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海底，一点暗红色的幽光正在不断前进，那是一只巨大的圆滚滚的黑灰色怪鱼。溜圆的身体，凸起的疙疙瘩瘩的鱼鳞，丑陋的头部，交错的牙齿，在嘴巴上面还长着一根长长的触须，触须的顶端挂着一个圆圆的灯泡装的东西。那暗红色的幽光正是由它发出。
在怪鱼的身后，娜迦公主、韩明和另外几名娜迦卫兵，借着怪鱼发出的光线，缓缓向前游动，前往瑞荣莫姆大漩涡。
虽说是“家门口”，但那是相对于广袤无垠的无尽之海而言的。从艾萨拉宫殿到大漩涡，仍然有几个小时的路程。一路之上，一直有一种“哗”的奇怪响声，越靠近目的地，这种声音就越大。玛塔娅告诉韩明，那就是瑞荣莫姆大漩涡的声音。
海底的地形比韩明想象的还要复杂，高山、丘陵、盆地、峡谷等等几乎所有陆地上的地貌在海底都能找到。无数奇异的生物更是充斥着海底的各个角落，小到如同手指粗细的棍状海虾，大至仿佛小山一般的巨型海鱼。总之，对于韩明来说，无异于又是一次大开眼界，充满新奇的旅程。
“这些鱼类似乎很害怕你们？”韩明看到那些海底生物都自觉地为娜迦公主和韩明让开一条道路，心生疑惑。尽管它们当中的大多数，体型、力量都远胜他们。
这一次探究瑞荣莫姆大漩涡，韩明喝下一种莱尔德从艾萨拉宫殿书库藏书中找到配方，制作出的被称为水下呼吸药剂的珍贵物品后，不仅可以通过海水分解出氧气，还可以说话。
“害怕谈不上，应该是互相尊重，这么久的海底生活，已经让它们认可了娜迦族。我们不会肆意地捕猎深海生物，它们也知道我们是有强大智能的高等生命，就是这种微妙的平衡关系。”
“这个观点提的好，很有生态意识。”
“啊？”
“没什么。换句话说，海底已经是你们的家，它们是你们的邻居，是吗？”
“差不多，从某种角度上讲，我们是从另外的地方搬来的，它们才是原来的主人。娜迦族也曾经和很多的海底生物发生过激烈的战斗，有些是个体，有些是种群，但艾萨拉女王留下过遗命，不允许我们主动去挑衅任何的海底原生物。据说……”玛塔娅对艾萨拉女王还是非常尊重的，提到这里，态度恭敬不少。
“据说什么？”
“据说有一些绝对强大的生物，是自世界初始，就已经存在的。那种远古的力量在陆地上有，海洋里更多，这些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
“嗯，也就是说，海底某些区域，可能也生活着巨龙、泰坦这些远古生物。”韩明向漆黑海底的其他区域望去，一种敬畏感油然而生。自己这样看似强大的兽人，在浩瀚神秘的海洋世界里，只是一粒微尘而已。
“到了！”玛塔娅扭动腰肢，从侧面游到韩明的上方，两只手抱着他的腰，另外两只手和尾部一起帮助他游动。这里的海流更加激烈，偶尔还会出现乱流，单单是韩明自己，已经十分吃力。
这里的海底几乎是平原地形，附近已经罕见海洋生物。再往前，地面逐渐呈现平缓的上坡趋势，好像是一座小山。瑞荣莫姆大漩涡就在“山顶”边显出端倪。
韩明示意玛塔娅带着他绕着大漩涡转一圈，仔细观察一下。
这里的海底地形有些类似于一座环形山，大漩涡就出现在环形山的山顶凹陷之中。急速旋转的水流，直通头顶上方的巨大环状漩涡；比列车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还要嘈杂，几乎听不清身边的说话声。
几人身前的大漩涡只有十几米宽，但越向上，漩涡的面积就越宽广。真不知道这样的大漩涡，在海面上是一种怎样的壮丽景象。
“海洋之心就在这里面！”玛塔娅几乎是把嘴巴凑到韩明的耳孔里，大声吼叫才让韩明听清楚她的话。
“你们怎么知道？进去过吗？”
“是的！”玛塔娅说完，冲着身后的一个卫兵，比了个过去的手势。
那名卫兵立刻把手中的巨叉狠狠地插进地面，开始小心地游向漩涡。到了急速旋转的水流附近，并没有急着进入，而是沿着漩涡外围，开始高速游动靠近。距离漩涡中心越近，速度越快，直到娜迦族可以达到的游泳速度极限，才一头钻进漩涡之中。
借着大怪鱼头顶的“灯笼”，韩明可以大概看清一个模糊的影子正随着水流一起急速旋转，但水平距离却几乎没有移动过，仍然是在进入时的高度。
“小心！”韩明忽然看见那团黑影向着自己和玛塔娅飞来，不自觉一声大叫，拉着玛塔娅往旁边游。
玛塔娅的反应也不慢，游泳的能力更强，四只手一齐推向韩明，自己向后移动，那团黑影正从两人中间穿过，飞到极远处。
不多时，“黑影”东倒西歪的向着两人游来，正是之前进入漩涡的那个娜迦卫兵。
玛塔娅立即冲着韩明喊起来：“就是这样，可以进去，也能看到正下方的那个海洋之心。但根本没办法下潜，只能跟着它一起转，最后被甩出来。”
“怎么可能只有离心力？应该还有一个向下的吸力才对啊！”韩明伸出一只手指，绕了个圈，示意玛塔娅带着他绕一圈看看。
由于光线和水流的原因，仅仅在外围，根本无法看出任何有意义的情况。
“我也想进去一次！”
“可以，等一等！”玛塔娅回过头，比了几个手势，身后的娜迦卫兵们取出准备好的超长绳索，一头绑在韩明腰上，一头系住几名卫兵。
韩明检查一下绳索的牢固程度后，也学着那名娜迦卫兵的模样，绕着外围转了几圈，稍稍适应了旋转的晕眩感和水流速度后，才放弃游动，任由水流带着自己，卷入漩涡的中心。
刚进入漩涡，那种高速旋转带来的头晕目眩感觉就让韩明难以辨明东西，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水流转圈，向下的吸入力不是没有，而是被另外一种托举的力量所抵消，根本无法下潜。
向着漩涡底部看去，隐约可以发现一个光球，但具体是什么，以及漩涡更下方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无从看清。
韩明努力的调整着身体，希望可以保持头下脚上的姿势，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切身体会之后，才知道水流旋转速度如何迅猛，控制身体什么的，根本做不到。
“嗯？”
韩明在努力调整身体的过程中，向外伸出的两只手臂在漩涡中心觉察到一些异样，脑中似乎想到一点什么，但就在此时，巨大的离心力在一个漩涡切口，将韩明甩了出去。
虽然是被甩向反方向，但所幸有绳索相连，费了一番功夫之后，韩明从另外一边缓缓的被拽了回来。
“再来一次！”韩明原地游了几圈，找回平衡感后，再一次冲入漩涡。结果和第一次一样，漩涡的正中心似乎还有另外一种力量，而边缘则完全是由水流旋转带动，在多坚持了几秒钟之后，韩明再一次被甩了出来。
如此反复几次，韩明始终无法找到关键点所在。想想娜迦族的水性比自己更好，肯定已经尝试过无数次，单靠运气肯定是无法深入的，看来今天的观察也只能到这里了。
……
“怎么样？”玛塔娅一回到宫殿，就把韩明拉回自己的房间，急切的追问。
“角度！”韩明似乎没理会玛塔娅的询问，皱着眉给出一个毫无关联的答案。
“角度？”
“嗯，我们来做一个……一个模型。不能总是这样，从平面的角度看问题，要想办法换个角度思考一下。”韩明把自己的思路说明之后，玛塔娅立刻吩咐娜迦学者和莱尔德一起，制作了一个类似于大漩涡的仿真模型。
……
“按你们所说，海洋之心，应该就在这个漩涡的底部，那个光球很可能就是。但现在的问题是，一旦进入漩涡内部，就无法再控制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它旋转，根本无法下潜。”韩明冲着众人比划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肯定有某种违反科学定理的力量在起作用。”
“科学？”
“咳咳……领会精神，不要纠结于这种细节。”
玛塔娅立刻温顺地点点头，表示正在深入贯彻理解：“不错，最擅长水中作战的卫兵也不能摆脱那种旋转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往下潜。这么多年，我们也一直在进行专门的训练。比如让刚出生的娜迦，从小就不停地接受旋转练习，但……”
“结果呢？”
“没转几天，就死了。”
“废话！”
“又或者劝服其他的巨型海洋生物帮着我们进入，希望利用它们身体的重量，到达底部。”
“结果呢？”
“双方很难达成共识，对于那些生物来说，大漩涡是危险的代名词。”
“我猜就是这样。”
玛塔娅挥挥手，把一众娜迦都赶出去，只留下韩明和莱尔德两人：“其实一般的办法，我们都试过无数次了，根本……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莱尔德咳嗽两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冲着大漩涡的模型绕了几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说：“根据我对艾萨拉宫殿书库中藏书的研究，以及以往积累的知识，已经有了结论。以下是我的推演过程，假设身体自重是a，浮力是b，水流旋转的速度是x，那么旋转一圈需要的时间就是……”
“滚尼玛的！说重点！”韩明一脚踹在莱尔德的屁股上，吐出一口怨气，他一听到XYAB什么的，就头大。
“重点就是……缺少你所说的漩涡神秘力量的数据，根本无法计算出结果。”莱尔德说完，还抖抖肩膀，得意的笑笑。
“滚！滚！滚！”韩明笑骂着把莱尔德踢了出去，走进里屋，大大咧咧地躺到玛塔娅的床上，一圈一圈的晃着脑袋，想着之前见到的场景。
“先别想了，今天辛苦了，我来犒劳一下你。”玛塔娅说着话，两只手按着韩明，两只手握着他的分身，已经坐到韩明的身上。
“我靠！你……等一等！”韩明托举着玛塔娅的腰，生生把她抬了起来。
“等什么，我马上就让它立起来，放心！”玛塔娅扭动着腰肢，抚摸着韩明还软软的分身，又要往下坐。
“……从上面吗？”韩明突然问出一句没来由地话，盯着房间的顶部，楞起神来。
“嗯？”
“直接从上面进入……虽然不知道行不行，但可以试一试！”
“啊？”
“嗯什么，啊什么？继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