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刚要上车离开，又想起一个问题，这是个厂房，这么大，又不是学校，再说也忒荒凉了一些，人家能来吗？
就问晏娴妮：“这个地方偏远不偏远？我打广告，怎么说呢？这属于什么区？再说了，这个地方是个工厂，人家会怎么认为？家长会不会担心？”
晏娴妮把手一摊：“那我可没办法了，我目前能找到的，只有这个地方了。”再说了，这个虽然离市中心比较偏一点，但是好歹也没过了江北，附近有不少居民的，你打广告就打江岛区松江路126号就行了。
这个名字何西听了就有点瘆得慌，可能是前世的时候，看那种警匪片看多了，劫匪了还有什么的，动不动就搞一个废弃的工厂，还有前世看过一个76号魔窟，就很是让人胆战心惊的，现在除了个松江路126号，不用学生害怕，他自己就开始害怕了。
但是，不满意也没办法，因为晏娴妮能找到的，也就这一个地方了，何西有点郁闷，什么也没说，就钻进了汽车。
何西上车后，他还是在回头打量着那个偌大的厂房，心里翻腾得很厉害，自己一直盼望着有个机会，弄一个教室，好大干一番，但是，真的有了这么一个教室，他又感觉到棘手了，关键是这哪里是个教室啊？再说了，这个地方也太偏僻了。
何西想了几次三番，他差点要把这个厂房还给晏娴妮，但是，临到话要出口，他又打消了念头。第一，要饭吃不能嫌嗖，第二，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厂房要是干点别的，可就太漂亮了。他不明白，这个厂房怎么会闲置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等到95、96年国企改制的时候，恐怕会成为枪手货。
看起来这晏娴妮还真不是个一般人，能把这么大个厂房给自己弄来，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扫了一眼晏娴妮，见到那只看路，根本就不看人，侧脸的剪影儿，就能把人看傻看呆的天仙级的大美女，此刻嘴角噙着冷笑，专著地往前开。
何西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自己险些就信以为真了，这个妖孽能把这么大个厂房给自己弄来，就弄不来一个容纳几十人的小教室？
换个角度说，你都能写书了，还不认字？
何西心里雪亮，这丫的其实就是不想真给自己帮忙，她大概是给了何西这么个大家伙，就是为了难为何西，她想的是，让何西自己知难而退，她也就正好双手一拍听个响，爱咋咋的了。
何西的犟脾气上来了，他就想跟这个晏娴妮叫板了，既然你不想真帮忙，我也要拿着这个厂房拖累你一些日子。
这一路上，何西都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首先，这个厂房里面黑洞洞的，学生进来肯定精神上受压迫，特别是外面那么荒凉，等人家到这里来一看，别的不说，一定是没有安全感，那还怎么上课？其次，自己光弄了这么大个厂房，要是真把学生招来了，课桌怎么办？要是全凭着买，自己可是花不起这么多钱。
第三就是，要是发广告，落款写哪里啊？也就是说，自己连个电话都没有，人家怎么报名啊？让人家给自己寝室打电话？看电话的老太太两天不就烦了？再说了，自己要是留了自己学校班级的号码，人家一看，你丫就是个学生，你还要出来教学生，能信任自己吗？
这些问题不是什么大事，也够了何西为难一些的了，当然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些，最关键的是，怎么才能把学生招来？自己就在广告上写“松江路126号”？
那还能把人招来吗？恐怕连想都不用想。何西想了一道，没跟晏娴妮说一句话，两个人就像不认识一样，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回到寝室后，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何西坐在那里还在闷闷地想。忽然，他又坐了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外走，他想自己去那个厂房去看一看，实地勘察一下。
还没推开门，门就开了，卢效峰急匆匆地闯进来，看见了何西，兴奋得一把拽着何西就往外走，何西好不容易才挣脱开，道：“干什么啊？你急三火四的？”
卢效峰着急地道：“哎呀，快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何西说：“我有事呢，什么事还得我去？”
卢效峰这才告诉他：“咱们的联欢提前了，你快去吧，大家都到了那边了，李维芳让我来接你，哎呀妈呀，那些学姐可漂亮了，可带劲了，可有气质了，可特么，那个什么了！”
何西对联欢不联欢，聚会不聚会压根不感兴趣，他现在想的就是他的赚钱大业，他好不容易才把卢效峰的嘴堵上，趁机对卢效峰说道：“你先去，我有点事，你只要告诉我，在哪就行了。”
“哎呀，那个地方你找不着，不是什么饭店，是一个单位的食堂。”卢效峰哪里会放何西走？
“食堂？哪里的食堂？咱们怎么会找到人家食堂呢？”何西有点糊涂。
“是那个，是那个……”卢效峰一指子农的床铺：“是我那个舅子联系的，他不是有个姐姐在市委机关吗？好像是通过他姐姐联系的。”
提到子农，卢效峰依旧耿耿于怀，他还忘不了要让子农变成他小舅子的誓言。
这可是大出何西的意外了，他真是没想到，子农的姐姐会帮这个忙，为了什么呢？就是为了让子农在宿舍里有面子吗？没有意义啊，没有必要啊。
卢效峰接着又说：“别说，我那个老婆还真是不错，她给联系的食堂，对方给咱出的菜和酒，给咱个场地，咱们每个人只是象征性地交个五块六块的就行。”
这话何西深信不疑，在1983年的时候，各企事业机关单位领导都有相当的权利，自己当初进市委后，跟基层的一些人熟悉了，有时候有了外地来的贵宾，自己接待不了了，就完全可以给某个熟悉的关系单位打个电话，请他们给帮忙接待一下。
子农的姐姐在市委机关，这样的事自然也不难做到，何况她只是给要了个食堂。
见卢效峰急吼吼的样子，何西也不好再坚持，他索性跟着卢效峰来到联欢的地方。
这原来是个税务局的食堂，难怪会这么有财力，他跟着卢效峰进去，来到食堂外面，卢效峰先拐了一趟卫生间，何西径自往里走，谁知道迎面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只觉得一阵香风，原来他撞的还是个女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