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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动动脑就能富起来

这陈闯虽然在大门口招林春花一顿奚落,但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他虽然没读多少书,但耳濡目染,笃信一句话:“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和林春花的关系就证明了老祖宗的话没错。他当时对瞿老太只是不好意思的状态下的信口胡说,过没过大脑自己都不知道,就招致了林春花激烈的反应。不过之后想起来,还幸亏她那时翻脸了,和别人结了婚。看看她婚后的表现吧:总是嫌丈夫提拔得慢,钱赚的少。那个可怜的满足不了她欲望的丈夫后来不是得了抑郁症跳了楼、差点送了命吗!她就是那种争强好胜的人,看不得别人好,别人也不能比她好,她得不到的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并且已经反映到了她的工作中。店里已经有很多人对她有看法了,自己可不要跟她一般见识。现在,自己有了好的、新的追求目标,她愿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想到这儿,陈闯的心情格外好起来。他双脚轻快的下了楼梯,先奔自己的熬料间。只见门开着,一个穿了迷彩服的娇小的身影移动在雷电雷鸣两兄弟之间。陈闯知道那就是姚雪。

“你去领一套工作服。”他对雪儿下着命令。

“备品间暂时没人。”雪儿露出一口白牙对他笑笑。“没事的。我们这里不大脏,我注意些,弄不埋汰。”

陈闯想起上菜的人还没回来,备品库钥匙他手里还有一把。

陈闯赶快去了备品库,拿来了一套新衣帽。

“你换上吧。”他对雪儿说。

雪儿脱去了迷彩服,换上了白上衣,又把头发笼上,带上了白帽子,很俏皮。但陈闯不能夸。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了。正好车轮来熬料间,见了后拍起了巴掌:“太好看了。雪儿,你穿什么都好看!我去找宏晟哥来看。”

果然,不大一会江宏晟就来了。进来就问:“你们是要拍电视剧吗?”

大家都有些不解:“怎么问这个呀?有吗?”

江宏晟指指雪儿:“那你们怎么穿成了这样?”

大家都笑起来。

后来陈闯说:“散了吧,各干各的,别聚堆,耽误了事。”

大家于是散了。

江宏晟回熟料间后,接到了晁小姐的电话。

“江少,有时间吗?”

“那要看是什么事。”

“今天农机店的装修进入了一个阶段,马上要上牌匾了。以往都是董事长来,她年纪那么大不好再让她操心费力,我想最好是你来。”

“行,我过去。”

农机店在老农机厂的大路上,离他爷爷家很近,锅子店选在两个熘炒店之间,是新盖的三十楼楼座,很派势。里面的装修大致完工,只等着上了牌匾、进了桌凳再打扫了卫生进了料就可以开业了。外联部的钱响和请的工匠已经在等候。

钱响是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人,两只眼睛还算有神,只是额头有些秃。这大约是读书太多的缘故吧。他在国内读书读到经济类硕士,又出了国,在华盛顿读了博士。他毕业了就在晁小姐妈妈的公司里做事,颇得器重。回国是他听说晁小姐要回国撵着来的。他在华盛顿追晁小姐不成,觉得回国会有机会。临走之前,晁小姐妈妈家茗和他达成了一个默契:他听晁小姐妈妈指挥,晁小姐妈妈帮他完成心愿。原来相互的关系一直不错,晁小姐对他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那种不远不近的样子让他充满希望。但这种希望最近有了波动,看见了江宏晟,他觉得有了答案。

“这位是江少,《火热人家》瞿董事长的外孙,三个月后的董事长;这位是外联部的主任钱响。”

这个叫江宏晟的,钱响没见过面,但在瞿老太的嘴里已经很熟悉了。在北京读了硕士研究生,又去了上海广东几个有加盟店的城市考察。他曾在内心无数次的描绘着他的样子:吊儿郎当,满身名牌,一派纨绔,哪知站在他面前的竟是个看去虽然颇具文气却是让人感觉很踏实的一个人。他听晁小姐说过他在旗舰店实习,把着一个员工的活计,不用任何人帮忙,过去他并不相信,觉得只是瞿老太为了提升他在店里的威信放的烟幕弹,现在相信了。

钱响让工匠拿来图纸,把牌匾的样子展给江宏晟看。

“这是最新潮的工艺,叫漏点字金属烤漆。字可以随便要颜色,每个字上每隔一公分就镶嵌一个拇指盖大小的灯泡,充了电后比霓虹灯要醒目,且有透明感。整体全部用实体的不锈钢打造,不会像过去的牌匾那样三四年就锈蚀。如果是支架腐烂需要重换,会一劳永逸。目前我市还没有哪家用,上来就能一炮打响,招来顾客的关注。”

江少认真听了,问道:“好是好,也需要很多钱吧。”

“也就是一两万。”钱响回答,扭头问工匠:“多少钱,现在就可以给答案吗?”

“一万六千八百。门头高,尺寸在那摆着。”工匠回答。

江少想了想,说:“我看有些贵。一个牌匾,就是起到向顾客昭示身份的作用,告诉大家这里是干什么的,不用如此奢华。我家的牌匾都是实木镌刻黑地烫金,过去只六百,现在木材和人工都长了价,两千多也下来了,多少年来都在用,不是也挺好吗?晁姐姐,你说呢?”

晁小姐在一旁只是听。过去做这类事为了避嫌疑,她都是躲开,听凭瞿老太安排,今天她避开老太太,联系了江少,一是想和他多接触接触,二也是想看看他的为人行事,看看他是否心不在焉,钱响在他这能不能得手。她现在在心里计算着钱响的回扣,估计要在四五千元左右。再贵的牌匾,也没有超过一万元的,今天他开出的是个天价。听了江少问,心里在佩服他的见识,就答道:“我听江少的。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这种事过去瞿董事长说了算,从今往后你说了算。”

江宏晟说:“既然我说了算,就按原来的样子和质量做实木的吧。那个漏点字虽然好,实在太贵了。实木的你们也能做吧?”

那两个工匠有些为难:“那种匾我们几乎不做了,得回去问老板。”

江宏晟:“好吧,你们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换换家。”

这里钱响答应了。两个工匠离开后,他们又一起看各处的装修。

雪儿和雷电雷鸣兄弟俩开始打扫熬料间的卫生了。雷电雷鸣平日里懒塌塌的,能拖就拖,能鼟就鼟,再加上陈闯也不是利索人,小梁留的底子就不好,他俩来了后清理得也不彻底,到处都是灰。雪儿开始从头清理。擦拭放原料的大柜子时,雪儿翘起了脚,够不着,只好蹬了个小凳子。陈闯走过去要抹布,雪儿不给。他一把将抹布抢过来:“我来吧。你蹬了小凳子干活不安全。”

陈闯看见了雷家兄弟背过身去窃笑,心里说:“你们知道个屁。哪天我娶了她,你们就知道这抢抹布该多重要了!”

两个人不干什么,还在那里看热闹。

“你们是谁?我都干了,你们还呆着呀!”陈闯对两人呵斥道。今天他实在是看不下眼了。

“师傅,昨天都收拾了,挺干净了。再说,也没必要那么干净,熬起油来,很快就会脏。”

“好吧,你们怎么今天吃了饭明天还吃?你们就在那儿呆着吧,看我怎么收拾你们!”陈闯气哼哼说道。

两个人还是像滚刀肉似的杵在那里。

陈闯气得火冒三丈。他们是两个纯粹的机会主义。原来就千方百计托人弄景的想来熬料间,看透了他们的心思,陈闯说什么也不收他们,没想到跟了江宏晟他们一伙混了进来。侥幸的是,他们来的这半个月也没熬红料,别的锅底是天天都熬的,但陈闯只让他们知道些皮毛,核心技术并不传授,所以他们到现在也不能独立操作。想到这里,陈闯不生他们的气了。俗话说:有多少付出就有多少回报。你们不付出,还想有回报吗?要想掌握熬料技术,门都没有!

农机店这里检查完毕,江宏晟抬腕看表,已经十一点了,就对晁小姐说:“正好到午间了,我和钱大哥又是初次见面,我们找个地方吃顿便饭吧。”哪知平日里十分热衷去饭店的晁小姐倒说不要去了:“今天董事长叮嘱要早些回去,说有个材料要我看看。”

晁小姐来时没开车,打的出租,回公司和到旗舰店是顺路,自然要搭江少的方便车。

江宏晟不知就里,就同意了,这边钱响恨晁昆恨得牙根痒痒。看材料,一个火锅连锁企业,又不是政府机关,除了连锁协议,还有什么文件?上次开的团购会瞿老太吩咐你整理材料你不还是找我整理的?哪来的什么别的材料啊!再说,你只会耍嘴皮子,哪会写什么材料啊,明摆着就是要两人单独在一起把我甩掉。心里明白,但又不好说破,想跟着他们吧,这边有人干活,他又没有理由说要回公司,只好怏怏的看着两人双双对对的上了轿车。

汽车上了大道后,晁小姐说:“我想去朋友那里取些东西,你有时间吗?”江宏晟:“晁姐姐,你到哪里,尽管说。店里我求了人帮忙了,不会误事。”

汽车被指挥着来到了公滨路,这里离连锁公司和旗舰店都很远,大道边是市里最有名的西餐厅。晁小姐突然拍着脑袋说:“江少,你看我的记性,好像不是这里了,是在红旗路。”江宏晟说:“那咱就返回去,反正有车,只要是在市里,到哪儿都不远。”晁小姐说:“西餐厅就在附近,我也觉得饿了,这个时间朋友也可能去吃饭了,去找她好像是赶饭局,我们就随便吃些,我来请客,你看如何?”江宏晟是个随和的人,自然是无可无不可,两人于是就找了个位置停了车。

晁小姐点了B套餐,宏晟也说同样。晁小姐又点了一瓶红酒,先给宏晟倒了一杯。宏晟说:“我开车,不能喝酒的。”晁小姐:“不要紧,这里可以给找代驾。”见如此说,宏晟没什么可推辞的了。

两个人三杯酒下了肚。宏晟是一瓶啤酒的量,三杯红酒自然是有些多,脸色有些红,说起话来眼光也有些乜斜。

“晁姐姐,你在国外读研,也像在国内似的要写那么多的论文吗?”

晁小姐此时并不想和眼前心仪的男生探讨什么论文,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里把关系搞定。”

晁小姐就是晁小姐,她是在美国长大,又在美国读书,自然是美国人的思维和行事办法。她撂下杯子,单刀直入了。

“江少,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喜欢你,想和你做男女朋友,你不会反对吧?”

江宏晟原本还有些迷糊,听了晁小姐的话,猛然间清醒过来。他琢磨着刚刚晁小姐说过的话,想自己是不是没听清,或是理解错了。

“晁姐姐,你真能开玩笑。你说的是开玩笑的话吧!”

“真的,我没开玩笑,说的是真的,很直接,不拐弯抹角,这是美国的方式。你会问我从什么时间开始的,我告诉你,就是昨天,你做了那一番讲演之后。你对连锁的见解、对火锅的理解,和我妈妈一样的专业。她是个强人,在美国有庞大的公司,已经上了市,是《火热人家》远远比不上的,你如果同意,我现在就告诉妈妈,我们买了飞机票就飞过去,不要这里的一切,去那里把全世界的生意做强做大------。”

“晁姐姐,我也用美国的方式,痛痛快快地告诉你,我不会接受的。这里有我姥姥开创的火锅事业,有我姥姥的心血,还有我爱的人。我不能扔下她们离开。”

“你爱的人?她是谁?你姥姥说过,你没有,你刚刚回来,相亲会有一个目标,但没相中。不对,你在骗我!”

“我有。过去是没有,但现在有了。”

“她是谁?你一定要告诉我,否则,你就是骗我、搪塞我!”

“好吧,我就告诉你,她叫姚雪,是和我一批去旗舰店干活的。”

时间像流水,一天一天的翻篇再翻篇。又到了旗舰店吃早饭的时间。人多,早餐不像午餐和晚餐分普通和小灶,哪里都能去,早餐只安排在大厅,唧唧咋咋的坐了三大桌。陈闯总是在靠门的位置,旁边过去是林春花坐,现在换成了高薇。这个高薇是个爱说爱笑的小姑娘,每次一落座就哇啦哇啦的说个不停,还说些农村里的笑话给大家听。每次所有听到的人都笑,只陈闯不笑。

“陈师傅,你怎么不笑呀?我讲得没意思吗?”高薇很大方,经常这么问他。

“你说呢?”陈闯不回答,反问她。

她忸怩着不吭气了。

今天落座后,高薇没再讲笑话。

谁都知道,她讲笑话给大家听只是个幌子,其实是给陈闯听的。她衡量了店内的情况,她进了店后,她已经口无遮拦的当众散播:两个月把陈大厨拿下。

“拿下做什么呀?”有人故意逗她。

“做老公呗!”她大言不惭地回答。

这时别人就会说:“做别人的老公吧,人家陈师傅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还有手艺,挣的也多,给个处级干部都不换,能要你!”

已经半年过去了,陈大厨对她并不在意。她知道自己没戏了。拍巴掌还得两个掌一起来呢,何况处对象呢,只好放弃,后来她又追江宏晟,也没追到手,她追究原因,觉得学历是主要的障碍。后来她又把目标锁定了车轮,觉得车轮很贴铺衬:和她一样,也没念多少书,况且他家住郊区,和自己家不远,放假回家都能坐一趟车。所以,她人坐在陈闯身边,眼睛却盯着车轮坐的对面位置。

对面除了雷电雷鸣兄弟,其他四人都来了,只不过王娇娇换成了闵君。姚雪坐在中间,左边是江宏晟,右面是闵君和车轮。这时陈闯向对面瞟了一眼。只见姚雪穿了一件读书军训时发的迷彩衬衣,没戴饭店的高筒帽,脸色粉中带白,眉毛微微上挑,十分可爱。他想起了几天前老爸对他嘟囔的一番话:“你看人家的行事:不怕累,张罗给大家包粽子,多能干的姑娘!现如今都是一家一个孩,惯得油瓶倒了都不扶,她却能想着别人!真是个好姑娘!你真是糊涂。怎么能开这样的人!人的品性不用多了解,一搭眼就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你看她,大夏天的没像那些小姑娘穿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倒穿了干活人常穿的迷彩服,一看就是个能干会过日子的孩子。”

“爸,你怎么知道?”

“没吃过猪脚还没看见猪跑吗!”

“她和那个小伙子,我说可能是瞿老太外孙的那个,是男女朋友吗?”

“怎么会。那个男的只是在我们店里实习,将来家里要开连锁店,不太富,也算有点钱。他是北京名牌大学毕业,不会看上姚雪这样的农村姑娘的。他们只是早认识而已。”

“这样的话,你可要好好把握。”

“把握什么?”

“心里还没事似的!你都多大了,三十二了,没长心哪?”

陈闯此时觉得心里无比的亮堂。是啊,自从来到火锅店,就在农村姑娘中考虑对象,姚雪难道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不知谁说了什么,对面的人都在笑,姚雪还把饭喷了出来。车轮和江宏晟都从兜里往外掏餐纸。看那姚雪,倒不知接谁的好了。后来两个人的都接了过来。江宏晟的举动高薇不理会,但车轮就不一样了。高薇已经把他定为她将来追求的对象。高薇心里不痛快有的是办法。她拿胳膊肘撞撞她身旁的林春花。

“看见没,那餐纸。”

也注意到这些情景的林春花立刻皱起了眉头。

“喂,你们两个,用的什么?是不是店里的餐纸?姚雪,你手里的,别扔,让大家看看!”

也可能从来没有这样的局面------用店里的餐纸也不是什么大事,从来没有人拿这个说事。所以大家都愣住了。别桌的人还站起来往这边瞅,不知又有什么热闹。

江宏晟递过的纸被晾到了桌子中间,车轮的已经揉成了一团,攥在雪儿手里。

林春花上前去,将那一片纸抖开。那是带花纹的在超市里被装在小塑料包装里的,不是饭店的。

“江宏晟,你小子!我早就注意你了。家里有两个臭钱就来我们这里得瑟。让你交五百元罚款你连个锛儿也不打,立马就拿出来摔到陈师傅桌子上,在厨房边干活边摆弄手机,搞什么上网。那里都是国家大事,我们省缺个副省长,你要去当啊?这还不算,今天又拿这种破纸巾诱惑我们店里的人。你不就是要开个火锅店吗,开就开呗,穷显摆什么!”

这江宏晟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但在自家的店里,不能和林春花分辨,此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想站起来马上就走,但他的胳膊被姚雪死死的按住,动不了。这里姚雪格外的冷静,将手里攥着的一张纸展开。

“这也是自备的。是伦红玉给我的,店长,伦红玉可是我们这里打工的,用的是自己的纸,也是得瑟吗?再有,江宏晟用哪种纸,和他家中有没有钱有关系吗?他喜欢用这种纸就用了,也没花多少钱,只是块八角而已。再说,现在有钱犯法吗?谁都知道,当官的贪污会有钱,出问题自有监察部门管;老百姓呢,谁能干、谁有脑筋才会有钱,他家只有个年纪大的姥姥和他,没偷没抢,是合法收入。如果来路不明,自然由派出所和公安局来管他,该你奚落、说风凉话吗?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靠努力赚来的,都该得到大家的羡慕和赞赏。他来学习,是为了家里开加盟店,是相中了《火热人家》这个品牌,他有什么错,你在大庭广众之间这么砢磣他?如果你把他骂跑了,不在我们这里加盟了,去外地另找火锅店,我们会得到什么好处?你难道不是挣的《火热人家》的工资,不是《火热人家》的一员吗?”

说完她就坐下了,拉着车轮和江宏晟继续吃饭。

林春花哪经过这个阵式。这不是翻天了吗,不是自己说了不算了吗!

“开除,立刻将这个姚雪开除,她不是来干活的,是个地地道道的妖精!”

但她的这一决定实施不了。

舰旗店是实行的厨房和前台分工合作制。店长和厨师长隶属于公司不同的部门。用人是自行招聘,也可以互相补充和调剂。裁人时也要互相商量,两人都同意才行。上次陈闯罚江宏晟五百元和开除姚雪,林春花虽然觉得没必要,还揶揄陈闯做事不冷静,但和她没有利益关系,也就同意了,何况罚了五百元,不用上缴,留在店里放入小金库也不错。她以为她支持过陈闯,陈闯这次也能支持她。无论如何没想到,陈闯竟然不同意。

“什么理由?你是看中她了吗?想娶她?”

在办公室里,林春花的声音又尖又响,大楼几乎都要震动了。

“你少扯没用的。姚雪没做错。就那么两张餐纸嘛。别说不是店里的,就是,那也是买了单的,是客人剩的,用了一张两张,不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陈闯的声音很厚实,带着磁性,很坚决。

啪,啪。瓷器摔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陈闯开了门出来,发现走廊里都是探出来的脑瓜。

雪儿此时在熬料间里,也知道陈闯被林春花喊去,是商量她的去留。她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刺激了店长。但她不能不说。江宏晟大哥是个好人,车轮也是好朋友,他们都是为自己好,如果因为她被撵她会一辈子不安心。

陈闯回来了,雪儿等着他宣布让她走的信息。哪知他却从上了锁的柜子里拿出一本书来。

“姚雪,你要学熬料先要吃透这本书。”

是一本不薄不厚的小册子,封皮上画着个大大的大肚子带烟筒的烧炭的铜锅子,下面龙飞凤舞的书着陈闯两个大字。

雪儿迟疑的接过书。

“这肯定是你的宝贝,我------,先借来看。”

陈闯:“什么借不借的,你先看着。看也看不坏。有了它垫底,学起来就能很快进入状况。”

雪儿点头,说:“谢谢大厨,以后我就正式认你做师傅吧。”

陈闯听了很里高兴,说:“也不用师傅徒弟的哪么称呼,教你就是了。”

这里雪儿痛快地答应着,找了个小凳子,看书去了。

晚上下班后,江宏晟到大道对面取车,发现姚雪在黑影处等他。他对她说:“别在那愣着了,快上车吧。”

雪儿说:“我不是来做乘车的,我是来还钥匙的。”

宏晟:“钥匙,什么钥匙。”

雪儿:“你家房子的钥匙呀。”

宏晟:“不是你在住吗,没有钥匙怎么开门哪。”

雪儿:“我已经搬出来了。”

宏晟:“为什么?怕我要你的房租吗?”

雪儿:“你如果要房租倒好了,就能住了。没事,我和闵君一张床。个子都不大,坨儿小,能住下。”

说的宏晟笑起来。停住笑,宏晟说:“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谢什么呀。”

“不是你的那些话,我就拔脚走人了。”

“你是温室里长大的。像我们这些泥腿子,什么事都经临过,被人说几句,或者说别人几句都正常。你要想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着,活得像个人,就要当仁不让,要不,他们总是认为你不识数好欺负。”

“是啊,我们是要据理抗争。”

“虽然我们现在需要工作,需要技术,更需要钱,但我们又不是蝼蚁,也不是乞丐,要你施舍、任你捏任你宰割。不是有个歌嘛,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那是国歌啊。”

“也是我们的心声。我们要不卑不亢的活着,不卑不亢的做人,不向任何黑势力低头,得到我们该得到的。”

一席话,说得宏晟不断点头。

《火热人家》连锁公司,董事长办公室,晁小姐敲门走进。

“董事长,你叫我。”

“是啊,你几天来没到公司来,我想你了。干什么了,说说看。”

“没别的,就在新装修的店。”

“有钱响在,该放心了。宏晟的意见怎么样?不错吧。我也想了,新店靠的是老店的名声,不靠那些花里胡哨的什么牌匾条幅,很多人都开过饭店,明白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如果那些表面东西弄得过分了,顾客反会觉得要被宰,会有相反的效果。新的牌匾怎么样,花了多少钱?”

其实晁小姐这几日来只是在家里看电视,根本哪里也没去,就胡乱说道:“一千多元就下来了,多也多不过一千八,要最后完工才能结帐。”

“宝贝,我怎么看你的脸色不大好啊,是不是太累了?累了就休息一段时间吧。”

“谢谢董事长的关心,我不累。”

“不要拼命,要有劳有逸。我忘了问你了,这次工作,感觉怎么样?比跟了我舒服吧?他欺没欺负你?听你的意见了吗?”

“看董事长说的,江少不是那种人。他的意见是对的,我们该听他的。”这时那天吃饭的场面呈现在面前,晁小姐委屈的红了眼圈。

“那不行,他才进入职场,你和陈闯一样,都是公司的四梁八柱,是栋梁,再有,我对你的想法也和你说了,好好和他处着吧。别看他那么大的个子,长得也不赖,但他就是个孩子,你得慢慢去赢得他的心。我将来就指望你们两个了。呀,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刚进来时灰迷了眼。”晁小姐掏纸巾擦试,手在兜里碰到了西餐厅的打印小票,她故意将小票带出,掉在地上。

“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准备参加我市的经贸洽谈会,会议是十八号吧,她可能月初就能到。”

“好啊,她来时千万不要悄没声的,我得尽地主之谊。你听你妈妈说过我吧,那阵子在厂里,虽然我年纪大了些,但因为管人事,和你妈,还有那个《口吅品》的焦老板,是忘年交。那好的呀,三人几乎成一个人了。那时也没什么吃的,有一个苹果都要分成三半,馒头也得掰开吃;那时没有室内厕所,厕所离办公区二百米远,憋着一起去,一边走一边说话,一年冬天冷的滴水成冰,光贪着说话了,冻得都提不上裤子了。”

听着这样的桥段,晁小姐也“扑”的笑出声来。

晁小姐对爱情自有她的看法。她相信锲而不舍。只要运作成功,以前是你的,现在就可能是我的。爱情不是血缘关系,不是一成不变的。几天来,她在心里不停的默念着一个名字:姚雪。这个女孩她见过,就在他们来公司的那天,瞿老太把接见他们的任务交待给了自己,可她只每个人瞄了一眼,走了走过场,只是觉得她长得不错,没留下特别的印象。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胜,如果想把江少的心拉过来,一定要了解这个姚雪,然后再得便下手。

这天,雪儿正在抄陈闯的笔迹,只听楼上高薇喊道:“姚雪,你的电话。”

雪儿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因为自从她到这里打工,认识她的都是把电话打到她的手机上,这个从官方的座机来的电话会是谁呢?

“师傅,你去接吧。”雪儿对陈闯说。

“好吧,我去。”陈闯也觉得这个电话奇怪,就答应了。

“我是陈闯。”陈闯说。“你是谁?找雪儿什么事?”

“啊,陈师傅啊。”电话里轻轻笑起来。“我是秘书晁昆。姚雪没在吗?”

陈闯哪里知道晁小姐找雪儿是什么事啊,他的第一反应觉得公司可能要调雪儿走。但他知道雪儿此刻想好好学技术,不想走,也不会走,就说道:“在是在,她想学技术,你调她她也不会走啊。”

“陈师傅,你熬料几年了?大脑被熏的僵了吧。找她就是调她?是那个师傅的逻辑啊!”

“不是就好。你说什么事吧,我传达。”

“我在对面的咖啡厅,让她来吧。”

在和江宏晟喝咖啡的那个咖啡厅,雪儿见到了晁小姐。晁小姐没吃早餐,所以点了一块俄式面包和奶酪。

“你也来一块吧。”说着,晁小姐打了个响指,唤来了一个俄罗斯姑娘。

“再来一份。”晁小姐说道。她说的是英语,所以雪儿听得懂。马上推辞:“不要。”俄罗斯姑娘见说笑笑离开。

“你的英语发音不错。”晁小姐说。

“哪里。我只是普通的学了,没上过补习班。”雪儿答。

她说的很明白。在她读大学时,大家唠过,几乎所有的同学都上过补习班。

“但你的根底不错,可以和那些花了很多钱的相媲美。”晁小姐又说。

雪儿摇头。她眼睛紧紧盯着晁小姐,不知她为什么找自己。

“你和那个切午餐肉的江宏晟不错,对吧?”

怎么回事,说到了江宏晟身上?

“是啊,我们是好朋友。”

“不要做朋友了,你离开这里,去上海、北京,或者广东。任何一个你喜欢的城市。”

雪儿很懵,不知晁小姐说的什么意思。

“你的家很困难,对吧?”

“是。但我可以让它慢慢富有。”

“是吗。可以,我也相信。但这个慢慢是多少年?你自己算过吗?”

雪儿仍旧固执的盯着晁小姐,心里在琢磨她找自己来的目的。

“只要动动脑筋,顷刻间就能富起来。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把江宏晟让给我,我让你家马上富起来。多少钱?开个价。一百万,两百万,或者五百万、上千万,只要有价就可以,明天我就打到你的帐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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