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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杂文风范冯印谱

尚随刚

打开山西报业集团的《三晋都市报》,隔三岔五便可在双塔走笔之冯印谱专栏中看到其所论著的杂文,阅后并蓄有千层波浪翻心窝,万间思绪萦胸膛之感,使人震撼、激动、心旷神怡。冯印谱同志担任《三晋都市报》社长兼总编的职务,平时除了行政事务外,不断辛勤写作,耕耘出的杂文目前收录在册的有《白云秋风》、《花开花落》、《雪梅雨荷》共计327篇,另有近100余篇散见于各种报刊,就目前而论其所著述的杂文堪属山西之冠。所说的冠,并不仅是其数量上超群,而更重要的是其质量上和思想上达到了——

脍炙人口的杂文风范

冯印谱杂文抨击社会不良现象大多是一针见血,直击要害。他在《谁扳倒了县太爷?》一文中,针对河南省卢氏县县委书记杜保乾因涉嫌滥用国家扶贫款,收受贿赂卖官等罪行,一连给读者提出了扳倒杜保乾的是南京《周末》报特约记者胡震杰吗?是,又不是;是业余通讯员张冲波吗?是,又不是;是花钱买官的卢氏县文峪乡香子坪村党支部书记张文秀吗?是,又不是。这三问就是杂文风范,给读者留下了悬念、伏笔和无限遐想的空间,不得不使你先睹为快。1998年5月,胡震杰在卢氏县采访,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万头猪场”、“万亩牧场”跃然眼前,显然是搞形式主义和劳民伤财工程,责任感驱使他写出了《瞧,国家级贫困县如此摆阔!》一文,结果卢氏全县收缴此文,散发者被视为刁民惨遭关押。而胡震杰再次来到卢氏县时,受到了限制、盯梢,“封笔费”由2900元直线上涨2万元、6万元。张冲波因陪胡震杰采访,受到了“党内警告”处分。1999年,该同志在《大河报》发表了《房子哪能如此拆了建,建了拆——卢氏杜关镇小集镇建设做法粗暴等》十余批评稿件和内参稿,结果杜保乾没事,自己却进了看守所,差点被判三年徒刑。卢氏县卖官是明摆着,3万挂号,5万考虑,张文秀为了当官在杜保乾身上花了10万元,当官却杳无音讯,为此揭竿而起。贪官告贪官,费尽周折,堡垒还是内部被攻破,这个在卢氏民谣中所传的“打开电视不用看,里边准是杜二蛋”才锒铛入狱。

大千世界无所不奇,无所不有。人世上有许多不平事,群众大多都看到眼里,气在心里。不是他们不会说,不敢说,而是没有地方去诉说,冯印谱就是大家的代言人。封建社会的陋习已过去了几百年,但在现代社会仍有残余,《今日衙内》就切中时弊,《水浒》中,高衙内依仗父亲权势看见林冲的娘子长得漂亮就想霸占。多年前轰动全国的杭州熊衙内两兄弟把其父的别墅作为侮辱玩弄女性的淫窟,而今衙内有过之而无不及。北京一名镇领导给陈希同儿子陈衙内送去几辆轿车便被提拔为县委书记。浙江省委常委、宁波市委书记许鸿运,应其子要求,命令宁波日报社购买有质量问题的大楼,使许衙内从中获利200万元好处。原新乡市委书记祝友文之子祝衙内30出头便戴有多家公司董事长、总裁桂冠,依仗其父权势将自己开办负债的娱乐城转嫁到国有企业头上。衙内现象说穿了就是腐败所滋生出来的怪胎,甭看许鸿运夫妇和许衙内一家三口身陷囹圄,飞蛾扑火的衙内依然会前腐后继。如何能根治此类现象,冯杂文曰:关键是从体制上制约其老子手中的权力。冯文不但读起来语句流畅,而其文始终贯穿一种——

笔锋犀利的斗争精神

在冯印谱身上体现出一个共产党干部的敬业和责任,反映出了一个知识分子深广的忧患意识和精神,将浓烈的爱国情感,震撼于胸臆,流淌于笔端。

《官气与奴气》反映的是我们生活中,有些人一当上官就沾上了官场习气,走路趾高气扬,见人脸皮紧绷;说话哼哼哈哈,训人傲气十足;有事请示,“写个报告过来”。公车当成私车,开口闭口“坐我的车!”“我的司机”云云。这就是“官气”,其实官气都是被一些心照不宣的奴气惯出来的。乘电梯,领导先上,走路领导先走,出差,领导住大间,自己住小间,让来让去让出克拉玛依礼堂失火,典型的奴才口号“让领导先走”,从而也祸害了领导,致使十几名领导被先后撤职。奴气惯出了官气,官气离不开奴气,其实人生俱来皆平等。试想,倘若连自己的腰杆都挺不直,何来奢谈监督呢?任用干部是眼下群众关注的焦点、热点,也是常出问题的难点所在。冯印谱就提官问题再次在《“一手擢拔”质疑》中做了分析异议。延庆县委书记刘金生因犯受贿罪、挪用公款罪被绳之以法,新华社播发消息:“陈希同一手擢拔的县委书记无法无天”,冯从这一消息中觅出“一手擢拔”有问题。党的干部任命原则是“群众推荐,组织考察,民意测验,领导集体研究”等程序,如此“过五关斩六将”,咋能一手擢拔呢?一位颇知内情的人告诉他,一般擢拔你的人都是单位的一把手,只要你把这个领导搞定了,一切原则都会“流于形式”,就不会找出“一手擢拔”的蛛丝马迹。尔后他又据新华社消息提出了一条线索:刘金生还先后将集体企业的八辆小车分别送给陈希同及一些领导干部子女长期使用,这不免就“集体研究”全票通过了。被领导肆意践踏了干部制度,就失去了监督,丧失了透明度,不枉“篱笆扎不紧,难挡黄鼠狼”。上梁不正下梁歪,刘金生被一手擢拔为县委书记后,又在未经组织考察便擅自任命一名无业人员为延庆县粮食局副局长,因诈骗被判七年有期徒刑。防微杜渐:“一手擢拔”一害国家,二害自己,那么我们生活中还有没有正准备“一手擢拔”的人呢?冯文又给大家提出了一个可长期思考的问题。

当我们每每捧读冯的大作时,总让你感到其——

博才多学的文学功底

大凡拜读过冯印谱同志杂文的都会从中感悟到其每篇杂文,在学问上的精深功力和引经据典的透彻悟性,都滋润着一种能拿得起、撒得开、化得透的艺术气质,敏锐的思想感觉,犀利的语言表达能力,闪耀着一种看得深、悟得彻、说得妙的美学光泽。简直是旷古的典范,信手拈来就是一个典故。

《“曲线做官”议》说唐朝诗人孟浩然欲求一官半职,便写了一首《望洞庭湖赠张丞相》:“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向当时的丞相张九龄表达自己出仕求官的心愿。白居易16岁到京城请顾况看诗稿,留下了“长安居易”的佳话。宋嘉祐初,苏洵与二子轼、辙至京师,欧阳文忠公献其书于朝,士大夫手持其文,二子举进士在高等。仅仅不足二百字就列举了三个典故,用来抨击时政,针砭曲线做官,并一针见血地指出,用人不当,乃当今最大腐败。

《“不使人间造孽钱”》是明朝江南才子唐伯虎《言志》“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闲来写就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中的一段,所谓造孽钱,是指采用非法手段,不惜损害国家和公众利益获得的不义之财,赚来的是黑心钱。笔者叹此痛陈,历经了工厂造假,白衣天使收红包,大盖帽亵渎国徽“吃了原告吃被告”,文化“掮客”贩卖淫秽书刊、光碟、录像毒害青少年,宾馆三陪,以及换官卖官给官等不当得利赢利的造孽钱,泄去了堆积的心头之愤,表达了对恶浊社会的憎恶和蔑视。血汗钱靠辛勤劳动,正大光明,揣在兜里暖心,花起来舒心,夜里睡觉安心。造孽钱来得容易走得快,拿上它时时担心,吊心。南社发起人之一高天梅,早年醉心革命,因收受曹锟贿赂,朋友断交,自己抑郁,良心萌发,因收造孽钱年仅49岁便命归黄泉。由一个典故引发一篇朗朗上口的杂文是冯的一大妙用。同时他的作品又是——

警示官员的醒世恒言

勿伸手,伸手必被捉。冯印谱杂文自始至终保持“为人生”的启蒙主义思想,旨在治疗和革除官员的从吏痼疾。

《共产党之所以不同于国民党》一文列举了建国初期,毛泽东主席的妻哥杨开智,通过其表弟三立及外甥毛岸英的关系,向毛泽东提出在湖南谋个“厅长”位子。毛泽东得知此事后告诉儿子:“任何无理要求,不应允许。”毛岸英在给舅父回信中写道:“新中国之所以不同于旧中国,共产党之所以不同于国民党,毛泽东之所以不同于蒋介石,毛泽东的子女妻舅之所以不同于蒋介石的子女妻舅正在于此:皇亲国戚仗势发财,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列举此文无疑是给我们的官员敲响了警钟,谁搞裙带交易将会被时代的车轮撞击得头破血流。原黑龙江省政协主席韩桂芝,在她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副书记期间枉法办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的亲朋挚友,亲儿、干儿戴上大小不等的乌纱帽。最后不是因各种犯罪一一罢免,自己落了个遗臭万年的骂名吗,何苦呢?

《贪官自画像》更是把贪官污吏贪婪嘴脸描写得淋漓尽致:

慕绥新,沈阳市长,在台上慕绥新穿一身名牌黑色西服,双手着白手套,戴一副墨镜,神气十足地走下飞机,钻进一辆等候在旁的高级小轿车扬长而去。在狱中2001年8月15日,“足足过了一二分钟,慕绥新才左手扶着腰,缓慢地走进了第二审判庭。他身穿一件黑色T恤,头发已经灰白,两眼呆滞,整个人显得非常苍老,体力显然不支。”

叶季谌,原工行厦门分行行长。早时勤于学习,不吸烟不喝酒不唱歌不跳舞,从不去娱乐场所,更谈不上嫖娼养情人。但最终被“糖衣炮弹”击倒,受贿32次达295万元,还有491.5万元不能说明合法来源,诸如此类官员,一旦犯事悔之晚矣。所有悔言如出一辙:“什么名呀利呀,都是身外物。只要不判我死刑,我宁愿回农村当一辈子农民。”冯印谱写杂文不但重在警示后人,更重要的通过其杂文不断鞭策,教育自己,努力做到文如其人所拥有的——

表里如一的思想品格

冯印谱才华横溢,文章写得出类拔萃,其人品更是众里挑一。做人刚正不阿,不卑不亢,并体现出的文人应有的品格,无傲气但有傲骨。成功了不骄不纵,失败了不气馁,不泄气,充分表现出了一个领导干部的高尚素养。

2000年10月他在全省公开选拔副厅级领导干部中,没被选中,但思想上不波动,行为上不偏不倚,依然精神饱满的奔放在文坛这个田野上,潜在他身上的正义之光照旧放出炫人的光华,他坚信一点,党的阳光能照亮别人,总有一天也会照射在他自己身上,天黑总有天亮的时候。但不管天黑与天亮,他的工作依旧,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冯印谱身居领导位置,没架子,无傲气,与其交的朋友不论职务高低都尽情相处,以贵相待。

乡宁县委书记窦正森是其朋友,喜爱其杂文,每每冯总出书总要讨上几本以便珍藏,他给及时邮去,使对方心满意足。临汾市乡宁县一中学生刘志华在山西日报上看到其出杂文书籍《花开花落》、《白云秋风》后,去信求索,其慨然按数寄。临猗县80余岁的老农民董常大是个文学爱好者,2000年3月13日看到其出第二本书后很是欣喜,高兴之余向其索要,冯总立马寄书敬奉。为此仅十年间冯总给大伙送出的书数以万计,价值多在十几万元钱,大家问到他时,他总是以黄土高原人们特有的风范一笑置答。同时冯总培养出各类写作人才为山西的精神文明建设所做的贡献难以估量。

总之,冯印谱的杂文意气风发,纵横捭阖,娓娓而谈,深中肯綮,无一不真情贯注,流丽生动,其中外兼采,感情充沛,骈散杂糅,文白合一,富有感染力和表现力的文字显示了他深广奥博的才识,理当一代杂文楷模风范。

(获山西省文联第七届文艺评论奖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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