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你在说什么笑呢。”妈妈由着冰块落地,若无其事的抬眸望着我。
我直视着妈妈,尽量让语气平静无波起来:“有人说我不是你的女儿。”
“你是听谁说的傻话?”妈妈的语气分外笃定,“要不要我找找你的出生证什么的给你看看?”
“如果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你和陆正阳两个不是B型血的人,能生出一个B型血的我?”我双手紧紧交握着,努力平静下来。
妈妈微愣了会儿,才道:“木木呀,难道你就不能是妈妈和其他人的女儿么。”
“可是……”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妈妈一口堵了回去:“你是我生下来的女儿,我比你更加清楚。所以,你不要再问了。”
我站起身,想要跟妈妈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如果陆正阳不是我的父亲,那么为什么您之前……”
“不要再说了。”妈妈半点都没有再给我解释下去的心思,口气亦变得强硬起来:“妈妈说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不是,我……”我试图让妈妈冷静下来:“妈,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会儿您瞒着我,但是您不可能隐瞒一辈子的。真的要我自己去求证么?难道那样的结果会比您亲口说出来还要好么?”
妈妈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良久才出声:“罢了……你随我到房里来。”
妈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从柜子底下翻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我。我快递地翻阅过去,发现那是一份收养协议。
资料表上贴着的照片,和我小时候的照片很像很像,只是这个看起来似乎更加小一点。而上面写着的名字是,陆慧敏。
……
我闭了闭眼,合上了文件。
“那年,我的女儿去世了……我一时想不开,想要随着她去算了。当时真的觉得生无可恋,根本就没有了活着的必要。”妈妈稍微地弯了弯唇,失神地望着我。
“然后,我遇到了你。那时候的你小小的,长得和我女儿差不多,圆滚滚的小脸蛋是那么的可爱。一路跟着你,到了一家福利院。”
我拿着文件的手都在颤抖着,眼睛都不敢睁开地听着妈妈的话。
“偷偷地看了你好几次,我便决定收养你,把你当成我真正的女儿。”
因为闭上了眼睛,五感更加地清晰了。我能感受到妈妈的手正温柔地抚过我的脸庞,怜爱道:“二十几年了,你就是我的乖女儿,就是我的木木。至于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被亲生父母都抛下的我,能遇到妈妈这么好的母亲,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只是有那么一种,世事难料的无措。
“谢谢您……”我反手搂住了妈妈,“谢谢您这么多年以来的照顾。”
“说什么傻话,木木,我已经说了,你就是我的女儿。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妈妈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道:“所以,你不要在意啊。”
我能有什么在意的……只是一时接受不来……对妈妈的态度不由得客气起来。
“我知道怎么做的,您不要担心。”
可是客气,不单单是礼貌的问题,更是代表着那么一种疏离的态度。妈妈在我耳旁叹息着,也知道这时候说不来什么话:“你千万别想太多啊。”
我点点头,由着妈妈把我拉起来:“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您了。”
妈妈拉住了我的手,想作挽留的姿态。我闭着眼,慢慢地甩开了妈妈的手。
一步两步三步,缓缓地走了出去。关门声如同一道无形的隔阂,把我和妈妈的距离瞬间拉远了。
这个时候,我分外地想要听到许少晏的声音。一摸身上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带。
我分辨不清任何方向感,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了什么地方。
浑浑噩噩间,半路给人拉住了。“木木你怎么了?”
我回头,微眯起眼好一会儿才发现眼前人是南絮。“啊……南絮你怎么在这儿……我没事啊。”
她满脸写着不相信:“那你怎么一个人?少晏呢?”
我一时回答不上来,也不想去回答。:“这个我……”
南絮长叹一声,把我拉近了店里。而吧台旁边正坐着一个俊宇的身影,在吹着萨克斯。
那人是上次见过一次面的林梓彬,他在吹着的那一曲回家,让我很有落泪的冲动。
南絮拉着我坐在后面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关切对我说道:“我叫少晏过来接你回去吧,看你的状态很不对。这样一个人,会让人很担心的。”
我摇着头,望着窗外一点都不想说话。南絮长叹了一声,由着我沉默再沉默。
陪着我坐了好一会儿,南絮才走开。我的头越垂越低,趴在了桌上动也不动。
脑子完全地放空了,直到耳旁响起了许少晏轻柔唤着我的声音。“木木,我们该回家了。”
我沉默着,一动不动地由着许少晏搂在怀里。
南絮似乎和许少晏说了些什么,我听不真切,依稀听到南絮的语气饱含着担忧什么的。
我闭上眼,埋首在许少晏的胸前,闷声道:“少晏,我想回家了。”
家……我现在好像只剩下一个家了……
“好。”许少晏轻拍着我的背,转过身对南絮道:“今晚谢谢你了。”
“不客气,你们赶紧回家吧。”南絮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目送我们离去。
我换了一个姿势,牵着许少晏的衣角紧跟在他身后。今夜,依然没有星星。
黯淡的路灯把我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许少晏紧紧地握住了我另一只手,十指相扣。
他什么都没有问,安静地拉开车门,给我系上安全带。一路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一切,我突然出声道:“那笔……那笔那个人留给我的遗产,你是怎么处理的?”
许少晏一愣,过了会儿才自然地回答道:“我全部换成了现金,存在了卡里,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依然望着窗外,继续问道:“一共是多少钱?”
许少晏报出了一个数字,语气毫无波澜道:“到家我就把卡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