护身，但此时她还想在飘香院呆着，要是得罪了凤姨被赶出去流浪街头，那就惨了。
回到飘香院的花厅，凤姨还有几个姐妹正和一男子聊得兴起，看见祝凤仙进来，凤姨笑嘻嘻地迎了过来。那拥有犹如天籁的声音的男子，不是南宫临还能有谁？听着凤姨那谄媚的笑声，想必南宫临也花了不少银两。祝凤仙不愿意上前，却被凤姨拽了回来。不过她还是暗自庆幸，还好没出去，原来凤姨就在花厅。
“韵儿呀，既然你下来了，就和临少爷聊几句吧。走吧走吧，我们就不打扰他们了。”
凤姨把祝凤仙拖到男子身旁，便扭着腰肢带着那群女子离开。
有的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看，有的甚至赖在南宫临身边不走，被姐妹们架开。
看着桌上那张数目不菲的银票，祝凤仙心里不由得一阵生气。原来，他是来寻欢作乐的，自己倒坏了他的好事？可是，她有什么理由生气呢？自己总不会天真地以为，他只冲着她才来飘香院的吧？更何况，他对她做得个够多的了。
看着祝凤仙盯着银票，南宫临将它递了过去。本来是想让它为祝凤仙赎身的，可是老鸨却说，没有祝凤仙本人的同意，她不能放人。
一阵长长的静谧，两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几天，还休息得好么？”南宫临盯着祝凤仙，他必须弄清楚，自己对这女人的感觉，否则他会疯掉的。这几天，他都来“包”下飘香院的花魁，他不想让她受到别的男人的侮辱，可是，他却按捺不住自己跳动的心，每天都在屋顶偷窥她的生活，直到确定她独自一人睡下，才离开。好几次他都快控制不住自己想与她交谈的冲动，想带着她一走了之。这种感觉，到底是男人的控制欲还是爱情？他想知道。
“嗯，还好。”祝凤仙有些不自然，“那个……谢谢你。”
“谢？谢我什么？”
“我想……这些天都是你安排的吧？”
南宫临笑而不答。
“你……”祝凤仙叹了口气，“你这是何必呢？”
“什么？”南宫临有点愕然。
“你我非亲非故，何必要这样帮我呢？而且不见得我会领情，就算是因为你欠我点银两，你这些天的花费也够了，南宫公子，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了。”她祝凤仙不是个没心肝的女人，虽然弄不清楚那个恶劣的大少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无论怎样她都无以为报，更不想每天都在负罪感里生活。所以她必须拒绝他。
“我只想让你离开飘香院。”南宫临无谓地耸耸肩。
“如果我说我不想走呢？”祝凤仙感到一阵无力。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南宫临绷紧了脸，微微有些怒意。“你想找书，我可以帮你；你想做其他的，我也可以帮你。我不相信你是那种为生计才到这来卖笑的，为何你就是不肯离开呢？”
“如果我说我就是喜欢这里呢？我就是不想欠着你的人情！南宫临，别以为你想让谁听你的话，她们就会乖乖地听从！我以后都不想见你，也不需要你的好心！”祝凤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见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自己也就不甘示弱。
“好！好！我愿意为你花银子，是我的事。你不见我，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南宫临咬牙切齿。
“好！那现在你就滚！”祝凤仙一甩衣袖，飘然离去。
南宫临看着远去的背影，一阵失落。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她到底为什么要在青楼？只因为找书么？可是她休息这么多天，一点想去书斋的意向都没有。难道她在撒谎？为什么？南宫临自嘲地笑笑，不可否认，他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她，或许是从选花魁的时候，或许是前些天……反正，他就是喜欢与她斗嘴，喜欢帮她度过难关，看不得她心烦。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么？
祝凤仙气鼓鼓地回到房里，莫名地感到烦躁。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知道心里憋着一口气，要一吼为快。可是现在她吼出来了，却有点后悔。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姑娘……凤姨有请。”服侍的小婢见主子脸色不好，不敢多说。
“有什么事？”祝凤仙眼皮都不抬一下。
“不知道，凤姨只是叫姑娘过去。”小婢唯唯诺诺。
“不去不去！本姑娘头疼，哪也不去！”一想到有可能是因为南宫临，祝凤仙一百万个不愿意。
“可是……”小婢很是为难。
“可是什么！本姑娘现在说话都不管用啦？不去就是不去！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去！你出去出去！”祝凤仙把小婢推出房外，躺在床上叹气。她的脾气是越来越坏了。
一连一个月，南宫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音讯都没有，连凤姨也很少来骚扰她。很多时候她都是避而不见，凤姨也没多加刁难，祝凤仙可是乐得清闲。每天早上会早早地去帮李婆婆打扫，然后就躲房间内抚琴作乐，晚上静静地溜出去看看夜市，打探点消息。自从她知道南宫临将她包下后，她就知道，没人会骚扰她，于是胆子也就大了，回飘香院的时间越来越晚。
这天，祝凤仙与往常一样，悄悄地溜了出去。准备去闹市闲逛的她，突然涌起想去看看南宫临的念头，这个念头，把她自己都吓一跳。这一个月，她虽被南宫临用特别的方式保护起来，可是她也没办法打探那边对于师兄很重要的书的下落，所以，她只能每天晚上去逛书斋，夜深一点就去大户人家家里找，却始终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书。而南宫临，正是害她犯难的罪魁祸首。可她现在，并不是想去兴师问罪的。少了他的日子，竟有点平淡得无趣，她想去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可是人海茫茫，她上哪找？
百无聊赖，她走到了“明轩书斋”门口。这就是庄老头家开给儿子打理的书斋，听南宫临介绍，庄老头的儿媳妇是个醋坛子。想到这里，祝凤仙不由得一笑，如果庄老头自己的媳妇也与儿媳一般，或许那个糟老头就不会老是文绉绉地说“虚名而已”吧？
祝凤仙决定，要去会会庄家的“母老虎”。
还没等祝凤仙踏进明轩书斋，书斋内就传来女人的叫骂声和男人的阵阵讨饶声，隐约还能听到压抑的哭声。
“你个死男人，人家犯贱你也跟着犯贱，人家来勾搭你，你就要把脸贴上？我打死你这个杀千刀的死男人，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婆娘……”
这一阵打骂引来众人的围观，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似乎每天都要上演这么一场“男版潘金莲与女版西门庆”的戏。
一对男女从内阁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后面跟着一凶神恶煞的女人，手执皮鞭，抽着“吱吱”作响。男人护着身边的女孩，躲过皮鞭的抽打爬到门前，把女孩推出门外去。
“你……你竟敢当着我的面护着这狐狸精！你……你去死……你们都去死！”拿着鞭子的女人气得下手更狠了，鞭子抽在书上，书面便出现一条裂痕，若是抽在身上，恐怕是要皮开肉绽了。
女人见抽不到男人，转身往门外走去，一把抓住那个被男人护送出来的女孩，狠狠地掴了一巴掌。
“小丫头片子，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要勾引别家男人！”
女孩无力地挣扎着，流着泪，狼狈不堪。
“哭？哭个屁！”
女人又一扬手，准备再打女孩一个耳光。手未落下，却被人紧紧抓住。
“没本事留住男人就别怨别人！你个泼妇！”祝凤仙实在是看不下去。
“哟……又来个爱管闲事的！关你屁事，敢管老娘的闲事！我告诉你，我娘家人在京城里当官的！他爷爷的这龟男人，不就是看上老娘这点才娶的我嘛！还敢给我横，给老娘惹事！”女人气势汹汹，拼命甩开抓住她的手。
谁知竟然甩不开，她没想到这小娘子会有这个大的力气，扯着女孩的手不由得放开，鞭子朝祝凤仙挥来。
祝凤仙放开她，转身一跳，把女孩带到人群中，避开鞭子，又跳回到书斋内。女人见一鞭落空，岂会善罢甘休，第二鞭第三鞭接踵而至。祝凤仙就像玩一样，左跳跳右闪闪，把书斋里的书弄得乱七八糟，一边躲还一边笑：“来啊，你来啊。嘿嘿，打不着！”
“看老娘今天怎么收拾你！”
“来啊，不是很能打吗？泼妇！”
女人始终打不到祝凤仙，气得哇哇直叫，像疯狗似地见人就甩鞭，围观的人都怕被波及，纷纷后退。祝凤仙不想伤及无辜，只在书斋里转悠，以她的身手，躲过这鞭子，甚至制服那个泼妇，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她不想轻易放过这泼辣的女人，也想顺便看看有没自己想要的书。
男人好不容易从战场上退了下来，看着祝凤仙屡陷险境，不由得为这位路见不平的侠女捏了一把汗。可是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大骂道：“你这个泼妇！我早就想休了你了！你看寻常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我却只有你一个。你……你还不知足，还胡乱栽赃。若他日我另有新欢，也是你这泼妇逼的！”
“你说实话了吧？终于说实话了吧？要休了我是吧？”女人听了自己夫君的话，恨恨地停了下来，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你说！你是不是一早就想休我了？”
男人见女人不再为难祝凤仙，便使眼色让祝凤仙离开，只可惜祝凤仙并没有领会，反而大声地嚷嚷：“喂喂喂……怎么停下来了？你个泼妇！”
女人不搭理，只是死命地瞪着自家的男人，一言不发。
男人也不吭声，祝凤仙这才觉得尴尬。
突然女人大吼一声：“今天我不收拾你，我就不姓左！”然后往祝凤仙扑来。
祝凤仙被吓一跳，她不知道那泼妇会突然发飙，也不知道发飙的对象竟然是自己，更让她惊奇的是，泼妇说她是左家的人。
左家，会是京城第一大户的那家么？会是她去偷窃的哪家么？
如果是，那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犹豫间鞭子已经呼啸而至，祝凤仙没多想，伸手去抓。同时，人群里也跳出一个人，奔进书斋内扯住鞭子。
熟悉的感觉从手上传来，祝凤仙看着南宫临附在自己手背上的大手，脸不禁有些发热。
“姓左的都这么嚣张么？”南宫临捏紧鞭子，用力一拖，一甩。。
“你……”女人毫无防备地被甩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前来出头的男人。这个男人，似曾相识。
“你当真是左家的人？”南宫临一脸狐疑。“身为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在外抛头露面不说，还当众辱骂自己的相公。在下与京城左家人相交甚厚，从没看过像你这样到处作恶的人！不要贸然冒充左家人，否则你会后悔的！”
南宫临恶狠狠地瞪了女人一眼，拉起祝凤仙往外走。
咦……他说他和左家人相交甚厚？那还让她去偷东西？祝凤仙心里暗暗为左家人打抱不平。看来这个左府的人交友不慎啊!
眼看就要被南宫临拖走，祝凤仙狠狠地甩开他，径直走到外面男店主那里。开玩笑，这么好的机会，怎能放过？
南宫临皱着眉头，看着美人儿和别人叽里咕噜的，心里泛起一阵酸味。眼角督见书斋的老板娘，心里一怔，暗叫不好。
女人还是木然地瘫在地上，一脸凝重，直勾勾地看着南宫临，仿佛元神出窍一般。直到目送两人离开，才悠悠晃晃地站起身进了书斋内，嘴里嘟囔着：“左家……左公子……左家……”
祝凤仙垂头丧气地走进人群里，南宫临大约猜到几分，追了上去。
“还是没找到？”
“什么？”
“你刚才不是在问书的事么？还没找到想要的？”
“你怎么知道？”祝凤仙看了南宫临一眼。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他会读心术？
“呵呵，你的脸上写着答案。”南宫临调侃道。
“那你怎么会在这？难道你跟踪我？”祝凤仙怀疑这个男人有异乎寻常的能力，否则为何每次她身陷险境的时候，他都会出现？
“我刚好路过，谁有闲工夫老去跟踪你？”南宫临似笑非笑，把祝凤仙拽到一处茶楼，坐了下来。“来陪我喝杯茶。”
“为啥我要陪你喝茶？”祝凤仙讨厌自己被控制，可似乎都脱离不了他的钳制。
“因为你今晚无处可去。”南宫临喊来小二，点了些吃的。
“谁说我……无处……可去……”祝凤仙心虚地回答。的确，她今晚是无处可去了。全杭州的书斋都被她翻遍了，而飘香院……她必须等到夜深的时候才能回去，否则被凤姨知道她私自外出，非被剥皮了不可。现在算算，师兄外出也有好些时日，恐怕就快回来接她了，要是被师兄知道她在青楼卖笑，非把她吃了不可！
南宫临边喝酒边看着祝凤仙脸部表情的变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女孩子太可爱了！想到开心事的时候，嘴角会往上翘；想到难过事情时，眉毛会皱成一团；想到难以解决的事情，她的脸上会出现一系列的变化。她的表情总是随着她心境的变化而变化，有趣的是，她本人浑然不觉。
南宫临的笑声引起祝凤仙的注意，看着眼前的男人，祝凤仙心里一动，他应该不会拒绝帮这个忙吧？
打定主意，祝凤仙笑眯眯地为南宫临斟上一杯酒，还为他夹了下酒菜，送至他的唇前。
“你这是干嘛？”南宫临看着一反常态的祝凤仙，知道她一定是有事想说。
“还能干嘛……临少爷您三番四次地帮奴家，奴家想谢恩，成不？”
娇滴滴的话语让南宫临笑意更浓。
“你该不会……在这酒里下什么毒吧？”
“哎……我要想害你，还用等到现在么？”
看着美人一口一口送至唇边的菜，南宫临有些不自在，临少爷被人这样伺候着，还是头一遭。
不过南宫临知道，眼前这个小女子，是在假不正经，如此，便顺着她的意好了。
南宫临浓眉一挑，借着酒劲将祝凤仙搂入怀里，拿起他的酒杯往祝凤仙嘴里送。祝凤仙毫无防备，一杯酒被喂下肚，祝凤仙的脸烧红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祝凤仙恼羞成怒地推开他。
“你要服侍我，就要好好的服侍。”南宫临坏坏地笑着。
“谁说我要服侍你？”祝凤仙气得差点拍桌子。看来不能对男人好，否则一定会被轻薄。
“那你干嘛无端端地对本少爷眉来眼去，还喂我吃东西？”
“你……”祝凤仙为之气结，低头吃菜。
两人静默了许久，南宫临才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出来？”
“什么什么时候出来？”祝凤仙一头雾水。
“我说你，什么时候离开飘香院？”一想到她要回到烟花之地，他的心不由得愤怒起来。
“马上。”
“真的？”祝凤仙的回答让他心中一喜。“那我明天去把你赎出来！”
“怎么你比我还兴奋？”祝凤仙白了南宫临一眼。还好他主动说出来，要不祝凤仙都不知道如何向他开口。
南宫临不作答，只是连喝几杯，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