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导读
海湾战争揭开了军事变革新的一幕，军事技术和武器装备的发展，必然引起编制体制的变化。但是，由于传统观念和利益格局的影响，会遇到各种阻力。五个兵种机关和直属单位的撤并降改，遭到许多干部特别是老领导的抵触。不少机关干部觉得这项工作十分棘手，任务落到捷舟头上。他巧妙地利用两次演练，让大家弄通了两个道理：第一个是，现代高新技术兵器，门类多、精度高、速度快、射程远、杀伤力大，使作战节奏大大加快，这就要求机关决策必须高度综合，快速高效。我们再设那么多机关，协调起来费时费力，不等统一起意见，对手的导弹就打过来了。第二个是，战争领域的信息革命，大大压缩了战略、战役和战斗的纵向分级结构，突出表现为发现目标快、跟踪锁定快、攻防转换快、战地补给快、战场撤离快，这就要求压缩中间层次，加快信息传递速度。现在，多数国家的军队已把过去的总部、方面军（战区）、兵团、军、师、旅、团、营、连、排建制，砍掉了二至四个层次，实现了纵向编制扁平化。如果我们再继续维持现有的编制层次，一层层上报下达，战时恐怕他们火力打击的信息下面还没报上来，导弹早已落到我们的指挥机关了。
这次编制体制调整进行得是否顺利？
第六十三节请演练感悟综合化
乌云滚滚，电闪雷鸣。霍克吃力地爬上盛丰城郊的粟山之顶，拉起呆呆坐在树下的一木说：“下雨了，快到塔里躲躲！”
“教士，您怎么来了！有新消息吗？”一木边走边说。
“有啊！有啊！”霍克话刚出口，空中响起一个闷雷，顿时，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起来。
霍克拉着一木攀上二层，眺望风雨中鳞次栉比的高楼，情不自禁地谈起了当前的形势：“近几年，西方对社会主义国家的西化、分化浪潮风起云涌。中国顶住了‘六四风波’，局面稳定了下来，改革开放继续进行。但是，苏联解体、东欧剧变，西方坐收红利，美国乘势进行海湾战争，打掉了萨达姆称霸中东的野心，稳定了石油供给，下一步，将会击碎南联盟，肃清障碍，实现北约东扩。之后，战略重点将东移亚洲，期间，必然有几场硬仗要打，中国军队如何应对，你们应多多掌握。”说到这些，霍克心潮澎湃，得意地看着一木。
“海湾战争使中国看到了现代战争的最新特点，制定了打赢现代技术、特别是高新技术条件下局部战争的战略方针，武器装备也随之发展，这些我们都报过了啊！”一木挺了挺腰板说。
“是报过了，很好！”霍克口中敷衍，心里却嘀咕，“那算什么情报啊！共党报纸都登过了的！”他知道，一木的目标已经与他想的越来越远，但是，共同点还是有的，现在做什么事，也得讲究个利益互补，取得双赢啊！想到这里，他装出一副诚心的样子说，“您的本事我们是知道的，现在军事情报是要害，共党军队经过十几年的忍耐，国家经济发展了，军队该有所作为了，以后可要多给搞点内幕情报、核心情报噢！”
“最近，共党继裁军百万之后，又宣布裁军五十万，机构进一步合并，引起的矛盾不少，可供搅和的机会很多！”一木说。
“搅和是次要的，机构改革的情况也容易掌握，主要是利用这个机会，打进几个人去，了解他们的武器装备研制情况，比如导弹的各种参数，通信和电子干扰频段……”
没等霍克讲完，一木就接过话题说：“这些我们都会下工夫的！”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清楚，“搞那些，都是要掉脑袋的罪名，凭我们这股人马，犯不着拿鸡蛋往石头上撞，我们的任务是卡住捷舟，追到山魂，找来宝图。眼下，编制体制调整是军队的重点，机关干部思想障碍正多，我们药店的人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利用这个机会，给捷舟下个套子，让他摔上一跤，可争取几年的时间。再说了，多和部队的人接近，说不定能找到女儿的线索。”
其实，机关的情况比一木想象的还要复杂，为适应新时期军事战略方针，江泽民主席提出再裁减员额五十万的要求，总部拿出了一个机关内部编制体制方案，撤销炮兵、装甲兵、工程兵、防化部、陆军航空兵局，合编为一个军级部，原来的兵种在新组建的部里各设一个师级局，同时，把一些直属单位撤并降改。
这可是关系到几万官兵进退去留的大事，消息传开，反响强烈。相当多的干部认为，我军的机械化正在发展，为什么把分管陆军机械化建设的几个兵种领导机构由大军区级降为军级，接着又撤销合并？直工部部长甄玉望看到自己分管的单位即将越来越少，规格越来越低，心里着急。一些老同志看到当年自己和战友们白手起家、辛勤建设起来的兵种领导机构，由军委直属的大军区级单位迅速降格直至撤销合并，感到心痛。他们找到甄玉望，谈了自己的想法，请他向上级反映。
甄玉望无奈地说：“这些情况我都反映过，但是上级的考虑也是对的，我们还是听从上级的安排……”他转弯抹角地启发老干部：通过自己的老关系，向上级领导提出建议，争取把这些部保留下来。
老干部感到这是解决问题的重要渠道，有的眼含热泪，向上级首长上书；有的由家人搀扶找到上级领导，要求保留五个兵种领导机构。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位着名中医，在药店无意间传递了几条信息：“动员部门的撤并方案已经上报，老干部带着在职领导，找到上级熟悉的首长，陈述动员工作的重要性，动员部门的编制被保留了下来”；“艺术学院原来也是准备撤销的，几位着名艺术家和老领导向上级写信，反映军事文化的作用，艺术学院的编制也不动了”。
这些消息，进一步激发了老同志的积极性：“是啊！我们了解编制的历史沿革，新同志了解目前的情况，上下同心，向上级反映情况，才能抓住要害，说服领导。”他们相互联络，共同商量，决心把在职领导拉到一起，向上级反映意见。碰巧，这天军务部门邀请五部局领导到炮兵部会议室征求意见，几个兵种的老首长把他们挡在了会议室里，掏出写好的建议，请他们共同签名。
离退休干部对自己工作、战斗过的兵种机关充满感情，也都认为，现在我军的机械化建设正在发展，保留领导机关极为重要。听说老首长们正与在职领导协商，向上级建言，也纷纷赶来表示支持。不一会儿，会议室和大院里，就挤满了关心此事的老干部。
宫义男高声向大家解释这次撤并降改的重大意义。但是，老首长的反诘有理有据，驳得他张口结舌。
“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和你老子一样，就一根筋，还是玉望想得周全，庙保住了，才能干事！”对宫伯羽、甄广怀都比较熟悉的装甲兵部老政委白凯话说得直来直去。
总指挥部编制体制调整引起不稳定因素的消息不胫而走。
“捷舟是分管老干部工作的，闹到这种程度，看咋收拾？这是严重的失职啊！”有人在指责。
刚刚从训练场回来的捷舟听到消息，急忙找来几位参谋、干事，赶赴现场。
在炮兵大院外，装甲兵部政治部主任把他们挡下来说：“现在，老干部的意见太多，提出的问题很难解答。你们无论如何不要再进去了，还是让宫部长、甄部长先应酬一阵子，让老同志冷静下来，再一家一户地去做工作。”
捷舟说：“老同志集聚的消息传得很快，不尽快做好工作，影响稳定，更影响这次调整精简的顺利实施。对于做好大家的工作，我们已有所准备。”说到这里，他挥了挥手，工作组的人与他一起走进会议室。
“嗬！原来老首长们都在这里，我正找您们呢！”捷舟挤到讲台前说。
“有事啊？”老首长们惊愕地问。
“近日要演习，我们准备了个多军兵种合成演练的导调提纲，有几个问题需要老首长帮助试练一下提提意见！”捷舟说罢，让工作人员布上屏幕、投影仪，摆开了微机，设置了海空军、二炮和各兵种指挥席位。然后，兵种老首长们入席，请资历最老的炮兵司令智成松任总指挥，组织演练。
智司令来到指挥席，看了看屏幕上的显示说：“好！先请情报组长通报敌情。”
情报组长打开屏幕说：“为帮助作战对手挽回败局，S国军队决定介入战斗，协助我作战对手，攻占我沿海某大城市，切断我军前线部队的供给，逼我军撤回。兵力部署为驻L国军事基地和一个航母打击编队的部分兵力。请大家尽快拿出作战方案。”
炮、装、工、化、陆航的老首长回头看了看，发现他们在位时的作战局长、参谋多数都在现场，现在也都是离退休干部，他们是为保留部局编制，特意赶来鼓劲的。老首长招呼他们过来，说明意图，当即展开拟制作战方案。
“这可是用顺了手的班子啊！”大家情况熟悉，经验丰富，分成五组与海军、空军、二炮参加演练的人员，各自迅速提出担负作战任务的部队；并明确哪个部队配合海空军和二炮，进行防空、反导、反舰作战；哪个部队与陆军部队一起，担负抗登陆任务；哪个部队与民兵预备役一起，负责城市防御；启用哪些工事与阵地，运用哪些战术战法……
“情报显示，敌军的行动很快，大家的速度也要快！”智司令望着屏幕上显示的“敌军”动态，焦急地督促。
五部局老首长的作战建议，终于编制了出来。智司令立即组织他们和海空军、二炮与G战区一起，对作战方案进行合编。各军兵种本着“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的精神，积极争抢任务、争打头阵。工程兵老司令屈世成发言刚结束，智司令忽地站起来说：“停，不要再讨论了，敌军的攻击已经开始，导弹已经打过来了……”
“我们是防空、反导、海上抗击的主力，还没发言呢！”海空军、二炮参加演练的作战指挥人员惊呼。
“咋这么快？才两个小时，我们也没发言啊！”装甲、防化、陆航的老首长不满地问。
“对手的动作能有这么快？”智司令用怀疑的目光望着捷舟。
“请陈参谋作个说明，他研究过海湾战争。”捷舟答。
“各位首长，海湾战争中，美军的战场态势更换，就是只用两个小时，根据这段时间的发展，他们可能已缩短到一个小时或半个小时了。将来，要陆续缩到半小时甚至两分半钟。”陈参谋肯定地讲。
“不可能！他们的军兵种比我们还多，仅听听意见建议，也需要两个多小时，怎会那么快呢？”几位老首长不服气地问。
“这主要得益于他们的编制体制调整和信息化发展。”小陈说到这里，打开微机，屏幕上出现了外军机构改革变化情况。现在世界各发达国家军队的机构，都在精简、合并、综合，继美军对各机关大幅度合并综合后，德国陆军将旅以上指挥机关由原来的一百二十个合并为八十五个，三个本土防御司令部也已合并。法国也计划对陆、海、空三军重叠机关进行合并，将各军种监察机关合并为三军总监，将国防、安全、军情、各军种参谋情报处，合并为军情局。再加上他们凭借信息化优势，建成了集情报、战场感知、指挥于一体的C3I系统，使决策速度进一步加快。
“噢！是这样的！看来他们的军事理论有了很大的发展。”几位老首长颔首请教。
“老首长说得对！西方军队编制体制的改革，是基于现代管理科学提出来的。高新科学技术发展的特点，是学科分化越来越细，部队武器装备的门类越来越多；而指挥管理的原则是，武器装备门类越多，越需要高度综合。现代高新技术兵器，精度高、速度快、射程远、杀伤力大，使作战节奏大大加快，突出表现为发现目标快、跟踪锁定快、攻防转换快、战地补给快、战场撤离快，这就要求机关决策必须高度综合，快速高效。”说到这里，小陈打开微机，屏幕上美国海湾战争的镜头紧紧吸引着大家，卫星在太空遨游、飞机在高空轰炸、直升机在低空迂回、导弹在海上发射、装甲部队在迂回穿插、炮火在延伸射击……
“停！”捷舟示意小陈关闭微机，他回头问大家，“各位老首长，武器装备发展，使战争进程大大加快，需要快速决策，如果我们仍然沿用有一个兵种设置一个机构来管的思路，机构会越来越多，决策速度会越来越慢，无法适应现代战争要求。”捷舟的话，引起首长们深思。
智司令深情地回顾起我军兵种机构发展的历程：我军初创时期仅有步兵，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和作战的需要，逐渐出现了炮兵、装甲兵、工程兵和防化兵，出现了海军、空军和二炮。现代高新科学技术的发展，使军队武器装备的种类越来越多。我们的体制编制有一个传统观念，即：部队有一个行业，就要设一个部门来管理，这样，机构设置必然会越来越多。我军的炮、装、工兵种诞生于战争年代。后来，根据我军兵种发展情况，先后组建了炮兵、装甲兵、工程兵三个大军区级单位的兵种领导机关；再后来，随着我军防化学武器的发展，又成立了防化兵兵种；近些年，电子工程技术被运用于军事领域，我军又设立了领导这一技术兵种的电子对抗部；前两年，随着陆军航空兵的出现，我们又增设了领导这一崭新兵种的机构——陆航局。照现在这样发展下去，将来还要有天军、网军等等无数兵种机构出现。
智司令的回顾，引起大家强烈的思想共鸣，大家深有体会地说：“科学技术的发展，对编制体制思想提出新的要求。看来，要适应现代战争的要求，必须实现机构设置综合化。我军机关的横向机构太多了，不精简综合，战时指挥所的席位都没法安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