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正和卢书记说话儿，这时，他的腕式感应器的绿宝石闪烁，罗斌的面容清晰地显示出来。老高把左手伸至卢书记面前，给他看电子显示频。卢书记问：“是罗省长来的电话吗？”老高说：“是的。”卢书记说：“那你赶快接电话吧。”接完电话，老高告诉卢书记：
“罗省长说，省里已经把志远工业园用地全部腾出来了。让我回去办理一下手续，就可以开工建设了。”卢书记说：“省里的力度可真大，二百平方公里的工业园，一百多万人口的动迁安置，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全部解决了。这样的速度前所未有！”老高说：“我们深知责任重大，为了不辜负省里领导的厚望，要刻不容缓地回去做些准备工作。卢书记，高某要告辞了。”卢书记笑着说：“高董真是个急性子，再急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我已经在黄河大酒店订了晚宴，吃了晚饭再走也不迟嘛。”朱倩也说：“高董，既然卢书记已经订了饭，我们就吃了再走，反正饭总是要吃的嘛。”老高看看卢书记和朱倩，只好说：“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们就叨扰了。”卢书记和朱倩一齐说：“这就对了嘛！”说得大家都笑起来。天玉悄悄地捅了朱倩一下，问她：“你到底是哪边的？”朱倩说：“我呀，是墙头上的草，随风倒。”
天玉说：“倒是有点自知之明。”说得大家又笑。
卢书记说：“今天的晚宴，我一不准备酒水，二不准备山珍海味，所有的饭菜，都是临汾民间的传统做法，原汁原味的地方小吃。希望高董能喜欢。”老高一听，高兴地说：“谢谢卢书记的好意！”朱倩说：“谢他干啥，请客又不舍得掏钱，让我们吃些粗茶淡饭，凭什么谢他？”卢书记说：“大姐，你吃惯了精米白面，吃些粗粮换换口味，也不失为一种合理的选择。”天玉说她：“人家好心请客，你不领情，还多有牢骚，太不近人情吧？”朱倩哈哈一笑说：“开个玩笑而已，金声不是外人，不会计较。”
大家有说有笑，边吃边聊，晚宴已近尾声。卢书记对老高说：“高董雄才大略，前途无量，本想多留你们一天，也好当面请教一二。只是你们来去匆匆，难以挽留。实在是一件憾事。”老高说：“卢书记年轻有为，把一方天地治理得欣欣向荣，井井有条，高某深感敬佩。以后一定抽时间多与卢书记交流，以便相互勉励。”卢书记说：“如此最好，卢某深感荣幸！”卢书记又说：“今晚本来已安排了蒲剧《玉堂春》，高董要走，这次就看不上了。
我让人刻了几个光盘，上有蒲剧的《西厢记》《赵氏孤儿》《单刀会》《长生殿》《牡丹亭》和《玉堂春》。剧情中人物、故事多与河东有关联，是蒲剧中的精品。望高董在工作之余、茶饭之后，欣赏一下，定是别有一番滋味。”老高说：“先谢谢卢书记，你的厚礼我收下了。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备了一个小小的礼物，请卢书记笑纳。”说完，老高从良才手中接过来一个精制的小包。打开后，是一个掌上感应器。老高告诉卢书记：
“以后你就用它和我联系，它的功能强大，用途很多，使用前先看看说明书。”卢书记满心欢喜，谢了又谢。吃完饭，老高坚持要走。卢书记率众与老高等一一惜别，目送老高的车队绝尘而去。
老高他们乘飞行器，很快就回到龙城。良才和迎春开车把朱倩送回家去。老高回到办公室，让红梅给大家沏好茶，大家边喝茶，边等良才和迎春回来。不大一会儿，良才和迎春回来了。良才见了老高，对他说：“先生，罗省长让我给你带一个口信，说明天上午一上班，他要带几个客人来拜访你。”老高说：“他带几个人来见我，分明是要我们做技术转让和产业衔接的，拜访是假，讨生活是真！”良才说：“先生猜的一点都不错，罗省长正是这个意思。
”老高说：“他刚刚代理省长，为省里的企业着想也在情理之中。”应博士说：“先生，我们应该有所准备，哪些技术可以转让，哪些产业可以衔接，应该加以明确。”老高说：“大家都在，现在我们就这些问题议一下，然后形成一个决定。”天昊说：“我的意见是：核心技术决不能转让。落后产业，必须要淘汰。”老高说：“我同意你的见解，这是我们的底线，也是我们和业界打交道的原则。”天玉说：“先生，人们的攻关能力很强，说到可怜处，神仙也掉泪。你最大的弱点就是感情用事，要加强防范，别被人钻了空子。”老高说：“天玉批评得对，为防患于未然，以后但凡重大决定，由我、天昊、天玉三个人联合签名才能生效。”
良才说：“先生，‘晋阳新城’计划的实施，面临两种选择。一种是渐进式，一种是激进式。”老高说：“你说来听听。”良才说：“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社会推出大批新产品，以技术优势、质量优势、价格优势完全占领市场。把大批企业挤垮，形成庞大的失业大军，给社会造成巨大压力。与此同时，我们的晋阳新城开始接纳失业移民。可想而知，在政府和民众的积极参与下，定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此谓激进法。”老高摇摇头说：“此法虽解决问题，但少了许多人情味。仁者爱人，我们做这件事，最终是为了人民大众的福祉。我们让他们感觉更舒适些，岂不更好？”良才说：“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我们把大量的下游产业转移出去，并形成庞大的产业集群，在可预见的时期内，使中国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科技、金融、政治、经济、军事的超级强国。国家在进行城乡一体建设的过程中，会以晋阳新城为样板，逐步建成30至50个功能相似，风格各异的人口集中居住区，从而完成国家级的‘晋阳新城’计划。此谓渐进法。”老高点点头说：“总的来说，我倾向于渐进法。但是，我们这个企业的存在，企业产品的面世，总会在客观上形成激进效应。需要我们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应博士说：“我们的产品，都是按生物工程学原理制作的，既有无与伦比的内在质量，又有尽善尽美的外在形状，在场的作用下，加工精度是纳米级的。如果我们把相关产业转移出去，产品就要按人类现在的加工工艺进行分解。而这种由每道工艺缺陷累计叠加组合的产品，很难有质量保证。”老高说：“这样，但凡由我公司转移出去的产品，其技术、质量标准由我们来定，工作母机和生产线由我公司提供，出厂合格证由我公司颁发。其产品的每个批次都要标明产地和生产者，出一次质量事故，除承担责任外，即吊销生产资格。”天玉说：“我看就这样定，只有严格要求，才会杜绝伪劣产品。”老高说：“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按数理统计学说，工业产品中的瑕疵虽是小概率事件，但毕竟还是存在的，要想一个办法解决。”良才说：“这也不难。我们可以在生产线上，增加一道缺陷校正工艺。让所有产品都经过一个具有场能的检测器，使缺陷产品在瞬间得到修复。这样可以从根本上杜绝残次品上市。”老高问应博士：“这样做可行吗？”应博士说：“这就等于做了两次，他们做了一次，然后我们又做了一次。”老高无奈地摇摇头说：“也只能这样了。”吴为对老高说：“原则定下来就行了，剩下的事就让良才他们去做吧。你不如跟我去欣赏卢书记送给我们的蒲剧《玉堂春》。”
第二天早晨，罗斌如期而至。他带来的人可真不少，有龙城集团的总经理张瑞林、龙重集团总经理陈郁夫、汾酒集团总经理钟山、醋业联合会秘书长江枫、诚信公司总经理赵欣，还有国企驻河东的几位老总——他们分别是汽车联盟的负责人安达、家电联盟的负责人阎明文、信息产业联盟负责人鲁中华和中建总公司河东分公司的负责人袁四海。老高热情地与来宾一一握手致意，欢迎大家的到来。然后，老高把客人让到一个中型会议室，宾主分坐在长条会议桌的两旁。服务员早已把茶水、果盘等给与会人员备好。会议桌中间的花架上，新换的杜鹃花花团锦簇，令人赏心悦目。主人谦虚的微笑和热情好客，让初次来到双鲤大厦的客人们，立刻有了一个好心情。
罗斌坐在老高的对面，他大声说道：“高董，今天我带了部分企业家，想和贵公司探讨一下合作意向。如有可能，希望这些企业能承接你们的部分下游产业，以期实现优势互补、互利双赢的结果。这对促进我省的产业升级、改变我省的经营模式将是至关重要的！”罗斌说完，两眼盯着老高，希望他能有个肯定的答复。老高轻轻点了点头，微笑着对罗斌说：“罗省长，我们已经把可以转移的下游产业，拉了一份清单，一会儿请在座的各位企业老总亲自去挑选自己企业喜欢的项目，然后再谈技术转让事项，你看好吗？”罗斌说：“太好了，谢谢高董！”老高说：“罗省长，在大家选择项目之前，我有几句话，想和在座的各位老总讲。”罗斌说：“高董，有什么话，但讲无妨。”老高说：“恕我直言，到目前为止，我省的绝大部分企业，无论从核心竞争力，企业规模、企业效益和可持续发展来看，都不尽如人意。”罗斌说：“高董一言中的，事实正是如此。”其他几位老总也认同老高的说法，都点头称是。老高接着说：“在这一轮产业升级和企业重组过程中，我有些建议，算是抛砖引玉，不妥之处还望各位海涵。”罗斌说：“高董，你就别客气了，我们都想听听你的高见。”
老高说：“我认为龙钢和龙重应该合二为一，成为一个装备制造业中心。我公司可以把航天航空产品、轨道交通工具、港机、轮船、机床等装备制造业技术转移给你们。这样，新成立的公司就可以直接进入志远公司工业园，成为我们紧密联系的下游企业。这样不但可以得到公司不间断的技术支持、资金支持和产业链循环，企业重组后的冗员，即刻安置到晋阳新城内，给他们提供一个全新的生活环境。这样一来，企业、个人、政府多方面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罗斌伸出大拇指说：“高董，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老高接着说：“汾酒是我省的传统名优产品，我们不仅要保护它，还要让它发扬光大。”说到这，老高看了钟山一眼，然后对他说：“钟厂长，我们打算把汾酒放在销售中心，纳入全国的销售网络中，不知你是否同意？”钟山说：“太好了，汾酒能纳入贵公司在全国的销售网络，是我们求之不得的。”老高说：“为了倡导科学健康的生活理念，汾酒入网还要做一定的改进，如包装要更加绿色环保，酒精含量也要更低度化，口味也应该更多样化，品种应该功能化……”钟山说：“高董，经你一点拨，我是茅塞顿开。我们也愿意成为贵公司的下游企业，以求得到技术和市场的支持，让汾酒更香、更醇、更持久。”老高说：“钟厂长如有这个愿望，下来由贵我双方的专业人员商议出一个互利双赢的结果来，你看可好？”钟山满怀欢喜，给厂里打电话报喜去了。坐在钟山旁边的江枫有些着急了，他赶忙问：“高董，你看咱们河东的醋，在全国都是叫得响的产品……”老高用龙城方言说：“咱河东的兵，缴枪都不缴醋葫芦，中国人都知道。”老高的话，逗得大家都笑了。江枫也很幽默，他接着说：“既然咱河东的醋这么有名，高董就应该把它纳入到你的销售渠道，让它发扬光大，给咱挣点面子。”老高说：“既然江秘书长说了，就依你的。你办理入网手续去吧。”
接下来轮到赵欣了，他对老高说：“高董，我想成立一家新的企业，然后再承接建筑产品生产线。这件事我不想和诚信公司搅在一起。你看行吗？”老高说：“赵总，你是我们的老朋友，有什么想法，我们都支持你。”赵欣高兴地说：“谢谢高董！”接着赵欣不好意思地说：“高董，你也知道，我对建筑也不熟，隔行如隔山。你给我出个主意吧！”老高说：
“我建议你和中建总公司河东分公司联手，成立一家新的建筑企业，我给你们提供技术支持。这样，你们用新材料、新工艺在国内外的建筑市场上可以大展身手了。你们将拥有价格、质量、工期的多方面优势，只要精诚合作，将会立于不败之地。”罗斌把赵欣和袁四海叫到一起，让他们考虑强强联手的合作事宜。双方一拍即合。袁四海说：“既然是高董当大媒，不如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新企业的名字也给我们起一个吧。”老高不好推辞，他对赵欣和袁四海说：“常言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我衷心希望你们两家以和为贵，以诚为本，一路走好。我看就叫‘和信建筑公司’吧！”罗斌、赵欣、袁四海听后，一致说好。老高说：“具体的后续业务接洽，请赵总、袁总和我们的良才主任去谈。他那里有具体的章程。”
老高又对汽车联盟的安总说：“除太阳能发电机和自控制动系统及远程定位系统外，其他部分的技术可以给你们转让。”老高对家电联盟的阎总说：“除大型家电的远程控制系统和自动结算系统外，其他的技术也可以转让给你们。”老高对信息产业联盟的鲁总说：“感应器支持的各种应用系统，及相关的技术可以转让给你们。但是主机和支持系统却不能转让。”这三位企业领导人，权衡着利弊得失，又一次尝到花钱买不来核心技术这个“苦果”的滋味。但是，毕竟还是前进了一大步，三位领导人最终表示要与志远公司合作，引进其他先进的工艺和制造技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