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不知道第多少次在梦中被惊醒,醒过来时枕巾总是半湿的。
不止一次在梦中回忆到曾经,从儿时的长大。梦里,经常出现的人分别是乔木木,还有陆子业。
乔木木……
我已经很久都不敢喊出这个名字了,明明我们分别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辞职以后,我回了我的老家。其实说是老家,这里也没有我的任何亲人了。回来这里,也不过是想要给自己一点儿安慰,安慰自己还有一个根。
我找了一个文员的工作,每天朝九晚五。工作很繁琐,也很简单,完全不需要费脑子。
而唯一让我觉得难受的是下班以后的时间,自己整日在街头游荡着,都不想回去租的房子那里。
那儿,一点都没有家的感觉。每到这样的时候,乔木木便会自动从我的脑海里跳出来。
初中高中时,每逢周末乔木木都会强拉着我去她家,然后乔姨就会给我们做很多好吃的东西。
乔姨很温柔,会给我扎辫子,也会给我裁新衣服,但是她从来都不会对我吼。所以,我特别的羡慕乔木木。羡慕她可以和乔姨肆无忌惮地大吼大叫,乔姨也会一改温婉的样子,操起鸡毛掸子就往木木身上挥去。
每每这个时候,木木都会扑到我身上。乔姨顾虑着我,于是这场母女战才结束掉。
木木不仅学习好,而且性格也好。乔姨有一双巧手,木木也总是有好多新衣服,也会扎漂亮的辫子。
她总是老师的宠儿,学生中的王者,而我,却只是躲在她身后的一粒尘埃。
我一直觉得没有关系,好朋友发光发亮,我也为她感到开心。可是,当木木有了越来越多的朋友,我就有了一种被忽略的感觉。
虽然每一次,木木都会在察觉到我不见的时候,立刻回头找到我,而后紧抓着我不放手。
我想,我便是这样被木木惯坏的。我总以为,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会找到我,一定会等我的。
大学以后,木木便不经常回家了。因为这个时候她多了一个男朋友,我便在这个城市中,独自游荡着。
大学是一个小型社会,而上帝则明显偏爱单纯的孩子,木木依然在大学里混得如鱼得水。
而我,则越发地会看人脸色,越发地圆滑世故。但彼时,还不懂得什么叫做收敛,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也吃了不少苦头。
遇到陆子业的那一天,便是我极为狼狈的一刻。那天我被委托,作为书法比赛的评委之一。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冠军已经内定了,固执地坚持着原见。
内定的冠军气势汹汹地走了,我的师兄也才告诉我,某某冠军其实是谁谁,得罪了她,会很难过的。
当晚,我便吃到了苦头。走在校道上时,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兼墨汁。
头发还在滴水,脸颊上还挂着墨汁,身上的衣服更加是不能看的。而陆子业,便是在这样的时候仿佛神降般出现的,他一把拉住了女生的手,逼着她向我道歉。
我就是在这一刻,对陆子业一见钟情的。
穷追不舍地打听了很久,我才知道陆子业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他早已毕业了,这一次是因为要负责大学生招聘的事情,才会来到我们学校的。
我急不可耐地换上自己最喜欢的裙子,穿上高跟鞋,画着精致的淡妆,飞也似的跑到陆子业面前。
他正忙着面试,根本没有看我一眼。更别提是,注意到我是谁了。
我精神恍惚了一整天,木木过来找我时,发现我的不对劲。
“小妍,你怎么了呀?脸色这么差呢。”木木柔柔的声音很是好听,但是却没有办法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木木便磨着我,死活要我把事情说出来。无法,我闷闷地告诉她:“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木木夸张道:“哇,谁能让我们吕大美人心动啊?”
我一时没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眼角的余光,却发现陆子业正望着我们的这个方向。
目光里,隐隐有着探究。
我心下欢喜着,寻了由头把木木给打发走了。仔细整理了自己的着装,才迈着小碎步往陆子业走去。
“你好啊。”我不太自在地道:“那个,我是那晚被人泼了墨汁的女生……那天真的是谢谢你了。”
陆子业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好半天才回想起来:“原来你就是那个女生啊,以后要自己小心一点啊。”
我们愉快地聊了好一会儿天,还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我这才知道原来陆子业还是H市XX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
渐渐熟了以后,我想要介绍陆子业给木木认识。可是,全都被陆子业推掉了。
要么是借口忙,要么是不方便。久而久之,我便不理了。
而让我诧异的是,无论哪一次,只要他看到我和木木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对木木特别的关注。
我假装不经意地提过,最好的朋友的生日,她想要一双限量版的球鞋。而隔天,陆子业便装作不经意地送我了。
彼时的我,还没有对陆子业告白。如果这个时候,陆子业告诉我,他喜欢的人是木木的话,我说不定还会放手祝他们幸福。
可是陆子业却矢口否认了,“怎么可能呢?我和你朋友都不熟悉,还不如喜欢你呢。”
明知道陆子业不过是开玩笑,而我却开始陷了进去。我的脸庞慢慢红了,却佯装无事道:“不是最好啦,我朋友有了男朋友的,他们毕业就要结婚的。”
陆子业的神色没有什么不同,好似真的只是我的错觉一样。“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朋友啊?”
而陆子业的回答,则一定地让我钻不到漏洞:“怎么会呢,都没有接触过。”
再后来,我向陆子业告白了。最幸福的是,他也接受了。
可是这个时候,他依然不肯见木木一面。我总觉得陆子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却说:“我还有工作的,小妍,你不要那么孩子气好不好?不就是一个朋友么,什么时候见也是一样啊。”
陆子业不懂,那种想要分享的心情。
他不让我把我们的关系说出去,我就像是一个人独占着巨大的幸福般,甜蜜而心酸着。
以至于到大学毕业,还是没有人相信我有男朋友。而木木,则同样的不知道陆子业的存在。
相反的是,陆子业对于木木的了解越来越深。好几次,明明是送给我的东西,却是木木的喜好。
而且,陆子业的电脑上,在一个秘密的文件夹里,还有着木木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