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开发区,何小彪把车停在一个家常菜馆门前。下车吧,先吃饭。他下了车,径直往饭店里走,女孩犹犹豫豫地跟在他后面。何小彪按下遥控锁,车子发出“咕”的一声。
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点好菜,喝茶的时候何小彪对女孩绽开了笑容: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马晓燕,你呢?何小彪告诉了她。哦,女孩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低劣的花茶,她好奇地说,你快讲啊,你说吃饭的时候告诉我的。
告诉你什么?何小彪装糊涂。
女孩赌气了,她垂下眼帘不说话了。
何小彪呵呵地笑起来: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怎么会认识宋主任。
啊?女孩吃惊地张着嘴巴,不会吧,你怎么这样啊!
你看我骗你干什么。何小彪开心地笑着,望着女孩失望而迷茫的面孔。电话响了,他开始没完没了地接电话,直到饭菜上来。
女孩吃得很不开心,心事重重,她把一段蒜薹用牙齿一点一点切着吃,也不再看何小彪的脸。何小彪吃得挺带劲,呼呼喝了好几碗面汤,最后,他用餐巾纸抹抹嘴,掏出一张折着的信纸来,展开递给女孩:你看看。女孩迟疑地接过来,展开看,纸上写着几行潦草的字,是个什么人写给宋主任叫他关照何小彪的,那个写信人的名字,女孩没听说过。这是个什么人呢?她问道。何小彪用牙签剔着牙,回答:我姑父。
那,你姑父是干什么的呢?女孩的眼珠黑亮黑亮。
何小彪笑了:这你都不知道啊,不知道就算了。
我刚刚毕业回来,很多人都不认识。女孩黯然地说。
副市长。何小彪眨眨眼睛。
哦!女孩很兴奋的样子:那你面子很大啊,你是有关系的人啊。她想了想说,那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字呢?
看看再说吧。何小彪把那张纸从女孩手里拿过来,冲服务员招招手:结账。
出了饭店,何小彪径直朝自己的车走去,没有招呼女孩。女孩踌躇了一下跟了上去,自己打开门坐进了车里。何小彪朝前开着,女孩看看窗外,问道,我们是去找宋主任吗?何小彪说,不是。女孩有些紧张了:那我们去哪里呢?何小彪瞥她一眼说,你看看现在是几点,大中午的,宋主任不吃饭?吃了饭不睡觉?
那我们去哪里呢?女孩望着何小彪。
到了你就知道了。何小彪冲她笑笑。
很快,他们来到一家宾馆的门前,何小彪把车泊好,夹上包扭头对女孩说,下来吧。他在前面走,女孩跟在后面,进了酒店的旋转门,来到大堂。你坐到那里等一下。何小彪指指那边的沙发吩咐女孩,他走向宾馆的前台。女孩坐到沙发上,打量着那些柱子和摆设,像是正思考是不是该站起来离开这里。何小彪已经回来了,他手里捏着一张房卡,站在她面前说,走吧。
去哪里?女孩警惕地问。
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总不能在车上等吧。何小彪催促道,快点快点,我还能吃了你?
女孩低下头想了想,站了起来,她把目光放到别处,没有看何小彪。何小彪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胳膊,两个人并肩走向电梯。
何小彪打开房门,自己先进去,把包放到床头柜上。女孩走进来,站到窗口去望着外面,不说话。坐下吧,你买的站票啊?何小彪把衬衫脱了,光着膀子,太热了,他说。然后过去关上门,又走回来把自己放倒在床头,点上一支烟来抽。女孩转过身来,看看他,何小彪正冲她笑着,嘴里喷出一股青烟。
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宋主任?女孩站在哪里问。
你让我歇歇不行?给你当司机也得喘口气啊。你明知道宋主任是个什么人,这么着急去找他,你比他还着急!何小彪冲她呵呵地笑。
女孩看他一眼,在椅子上坐下来,胸口有些微微起伏。她显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何小彪抽完一支烟,从床上跳下来,摸着自己鼓鼓的肚皮说,不行,我得洗个澡,太热了。他动手去解皮带。女孩要站起来,可是何小彪只是把皮带松开了,没有解裤子,他笑嘻嘻地望着她。女孩扑哧笑了,警告他:你不要讨厌啊,我还是去大堂等你吧!
装装装,你就装吧,你什么没见过?何小彪一边说笑一边进了卫生间。很快,卫生间里响起淋浴的水声。女孩站起来,转过身去,继续看着窗外。直到水声忽然停了,她也没有转过身来。
何小彪腰里围着一个大浴巾,手里拿块毛巾擦着黑湿的头发,他先去床头柜上的烟盒里磕出一支烟来,叼在嘴上点着吸了一口,然后朝女孩走过去,在她身后喷出一股青烟。女孩用手扇扇,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但何小彪没在意,他用快乐的语调对她说,你也去洗个澡吧。
女孩摇摇头。
那你坐到床上来咱们聊一会儿。何小彪伸手去扳她的肩膀,还没使劲,女孩自己转了过来,她看着他说,我还是去大堂等你吧。
那就没意思了。何小彪坐到床上去,笑眯眯地望着女孩问道,你有过男朋友吗?
女孩闭闭眼说,你别管。
我怎么能不管?如果你有过男朋友,今天你得听我的;如果你还是个处女,我马上让你去大堂等我,我要动你我就是王八蛋!何小彪认真起来,两条眉毛挽了起来。他死死地望着她。
女孩低下头来。何小彪笑了,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去,拉住她的手。女孩挣了一下,没挣脱,被何小彪拉到了床边。她站在那里不肯坐下,但何小彪揽住她,把他的两只手按到了她的屁股上,捏着。为了躲避他的手,女孩只好坐到床上。你别这样好不好?她呼出很粗的气息,试图用手推开他。
何小彪扳过她的嘴,吻住了她,然后他的手放到了她鼓鼓的胸脯上,捏着。女孩挣扎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些含混的声音,她试图站起来,可是何小彪的手已经伸进她的衣服里,她试图去保护自己,却夹紧了他的手。
何小彪很沉默,只有动作没有声音,他已经解开了她的裤子。
看来事情只能这样了。
何小彪懒洋洋地躺在床头,点上一支烟。女孩跳下床去,进了卫生间。何小彪看着她光洁的后背、臀部以及光洁的长腿,意犹未尽地笑着。看着卫生间关上门,他把刚点上的烟在烟灰缸里摁灭,开始穿衣服。他打开包,抽出一百块钱,在上面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和房卡一起放到女孩的胸罩上,然后把包夹在胳膊下面,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出来宾馆,他接了一个电话,有人问他那个工程拿下没有。何小彪骂着:姓宋的王八蛋,昨天我拿上我姑父的条子去找他,他连看也不看,王八蛋!对方说,副市长他都不尿?也太牛逼了吧!听说姓宋的喜欢玩女人,不行你找个小姐给他送去试试?何小彪愤愤地说,肯定不行,他什么女人没玩过,还稀罕个小姐?还是另想办法吧。他突然笑了,得意地告诉对方:今天在路上碰上个女大学生去找姓宋的签字,我心想反正要让那王八蛋睡,不如我先睡了算了,就把那个大学生办了,让他老小子吃我的剩饭吧。对方表示不信:吹牛吧你,找心理平衡吧?何小彪哈哈大笑,很豁达地说,不信就算了,见面再说吧。
他挂了电话,把车开上马路,又停下来,把那张纸从包里拿出来,细细地撕成一条一条的,又撕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握在手里,让车慢慢滑行着,落下车窗玻璃,伸出手去,让那些白色的蝴蝶慢慢飞舞到风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