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还不是一个、二个,而是一群!”任司宸这颗老心脏再次被雷得外焦里嫩,他刚刚才和像洋娃娃般可爱的女儿相认,怎么能容忍她被其他小屁孩骗走,“糖糖,听爹地的,千万不要相信其他男孩子的话,他们都是骗你的。”
糖糖眨了眨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地说道,“放心,只有我骗别人的份,还没有人能够骗到我!”她嘴巴一撅,“果果,你还说我呢!你的女朋友比我的男朋友多多了。”
“那她们自己说的,我可没有答应!”
腾越唏嘘不已,“司宸,这一点他跟你太像了,女人都会自动送上门。”
“你是羡慕不来的。”
糖糖奶声奶气地问:“你是不是想要追妈咪?”
“你们是不是应该帮帮爹地?”
果果轻哼一声,“追妈咪的人太多了,请先排队!”
“爹地难道不能插队吗?”
“那是不文明的行为。”糖糖摇了摇头,“果果,头不要抬那么高了,脖子都酸死了。”一秒钟,盛气凌人的架势就破功了。
“你脑袋那么空,头那么轻,脖子怎么会酸呢?”果果的毒舌深得任司宸的遗传。
“糖糖过来!”任司宸将她软软的小身体抱入怀中,“爹地给你揉一揉脖子。”
糖糖铜铃般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任司宸,“你真的是我们的爹地吗?你以后还会再离开我们吗?”
“爹地有了你们,怎么舍得离开呢?”
糖糖伸出小手抱住他,甜甜地说道:“我有爹地了,以后没人再说我和果果是野孩子了。”
甜糯的声音如一根针刺痛了他,即便他们再小,也有一颗敏感脆弱的心。
他这个父亲做得实在是太不称职了,以后只能加倍来补偿这五年的过失。
果果瞥了糖糖一眼,轻声嘀咕,“叛徒!”
“我知道你也想要爹地抱,别装模作样了!”糖糖牵起果果的手。
任司宸蹲下身,一手一个将他们抱了起来,“以后,你们有爹地撑腰,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们!”
“你不是说她脱离了生命危险,怎么会突然病情加重?”任司宸的紧张全部表露在脸上,此刻他的心里一片混乱。
在商场上,他一向沉着冷静,绝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泄露自己的底线。而只要遇上江心朵,再多的原则都会变成没有原则。
腾越拧眉沉思,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只是说了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大罗神仙也又不能保证病情不会突然恶化。”他压低了声音,叹惋地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腾越一向玩世不恭,鲜少有如此严肃正经的态度。
任司宸一听到这个噩耗,好像晴天霹雳,他直愣愣地呆住了,不停地摇着头,喃喃自语,“我不信,心朵绝对不会有事的!”
腾越推开门,掩面失笑,深吸一口气,憋住笑意,放缓了语调,语气尽量悲切,“你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任司宸拖着僵硬的双脚,一步一步走进病房,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他的嗅觉,静谧沉寂的空气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
江心朵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阖,额头绑着绷带,煞白的脸色与头上的纱布那般浑然一色。蜷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道暗影,她就好像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等待着她的王子,用一个吻将她从美好的梦境中唤醒。
“心朵。”任司宸轻轻地呼唤着她,沉磁的声音忍不住地微微发颤,他缓缓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轻抚着她的脸颊,“你这是在惩罚我吗?为什么连赎罪的机会都不留给我,想要我对你内疚一辈子吗?”
他满脸憔悴,幽深的双目布满了血丝,泛起熠熠水光,下巴生了一层胡渣,少了往日的倨傲矜贵,多了一些狼狈颓废。
“心朵,我爱你,一刻都没有停止。”任司宸低下头,轻轻地趴在她的身上。
他没有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或许哀莫大于心死,此刻,他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现在你体会到痛彻心扉的感觉了吧?这就是你给我经历的。”一个沙哑微弱的声音响起。
任司宸一憷,蓦地抬起了头,眼底的水汽一点一点散开,闷闷地开口,“你耍我?”
“跟你学的!”
她居然还跟腾越串通一气,任司宸脸色凝霜,转过头剜了一眼正在门口大笑不止的腾越。
腾越背脊一寒,立马收敛了笑容,“我只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没有说她没得救了,是你自己的理解能力太差了。”
“强词夺理!”任司宸环顾四周,“这里改建成养猪场实在太浪费了,不如直接改建成火葬场得了!”
腾越楚楚可怜的目光投向江心朵,“小朵朵,他欺负我!你帮我狠狠地教训他!”
“不准你这么恶心地叫他!”
“我可记得某人只要一喝醉,嘴巴里就”朵朵,朵朵“叫个不停,我还以为要多一点,还一个劲得给你倒酒。”腾越身为他的狐朋狗友,损他的同时,不忘替他说好话。
任司宸递了一个眼神,“你可以滚了!”
“你也可以滚了!”江心朵冷漠地说道。
可是,任司宸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怎么还不走?”
“你不是一直说我脸皮厚,当然你赶也不走,骂也不走。”
江心朵彻底无语,气血虚弱的她还没有恢复体力跟他争辩,直接两眼一闭,眼不见为净。
“我在意大利足足躺了一年多才醒过来,我本以为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你,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份你已经签下名字的离婚协议书,而且落款的时间居然是在我病危期间。你还退还了我们的结婚戒指,难道要将我的痕迹抹得如此干净吗?”沉磁的嗓音透着淡淡的烟草芳香,在阒静的空气中缓缓飘荡,“沈嫒琴告诉我,是你把我丢在医院,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可是,我依旧还是不相信你会抛弃我。我就派了私人侦探,可是拍到的照片都是你跟莫少谦在一起亲亲我我的画面。证据一个一个摆在我的面前,你叫我如何相信?你叫我如何不恨?”
“所以,通知我你已经死了,并不是你的意思?”
“那时我还没有清醒。”这一切都是他的后妈沈嫒琴搞的鬼,这笔账他会好好算回来的,“心朵,这一切都是误会,你能原谅我吗?”
江心朵煞白的唇瓣微微扯动了一下,逸出两个字,“做梦!”她情绪有些激动,气息急促紊乱。
“我们已经错过了五年,我还会让自己继续错下去吗?”
“我累了,你可以滚了。”江心朵气息微弱地说道。
任司宸伸手想要替她捋一下额头凌乱的发丝,可是江心朵的头别开了,修长的手指轻颤了一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一走出病房,就听到远处飘来嘈杂的声响,“前面这么吵,怎么回事?”
“不知道那些记者从哪里得知的心朵受伤的消息,现在一大批人守在医院门口。”腾越激动不已,“这下我的医院又可以上头版头条了。”
任司宸眸光一敛,寒如冰窖,“我不是让你封锁消息了吗?”
周易一脸无辜,“剧组肯定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所以会隐瞒。会不会是医院的……”
“照顾心朵的都是我的心腹手下。”
“周易,首先在这里多安排几名保镖,然后立即去调查究竟是谁泄露了消息。”任司宸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七八分了然,只是想要再确认一下。
突然,前面一片喧腾。
“怎么了?”周易踮起脚尖想要一看究竟。
“八成有人按耐不住,想要上头条了。”任司宸嘲讽的冷笑中掺杂着一丝鄙夷。
医院外。
蜂拥而至的记者将莫少谦团团围住,不停地逼问……
“莫先生,江心朵的伤势如何?严不严重?”
“江心朵怎么会从悬崖摔下去?”
“莫先生,经过这次事件,你会不会让她退出娱乐圈,娶她进门?”
莫少谦一脸沉郁,紧低着头,闭口不语,在一片耀眼的镁光灯中艰难向前。
“谢谢关心,请让一让……”他的秘书奋力拨开人群。
一道如炬的目光灼灼地射向他,任司宸站在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混乱的场面,薄凉的嘴角噙着暗讽的冷笑。
周易挂断了电话,走到他身旁,“是莫少谦的秘书徐楷将消息泄露给了《扒周刊》的记者。”
“跟我想得一样!”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任司宸冷哼一声,“的确是一只深藏不漏的狐狸,他想要用舆论来捆绑心朵。在大众面前表现出对她的一往情深,让心朵无法离开他。”
“我明白了!”周易恍然大悟,“心朵一旦跟他分手,大众肯定会同情他,心朵就会背负始乱终弃的骂名。他的手段真够阴险毒辣的!”
“这个男人,心思缜密,极擅伪装,的确不容小觑。”
“老板,你想到对付他的招数了吗?”
任司宸淡然一笑,转身离开,“就先让他风光两天吧!”
“为什么不让我见心朵?”莫少谦怒瞪着腾越,“是任司宸让你这么做的?”
腾越撇撇嘴,“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他才不屑用这下三滥的招数。心朵她已经睡着了,不信你自己去看好了!”
莫少谦淡淡地扫了一眼伫立在门口的十几名魁梧彪悍的保镖,“我要给她转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