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尼斯回来之时,我将画在纸莎草纸上的那花给他看,问他可认得此花。
美尼斯皱了皱眉,最终摇头:“不认识,但是……似乎在哪见过。”
“在哪?”我立刻问道。
“让我想想。”美尼斯皱着眉抱着我坐到一旁回忆,过了片刻后,问道:“阿茗你又是在哪里见到这花的?”
“在想菲哒列的时候,突然感应到的。”我半真半假地道,因为要说具体了实在太浪费口舌,“总觉得这花有点熟悉,但是跟你一样,一下子却忘记了究竟是什么。”
“首领府里头应该有记载,若真有的话,明天就会知道了。”美尼斯笑道,低头亲了我的额头一下,然后是鼻尖,最后是唇。
我有点心不在焉的回应着,美尼斯很快就发现了我的敷衍,低头用鼻尖蹭了蹭我的下巴,含糊的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我皱皱眉,感觉头有些疼痛,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就觉得不舒服。”
“哪里?阿茗你是不是感觉有点反胃,有没有头晕,有没有胸闷,是不是一天都没有胃口?”美尼斯闻言,立刻来了精神。
我听完他的话,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象征性地推了推他:“美尼斯你想到哪去了。”
美尼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阿茗,留在我身边。”
“什么?”
“阿茗,不要想着离开。”
“美尼斯……”
“阿茗,等一切结束了,我们一起会墓冢一趟好不好?”
“为什么要回去?”我定定地看着他,问道。
“阿茗不想回去吗?”
是的,我很想回去一趟。
这个被我借尸还魂的身体不简单,我一直都知道,却也得过且过,懒洋洋的跟随在能够保护我的人身边,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久,我想回去一趟,看看里头有没有可能揭开这个身体的谜团。或许,我还会有可能回到二十一世纪。
跟着美尼斯一路从阿狄拉到西耶尔,不知不觉中卷入这个世界的王权的争执,我很幸运,一直在美尼斯的保护范围内,半点没有卷入政治漩涡,有的时候其实也希望自己是个极其聪明之人,可以一直在美尼斯身边帮助他,成为他的得力伴侣,但我终究太懒,更没有那个能力,索性当起了米虫。
眼看美尼斯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的掌握,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或者高深莫测,我已经有些厌烦这样的生活了,早点知道自己的秘密,想来会有趣一些吧。
最后,在墓冢中的那几日,虽然一直在逃亡,但是,那时和美尼斯在一起的时候,却是最纯粹,最开心的,墓冢里头虽然有些非人类,有危险,但在他的身边很安全,和他一起历经生死,那种感觉现在回味起来,真的是如此美妙,让我忍不住不禁想回阿狄拉一趟,暂时离开这些部落争端,清净一段时间再说。
但我,终是放不下身边的人,而且,要回去的话,单我一人,谈何容易?
“阿茗,待这里稳定下来了,我们回去。”美尼斯轻声道。
“美尼斯……”我看着他,犹豫了一下,终是问出口,“为什么要成为王,命定你要统一埃及上下,难道真的就因为这个?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是谁这样规定的,谁又有这个资格规定呢?”
“阿茗,在我将纳尔迈封印回去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他淡淡地道,“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很惊讶吧。”
“嗯。”我点点头,“那……”还想问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忽然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于是,终是低头,不再多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见美尼斯单手揽着我躺在我身旁,莫名的,我忽然记起了昨日看到的那花究竟是什么。
彼岸花。
埃及……有彼岸花吗?如果没有的话,这个彼岸花图案又是哪里来的?
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瞬间,我浑身上下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塔罗西那来找我时,给我带来了最新情报,最近阿狄拉上下戒备严谨了许多,因为据说有外族的刺客混进来了。
外族,刺客?
正抱着纸莎草发呆的我一愣,转头看塔罗西那,问了个极蠢的问题:“他们来阿狄拉做什么?”
“刺客来了,你说来做什么呢?”
“刺杀?刺杀谁?美尼斯,你,卡娜,还是我?”我个人觉得,如果这些刺客没有涉及到我们四人的话,塔罗西那一般是不会好端端的告诉我这个消息的。
塔罗西那闻言,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阿茗,已经查出,来者是撒顿亚派来的。”
“撒顿亚?”我一阵迷茫,片刻后想起,这名字听美尼斯提到过。
当初在厄布赫利城之时,美尼斯跟我说他所猜测的尤黛玛的身份的时候,跟我无意提到过,西耶尔,阿狄拉和撒顿亚现在是埃及三个最大的部落。
真佩服自己,这么个细节都记住了。
我笑笑,抬头看塔罗西那:“他们派刺客来阿狄拉,欲要行刺,可是还没开始呢,就已经被你们查出底细了,这些此刻,还真是差劲啊。”我摇头晃脑地说着,没将这放在心上。
塔罗西那闻言,也不再多说,很快转移了话题,不跟我再多聊有关刺客的事情了。
晚上的时候,我想了想,还是跟美尼斯提起了这件事:“据说,阿狄拉现在有外族的刺客混入了?”
“你听塔罗西那说的?”美尼斯正在宽衣,闻言转头看我。
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转头微微晃了晃,在灯下顺滑柔亮,比丝绸还柔顺的样子。
“嗯。”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了?”美尼斯说着,走到我面前,有一点点严肃。
“没了,就跟我说最近阿狄拉有此刻混入,是外族的,嗯,撒顿亚的吧。”我道。
美尼斯闻言,片刻后低头:“阿茗,放心,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有事的。”
“我为什么要出事?”我反问。
美尼斯吻了吻我的额头:“不,你不会出事。”
他答非所问。
我耸了耸肩,没再多问。我现在越来越缺乏好奇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