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散衙后,忍不住燥热提前到了小城里的富贵酒楼等待着同僚。百无聊赖的看着楼下大街上那些熟悉的打扮,王武一时间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穿越了的现实。
在这里王武是一个子继父业的小衙役,因为多识了几个字刚被提拔成为领班没多久。就在庆贺的那晚喝多了扶墙而走,结果脚下拌蒜自己结果了自己。
王武是在这时候接管了这具身体的。大胤武朝已经统治这片空桑大陆整整俩百年了,各地弊端丛生,自己身处的这南蛮定远小城官吏们也是早早腐朽不堪了。
“小五,你这来的挺早啊!是不是心急来看美人啊?年轻人不要着急,晚上总有的看的!”一个白面微须的四十来岁男子走了进来,一身绸衫,倒也不惧酷暑炎热,腆着肚子走了上来。
“原来是王典吏,小子王武有礼了!”这人虽然位置不高,但是家族是本地坐地户,又很受县令徐元直器重,有说法是当年科举时候俩人就是旧识了。
徐元直是邻郡的才子,也算少年有位,上一届科举榜上有名,恰恰分到了这南蛮之地做了小县令,虽然是边荒之地,也算是七品大员,这徐元直也不是简单人物。
“小五看的起我的话,就叫我一声叔就好了。你那老父亲跟我一起共事多年,想不到,唉!”叹了一口气,王典吏不说话起来。
王武一看皱了皱眉,虽然如今家里只有老母在堂,但也算逍遥自在,要是认了这叔叔,以后在县衙可就不好混了。
如今县丞张德高可是本县张氏族长,乃是本县第一大族,跟新进知县徐元直可是闹得不可开交,不时要郡道俩级官员来安抚。
本来这定远小城没那么重要,但是这几年北地蛮族不静,南方几大蛮帅也是蠢蠢欲动,似乎谁都要从这央土老大帝国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作为只应前线南大营的定远小城也就重要起来,每日运送粮草军械物资的马车人流把小城客栈什么的堵着严严实实,很是带动了周围娱乐业的发展。
这富贵酒楼就刚从江南道江宁府请了一位花魁过来献唱,很是热闹了起来。这次要不是县衙集体聚餐恐怕还占不了这么好的地方。
没多久,陆陆续续的各科的头目到来,互相热情的打着招呼,虽然徐张俩派斗得很紧,但是事总是要有人做的,还没到互相拆台的地步,当然相互算计是少不了的。
暑热缓缓下去,外面搭好的台子上已经咿咿呀呀的有人暖场起来。不少吃过晚饭的闲人聚集了过来,虽然看不到内场的精彩,听听这外面的大戏也是夏日一大享受不是吗?
感受着微微吹动的凉风,王武松了口气,这南蛮之地又潮又闷又热,等闲没人愿意来这地方长居。王武一家却是老爹有了个同乡好友许下的前程才来迁移到了这里,那位好友却早已升迁好久了。
“怎么,贤侄为何感叹?”一个黑脸大汉操着一副官腔问道,这却是老爹的好搭档,县里大捕头黑面神周不疑。
虽然名字很好听,但却是父亲给他改的,原先是叫周二黑的,跟自己家一直不错,自己能登上这富贵酒楼,他也出了不少力。
“周叔!”王武看到后慌忙站起来行了个礼,没办法受人恩惠必然要礼于人下。
周不疑摆摆手,凑上来低声道:“那王黑心又来找你了吧!你可别一头扎进去,听叔的没错,谁来找也别理会!咱们几家虽然成不了事,但是坏他们事还是可以的!”
看着周不疑闪烁的目光,王武头疼起来,和周不疑交游广阔,不知怎么跟南大营的一员偏将有了交情,县里属他跟县尉柳伯光最支持南大营之事。
如今小小定远城竟然集结了三方势力,本来一直斗得火热的县尉周不疑系跟县丞系也停止了内斗,外来户徐元直一来就拉走了县丞系干将王典吏让不少人大跌眼镜,也认识到这新科进士不是来养老的那种人了!
王武点点头,默不作声,周不疑也不在乎王武这新进头目的想法,只是只应一声而已。大事还是的上面的大人们来做决定的。
王武听的音乐陡地一变,忍不住向外一看,只见十好几个南蛮女子正穿着兽皮短裙在翩翩起舞,在高台下的人纷纷起哄起来,想必这年代也没有那么贴身内裤防止走光的东西,王武微微一笑,找到了一丝前世的想法。
前世的车展游戏展上不是常见这种躺在地上找感觉的摄影高手吗?
没多久,门外一阵响动,却是县丞张德高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这是一个身量不高身材销售的长须男子,当年也是有美男子的说法。身后跟着几个趾高气扬的张氏子弟,很是目中无人的样子,看来也是混进来见识花魁来的。
王武虽然对这种事深恶痛绝,但是后世都免不了各种选美丑事,这个时代也是一样了。不管何时男人的丑恶嘴脸总是一样的,话题似乎永远离不开权力金钱暴力色情!
张德高自然注意不到王武这个新进小人物,身后的一个张氏子弟却注意到了王武,忍不住开口道:“这不是前几日走路摔倒昏迷好几天的王武王班头吗?”
身后众人听了哄然大笑,王武前几日醉酒跌倒昏睡好几天已经成了这小城里少有的笑料,足以让他们消遣一段时间了。
这次终于见到了深居浅出的王武,哪里能忍住不嘲笑一番呢!年轻人大都还邀名,这样嘲笑王武不是为了邀名,却是为了吸引注意力而已。
那张氏子弟见众人都看向他,开始继续说道:“听说王家家传绝学,十步飞剑一击必杀,当年也是县衙一大法宝,不知王武兄弟能滑倒几步才使出飞剑呢?”
王武眼皮一低,看向腰间那柄短剑,正是先父所留的绿水,正静静的包裹在鲨皮剑鞘里。王武却仿佛听到了剑鸣呼啸渴饮鲜血的声音。
是的,这把剑有古怪!王武夺舍的时候,这把剑曾经出现在意识海里,但是古怪的是进来后没有动静反而安静无比,仿佛被镇压了一样。
之后王武醒来,就感觉自己跟这绿水有了莫名的联系,似乎是自己身体的延伸一般。这几天照着家传剑谱练了几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没出现什么内力暴涨功力狂升的异象,似乎当时自己眼花看错了一样。
“没什么,小弟学艺不精,还要多加练习才是!”王武不再理会众人或嘲讽或怜悯的目光,偷偷回到了角落。
周不疑深深看了俩眼王武,这小子终于跟他老爹一样神秘了,当年王君廓也是一脸高深莫测,完全不像是个武夫,就连自家恩主高升都没有离开这小城,反而扎下根来,不知道跌破了多少眼镜。
如今那位大人物早已入阁,是天子驾前少有的重臣,可惜这段往事却只有少数几人才知道了。这也是自己跟王典吏死命拉拢他的缘故,不求能加入自己,要不坏自己事即可!
王武不再理会满屋子的贺词谀声,专心看起外面的民俗舞蹈来,虽然从这里看不到裙~下风光,但是居高临下,恰好看到那一座座乳峰高挺的跳跃波浪,十分亮眼。
看了一会,王武猛的摇头,内心一阵惊惧,自己这前世阅尽片子的人怎么会陷入这么深呢?有古怪,只见那高台下的众人更是不堪,挤作一团要上台的浪荡子,不时打架斗殴的肌肉男,还有几个狂流鼻血不止的学子在那里大呼有辱斯文。
现场乱糟糟一片,丝毫不见有人来处理乱象,王武抬头一看才发现整个县衙头目除了县令都来了,你让那群酒囊饭袋怎么弹压!
好久不见徐元直出场的众人不耐起来,张德高沉着脸喊过哥随从派了出去。王武看看王典吏,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有古怪,头目们怎么会聚集的这么齐整呢!本来王武以为是某一系的聚会,后来听了周不疑的话才决定来一趟,不想却聚集的这么多,平时还好,此时正是南大营物资转运的关键时候,万一出事……
等等,外面那群舞女,王武内心一急,跑到窗口一看,那台上哪里还有什么舞女,早换了一伙杂耍艺人在上面卖力表演了。
这么一会功夫对方竟然已经下场了。王武发现不对起来,台下的观众不是在欣赏,而是在倒台,在起哄,纷纷要求舞女回归的。
这样子不行,王武站起来回到周不疑身边说道:“周叔,外面人闹得厉害,要不要找人驱散一下!”
这大胤武朝以武得国,对于人流控制是很严密的。牙牌制度虽然进行的不顺利,但是走在大街上的异乡人很容易被当地巡检认出来,没有牙牌的甚至直接丢到县牢里。
周不疑愣了愣,“还是不要妄动为好,有县丞和巡检司大人在,我们不易乱动!”
也是这里地处中转要塞,不止有衙役巡检司还有一部驻军的,这也是城里敢于放肆玩乐的原因。有一营征战南蛮的大兵看门,有什么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