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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走?去哪?”重华一时摸不着头脑。哪吒四下张望一番,将重华拉至附近一无人的小巷,三言五语便将缘由道出。

原来,哪吒与重华偷偷离开客店不久,穆紫大人访客归来。村长忙赶着并逢羊随石琳去拜见,叫金吒、木吒与象在屋外等候。他见了穆紫大人,不由一愣:穆紫大人生得堂堂凛凛、不怒自威,却竟也是个残废!

穆紫大人见了并逢羊,果然生出些兴致来,语气也和善,随口问了问村中三头六臂人的情况。村长壮着胆子借机说起回归上族之事。穆紫大人并未表态,只说先见见三个少年。

谁知见了金吒与木吒,穆紫大人眼前大亮,上前将两人好一顿摸,连声道“好”,象则被冷落一旁。

村长自知大人相中了两个儿子,心下大喜。果然,穆紫大人道:“待我回至族中,便叫人办理你散群回归之事,两三年便可办妥。”

村长急忙拜谢,又壮着胆子说起他的一桩心病:“小人另有一事斗胆上禀大人,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小人的三犬子是个..只生了一头两臂,大人修为深不可测,见识渊深如海,不知可有法子治疗?”村长将哪吒带来集上,本来便存了这一心思;再见大人亦是残废,这心思自更为急切。

穆紫大人微微一笑,霎时竟变成了三头六臂。村长心下失落。孰知穆紫大人道:“一头两臂也无妨,须看..你叫他来给我瞧瞧。”

村长欣喜若狂,忙奔至前院寻哪吒,却未寻到。知子莫若父,村长便知哪吒定是出去游逛了,又气又急,便欲回穆紫大人处请罪。恰巧哪吒叫着“阿爹”冲了进来道:“那些熊心呢?”

村长压根没听见哪吒说些什么,拽了便走,道:“随我去拜见穆紫大人!我不要你说话,你便闭嘴!”哪吒从未见阿爹如此声色俱厉,只得乖乖跟去,暂将熊心之事搁下。

穆紫大人见哪吒入内,忽神色一凛,做了一件叫旁人目瞪口呆的事:冲上前不由分说将哪吒扒得精光,哪吒欲要挣扎出声,却丝毫动弹不得。

村长惴惴不安。穆紫大人一言不发,在哪吒全身细细摸索,连小蛇都不曾放过。

足有两柱香后,穆紫大人将手一挥,便见他手中飞出若干小石头似的物事,房中霎时涌现一光罩,将众人罩在其中。穆紫大人这才哈哈大笑:“千古一残废,四头八臂神!”

石琳与村长等人虽不知就里,然“四头八臂”四字却听得清楚分明,齐“啊”了一声。三头六臂人中有四头八臂的,都是神像。

穆紫大人也不多解释,只道:“你们三兄弟明日便随我返族!——石琳,后面选拔之事便交给你了。”

石琳惊喜交加,忙道:“定不辱命..象娃呢?”

“与其余少年一同带回族中便是。”穆紫大人又转向村长,“老弟,你且回村中等候,半年内我必叫人来接。”

村长忙不迭多谢。他两桩心愿一蹴而就,可谓喜从天降,脑中晕晕乎乎,六手暗自互掐了数把,才确定非在梦中。

穆紫大人叹一声:“老弟,你虽在散群,却生了三个麟儿,着实叫人艳羡啊!”语气竟似颇为复杂。

村长心思敏捷,忙道:“哪吒、金吒、木吒,快给大人跪下叩头,叫干爹!叫义父!叫父亲大人!”

哪吒奇道:“到底叫甚?”干爹他是明白的,族中便有娃子认村长叫干爹。父亲便是阿爹,这却有些怪了。

“叫父亲大人!”村长毫不迟疑,他听说上族之中多称阿爹为父亲。

既然阿爹吩咐,遵从便是。金吒、木吒、哪吒跪下磕头,叫了穆紫大人一声父亲大人。

穆紫大人并未阻止,只是连连摆手道:“老弟,这怎使得?”

村长道:“小人一家高攀了,大人切莫嫌弃!”

穆紫大人略一沉吟,点首道:“好!靖承老弟高情。——孩子们起来吧。”

哪吒起身道:“大人..”村长道:“叫父亲大人!”哪吒改口:“父亲大人,我的伙伴重华也是残废,会不会也是甚四头八臂?”

穆紫大人笑道:“儿啊,四头八臂千万年难得一见,哪会一出便是两人?”

哪吒又道:“那他会不会是智人?世上果有智人么?”

“智人自然是有的,多是一头两臂,和你目下模样一般无二。”

“都是残废?”村长惊呼一声。

穆紫大人笑了:“他们可不是残废,而是人族最强大的势力之一。三个孩子日后少不得亦需修炼智人的功法!——孩儿所说那重华是何人?既是我三头六臂人后代,怎会是智人?”

哪吒道:“他并非出生在村中,适才集上有位阿婶说他是智人。”

村长与石琳方才恐耽误穆紫大人时间,便未提重华之事。见大人问及,村长便将重华的来历略述一番。

穆紫大人“哦”一声:“倒也有趣。那怪鸟是甚模样?”

村长对那怪鸟记忆犹新,遂细细道出。穆紫大人面色蓦然一变:“它确实无有羽毛?你未曾看错?”村长道:“千真万确。”穆紫大人道:“它此后可曾来过?”村长摇头道:“不曾。”

穆紫大人双眉紧锁,沉吟片刻,方道:“老弟,你须得将那孩子看紧,好生养大,但切不可让他离开;你们人走到哪,便将他带到哪!”

哪吒急道:“可他..这是为何?”

穆紫大人缓缓说道:“那怪鸟并非鸟类,而是一种空中恐龙!它与那孩子定有些瓜葛,若到时前来讨要,你们交不出人,必会大祸临头。恐龙一族,绝不是我三头六臂人能惹得起的!”

村长并不知恐龙是何物,但见穆紫大人神色凝重,知此事非同小可,忙道:“小人定将他看好!”

哪吒张张嘴,欲言又止。

又叙了一阵,穆紫大人亲自将村长父子等送出房门。村长回至前院,忙去寻重华,自然寻不到人。哪吒道:“我知他在哪,这便去叫他回来。”风一般冲出,为重华通风报信。

听哪吒叙毕,重华心头糟乱如麻,一时怔在当地。哪吒催促道:“你须得即刻便走,否则再无法脱身,如何寻你亲生阿爹阿娘?”

重华踌躇道:“可我须得告知阿爹阿娘才是,怎能一走了之?风神伯伯若来寻我不到,恐会迁怒村人;我娘若来寻我,我却走了,如何是好;还有重明鸟..”他虽再未见过重明鸟,但重明鸟和村中羽人交好,柏翳习会鸟语后,也常替重华与重明鸟捎话。

哪吒气道:“你个榆木脑袋!半年内族人便要去往上族,亦要将你带去,你娘与那怪鸟..恐龙怎能寻到你?若回村中告知你阿爹阿娘,哪还能走?”

“可象也走了,阿爹身体不好、阿娘也是个残疾,家中没人做活、颗手没人照看..”重华仍犹疑不决。

“少要婆婆妈妈!他们离了你便不活了?你若不想寻你亲生爹娘、不想再见到你那海中的娘,你便留下!”哪吒转使激将法。

重华吞吞吐吐道:“能叫你阿爹告诉我爹娘一声不能,再将我的扁担带回?”

哪吒哭笑不得。重华说完亦知不妥,咬咬牙道:“那我即刻便走!等我阿爹阿娘到了上族,你帮我多照看些!”

哪吒赶紧应下:“你尽管放心,我自会照看。听大人说我日后少不得要修习智人的功法,说不准还能见到你!”摘下弓箭交给重华,“带上弓箭,你会用弹弓,稍加练习便可。”

重华此次并未推辞,背上弓箭,取下项圈递给哪吒道:“项圈送你!”他知哪吒幼时便极喜这项圈。

哪吒一愣,他知这项圈是重华的命根子,但亦未迟疑,道声“人在项圈在”,伸手接下,戴在颈上。他幼时喜欢这项圈,长大后却不放在心上。然这不是项圈,是小伙伴的情谊!

两人对视,目中均有泪花闪动。

哪吒哽咽道声:“保重!”重华点首:“后会有期!”转身迈羽步奔去。

待重华身影消失不见,哪吒抹抹眼睛,慢悠悠四处游逛,直至晚边方回至客店。

见哪吒一人返回,村长忙道:“重华呢?”哪吒一愣:“他没回来?我寻不到他,以为他回了客店。”村长忙叫村人四处去寻,却哪里寻得到!

村长慌了神,急得跳脚,忽想起一事,忙问哪吒道:“重华定是与你一道出去的,你怎地先回了,还问我讨要甚东西?”

哪吒便将两人欲买小娃之事如实道来,无一句谎言。村长道:“你回广场寻他时,他已不在?”哪吒点头:“那卖主和小娃也不见了。”

“听说集上有人拐带娃子,重华莫不是被人拐带了?”村长头上冒出汗来。

哪吒急了:“那怎生是好?”

村长叹口气,看向哪吒道:“我再和村人去——你的弓箭呢?”

糟了!哪吒心下大慌。好个哪吒,千钧一发之际急中生智,便将他与重华去杂货店、又随一人去取豹皮之事如实道来,句句是真话,只是结局略作变动:他与重华都晕了,醒来后弓箭不翼而飞。

村长怒道:“走,找那笑面虎去!”哪吒道:“找他做甚?”村长道:“这定是笑面虎与那飞头人设的圈套。飞头人口水有毒,可叫人麻痹昏迷。那飞头人无处去寻,笑面虎有店铺,却跑不了!”哪吒又慌了:两下对质,岂不要露陷?却又不解:重华想来也中了口水,怎会没昏过去?

好在村长带人气冲冲寻到那店主笑面虎时,笑面虎坚贞不屈、矢口否认。笑面虎毕竟是集上主人之一,村长并无真凭实据,只得悻悻而回。哪吒这才松口气,暗想:“敢算计小爷!本要将这店砸了,看在你将功折罪的份上,饶你这遭!”

村长无奈禀告穆紫大人,大人未见过重华,亦无计可施,次日便带着哪吒三兄弟离去。村长又带人在集上寻找、打问两日,便回了鲑水村。

村长心下明白,是哪吒报信叫重华走了,因他带人与笑面虎争吵一场无果后,才发觉哪吒颈上戴着重华的项圈。但人已走了,责备哪吒于事无补,倒不如一口咬定重华是叫人拐带走了。2015·扫黄打非·净网行动正在紧密进行中,阅文集团将积极配合相关部门,提交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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