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我们落后挨打留下的耻辱！”李成林继续讲：“八国联军只有两万多人，用于作战的不过一万两千人，却畅行无阻地打到北京。可见国防软弱到了什么地步。中国共产党成立后，红军、八路军、新四军、解放军——军事思想焕然一新。土地革命战争和抗战时期，我军的装备和供给远不如当年清军，而国民党、日本军队的装备却大大优于当年英军，但人民军队创造了一系列以劣胜优的军事理论和人民战争的战略战术，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辉煌胜利。打败了日本侵略者，打倒了国民党反动派。新中国建立后，又打败了作为世界头号霸主的美国纠集的十六个国家组成的所谓‘联合国军’。我们很快制造出了飞机、大炮、军舰、导弹、原子弹、卫星，外国帝国主义欺负中国人民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旧中国被人称为‘东亚病夫’，但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后，仅用四十多年的时间，就在当今世界取得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且是世界‘大三角’中的一角。”
“是啊！老教授讲得好，中国人民就是新中国建立后才挺直了腰杆！”台下不少青年被洪诗咏、李成林的讲述感染，激情地喊了起来。
姚自芳赶快接过喇叭说：“同学们，还有呢！他们的第三种手段是不平等贸易。比如列强在控制中国海关后，英国货进入中国，只交5%的进口税，而中国的茶叶等商品进入英国，却要交120%的进口税，两相抵除，掠夺率高达115%。又如石油贸易，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不久，美、英、法等国的石油垄断集团便控制了石油销售，故意把价格压得很低，五十年代每桶一美元多，六十年代每桶一点八美元，七十年代每桶二点六美元，后来每桶涨到三十多美元，其中的差价使石油输出国损失达三千亿美元以上！”
李成林怕学生没有听懂，又赶忙补充：“换句话说，就是西方通过不平等贸易，赚取了三千亿美元以上的暴利。最近十年，发达国家以科技发展为杠杆，对经济进行结构性调整，国际市场初级产品价格持续下跌。到1986年，世界原料市场的综合价格指数，已跌到三十年代大萧条以来的最低水平。与此相反，西方发达国家的制成品价格却一直持续上升。其综合价格指数以1980年为一百的话，到1988年则上升为一百二十五。这一升一降，使发达国家通过不平等贸易又多获得了一份高额利润，就像列宁所说的那样‘从一头牛身上剥了两张皮’。这些手段，我们国家能用吗？”姚教授激动地问。
台下静悄悄的，没人回答。
“这里有位教授，曾在我国搞过资本主义实验，现在请他现身说法。”姚教授把喇叭递给了身后一位老人。
“啊！封专员？他怎么来了！”甄玉望惊呼。
封北川慢条斯理地接过喇叭，先来了个自我介绍：“鄙人封北川，早年曾赴法国留学，民国时期做过古州专员，现在盛丰大学任教。”
“好奇特的经历！”人群中有人议论。
封北川向台下看了一圈，扬起手提喇叭说：“年轻人，刚才讲的西方用的那些手段，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都不能采用。因为社会主义制度主张消灭剥削，共同富裕，不能搞残酷掠夺式原始积累，不能搞对外侵略，不能搞不公平贸易。这里，我要特别向大家说明的是，到中国人民觉醒时，即使中国想搞资本主义，也不可能使用这些手段。因为，这时的中国，积弱已久，没有实力对外搞扩张掠夺，没有本钱对外搞不平等贸易，对内也没有条件搞残酷的原始积累。辛亥革命后，广大农民已经极度贫困，绝大多数人家只有一口锅，几件简单的生产工具，要通过对他们加重剥削，培养资本家和中产阶级，必然导致民众揭竿而起。大家知道吗？汉字的‘饭’字是两个部分组成，一半是‘食’，一半是‘反’，如果农民没有吃的食，就只剩下造反了。在当时，中国已贫穷得即使搜刮光几万户农民也培养不出一个资本家的情况下，如果硬要搞资本主义，只会逼得农民因活不下去而造反。那样，社会必然因此而剧烈动荡，其后果将会比今天第三世界中最穷的国家还要严重。”说到这里，他沉痛地向大家回顾了治理古州的经历……
台下的人，个个听得入了迷，人群中不时传出阵阵欷歔与叹息声。
“你们讲得有些道理，但事实也不尽然！”长发青年把一个手提扩音器递给一位围观的外国人，他高高的个头，蓝蓝的眼睛，留着络腮胡子，此人接过喇叭高声说道：“第二次世界大战，我们德国被炸成一片废墟，但是，这些年我们彻底清除了法西斯主义的影响，再也没有掠夺过任何国家，可是经过四十多年的努力，我们不是又发展起来了吗？我们的经济状况远远好于东德，现在大批东德人向西德跑，事实证明，社会主义并不比资本主义优越！”
“是啊！我们说社会主义好，为什么现在的经济发展水平却是东德不如西德，北朝鲜不如南朝鲜，大陆不如台湾？它们原来的情况可是一样的啊！”人群中又呼喊起来。
“这位是劳伦斯先生！”捷舟跃上车厢平台向大家介绍，“他是一名欧洲着名的专家，与我们合作得很好，对中国没有恶意。他也是一位善于思考的学者，我们曾约好今晚聚餐交谈的。”
“捷舟，看到现在辩论，有几位年轻人鼓动我把自己的看法讲一讲，我便把准备晚上讨论的话题提早讲了。”劳伦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没问题，您是一个率直的朋友，我可以直率地告诉您，贵国的发展，有我们共产党人的功劳。”捷舟答。
“噢！为什么？”劳伦斯不解地摊开双手，周围的人也都发出惊异之声。
“第二次世界大战，德国是战败国，按理，战败国要成为殖民地，丘吉尔曾同罗斯福说过，两次世界大战，都是德国人发动的，这次战败，要让他们成为永远的农业国，再也翻不过身来。罗斯福是默许的。可是，后来，由于苏联的强大和社会主义阵营的出现，他们改变主意了，罗斯福曾说过：如果苏联与社会主义阵营西进，法国能顶得住吗？英国能顶得住吗？还是要把西德扶植起来！”
“噢，好像有这回事。”劳伦斯坦诚地答。
“谢谢先生的直爽，我讲的不一定是他们的原话，但意思是这样的！”捷舟说。
这时，封北川伸过手来，捷舟说：“封北川先生曾是我们家乡的父母官，他想回答这个问题。”捷舟把喇叭递给封北川。
封北川亮开嗓门说：“我要讲的第四个不同，就是外援环境不同。不少青年问：为什么东德不如西德，北朝鲜不如南朝鲜，大陆不如台湾？那么我也要反问一下，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为什么世界上一百几十个搞资本主义的国家或地区，只有十来个与社会主义相邻的国家或地区发展比较快？”
封北川四下张望，看看台下谁能回答。人群中一阵沉默，没人应答。封北川再次亮起嗓门说：“我可以告诉大家，这主要与当时特殊的外援环境有关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由于东方出现了一个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资产阶级一片惊慌，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世界害怕社会主义西进，就把与社会主义国家相邻的西德、日本、南朝鲜、中国台湾等地作为抵御社会主义西进的‘桥头堡’进行扶植。从1948年开始实施‘马歇尔计划’，先后拿出一百二十六九千万美元予以重点扶植。按当时三十五美元、现在三百五十美元一盎司黄金的比价，相当于现在的一千二百六十九亿美元。因此，处于美、英、法军事占领下的西德，不仅没有被惩处，反而成为受援的重点。据不完全统计，仅1946年7月至1952年间，美国对西德生活方面的援助就有三十亿美元之多；经济建设方面，到1951年，美国提供的援助已达到三十六亿五千万美元。西德的经济部长把‘马歇尔计划’称为‘复兴的第一个决定性动力’。英、法等欧洲老牌资本主义国家不仅纷纷给予西德经济援助，而且采取‘联营’等方式帮助西德恢复和发展生产。至于东德，由于是社会主义国家，仅得到苏联一国的援助，而且苏联本身很穷，又担负着援助十二个社会主义国家的重担，所以，东德得到的支援只是西德的几十分之一。南朝鲜、日本、中国台湾，无一不是沾了社会主义国家的光，靠西方的扶植迅速发展。当时，美国的兰德公司曾给政府提供过一份非常详细的战略建议，其中重要的对策之一就是扶持中国台湾、中国香港、新加坡等地区和国家，在精神上把中国大陆压垮。中国台湾就是靠这一策略发展起来的！”
这时，一位白发教授跨前一步，像对着封北川，也像对着车下的群众说：“民国末期，封先生被解职，在古州教学，了解情况少了，而我那时正在国立中央大学，也就是现在的南京大学上学，情况掌握得多一点，下边我来补充。”
封北川点头把喇叭递给他，老教授语气深沉地说：“解放战争期间，非正常流入台湾的外汇达到三千亿旧台币。国民党政府从大陆败退台湾时，运走两百七十七万五千两黄金和一千五百二十万块银元，并带去大批企业的资金、技术、设备和专门人才。蒋介石统治下的大陆财团，还将其资产约二十亿美元转移到美国花旗、大众等银行，又为台湾注入了一笔巨额资本。从朝鲜战争爆发开始，美国等西方国家先后给台湾的援助和投资达两百多亿美元。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期间，又使台湾成为美军的物资中转站和前沿供应基地，捞取了数以亿计的外汇。连日本都把多少年的积压物资全部卖光，台湾捞得更多。台湾当局负责经济工作的国民党官员曾在一篇文章中承认：如果没有美国等西方国家的经济援助与合作，‘台湾经济至少要比现在落后二十至三十年’。中国大陆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后曾得到过多少外援呢？美国的中国问题研究权威费正清曾算过一笔账：建国后，中国的外援只能从苏联那里得到，截至1976年，加在一起不到十亿美元。而中国对比自己落后的国家，又慷慨无私地援助了近七十亿美元。他计算的这个数字，还不包括我们在越南战争期间援助越南的两百多亿美元。平心而论，大陆在外援环境远远不如台湾的情况下，仍能取得今天这样巨大的成就，证明社会主义制度确实具有无比的优越性。”
人群安静极了，都在认真地听着。
两个长头发年轻人突然尖声喊起来：“他讲得不对，别信他的，这帮老家伙骗人！”
“他们讲得对啊，哪里骗人了！”青年们喊起来。
“就是骗人了！”长发青年喊。
“这家伙是无理取闹！”有人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