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持续20多个小时的暴雨,终于把连日的高温击退了。成都的气温骤降10度,青城山更是只有20度了。
潮湿而略带凉意的风把吴越的长发吹散吹乱。有几缕吹到了脸上,吴越伸手把头发撩到耳后。此时已是晚上10点多,她还一个人坐在青城后山山下的一个凉亭里。两只手抱着膝盖,头靠在手臂上,身体偎着一侧栏杆,带着耳塞在听一首叫《闲云孤鹤》的曲子。网上无意看到别人推荐的就下到MP3里听,一听就是几天。
凉亭下面是一条小溪。因为一整天的暴雨导致水流量暴涨。流水倒映着凉亭微弱的灯光在急速跳动。看久了那跳动的光,让吴越有点迷离感,好像在梦里一般。
到青城山已经两天了。她租了后山脚下的一套度假小屋。没有叫任何朋友过来。附近有专门为来避暑的人准备一日三餐的餐馆,甚至想吃什么还可以提前预定。小屋有网络,可以上网。就算不是休年假,吴越偶尔也会在周末来这里小住。而且这里她跟子墨也来过。
一个人呆着,吴越就会想以前,想跟子墨在一起的时光。子墨已经失联41天了。吴越觉得好像过了一年。她不敢忘记,她也害怕忘记。她想努力的从回忆里找到子墨离开的原因。她知道自己不够好,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够好。
那年的圣诞假子墨第一来成都。见面之前,那时的吴越还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其貌不扬,但是性格开朗的小男生。
子墨的突然到来让吴越有点措手不及。当吴越开车赶到喜来登饭店的时候,看到子墨正在大厅服务台。吴越就站在几米远的地方,看着身穿一件黑色的短皮夹克还有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背着一个大旅行包的子墨低头在单子上签字,然后子墨一缕略长的头发落下,他微微向一边甩了一下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的吴越。两个人的视线第一次交汇在一起。子墨也笑了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他微笑着走过来伸开双手“HI!”吴越居然也伸开了双手,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吴越轻声回了一句:“HI!”。所有预想的紧张与尴尬都没有。是的,虽然第一次在浙江见面,吴越并没有注意到他,甚至对他没有太多印象,但是现在,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在见到子墨的第一秒就在加速跳动。
进到房间后,子墨从包里拿出一个玩偶--派大星,递给吴越。吴越问:“是礼物么?干嘛送我派大星?”,子墨笑着对吴越说:“你是我的海绵宝宝,我是你的派大星。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就由它陪着你了。”吴越笑了,心里暖暖的。
后来他们一起到酒店西餐厅里吃西餐,聊各自的生活聊各自的学业。他们跟那些20岁左右的小情侣没有区别。说着,笑着,闹着,但仅仅如此。因为晚饭快结束的时候,子墨就告诉吴越,他已经定好了第2天飞杭州的机票。吴越听了,一时心情很复杂,原来他只在成都呆不到20个小时就要离开?。
子墨知道自己突然的到来肯定会打乱回国不久的吴越的安排,而他自己也同样如此。但是他必须来。第一次在老家见到吴越,他就知道自己爱上了她。他想努力去争取一下,不去争取,他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晚上他们没有出去玩,就在酒店附近散步。吴越的电话响了几次,她都只是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挂断,并没有接听。子墨穿的不多---他不知道冬天的成都是如此的阴冷。双手插在裤兜里显得很单薄。他在说着跟陆海东在美国的糗事,说他们因为没带身份证买不到香烟。。吴越似乎想都没想,就突然挽住了子墨的左手臂。子墨转头看吴越,满脸都是幸福的味道。然后子墨把左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握住了吴越的右手,他们的手指分开交叉着握在了一起。吴越感到自己握着的那只冰冷的手在那个冬夜慢慢变暖,慢慢变暖。
“有些人,认识很久,还是会让我觉得陌生。有一些人,可能认识不久,我就觉得可以跟他可以无话不说,可以做哥们儿。还有一些人,只需要见一次面,就能知道她就是我一生想要的---这个她就是你。”这段话是那次子墨那次来成都的第2天,在飞往杭州的飞机起飞前,空乘美女要求大家关闭手机信号时,子墨发给吴越的话。收到这段话之前,吴越看着子墨过了安检然后笑着给她挥着后,就自己独自出来开车往家里走。一边开车的她一边在算子墨什么时候能到杭州,然后什么时候能到家。在三环路口等红绿灯时她看到了子墨发来的这段话。那段话,吴越一直保存在当时用的手机里,经常都会忍不住拿出来看看。一年多以后那个存了很多吴越跟子墨甜蜜对话的手机无意中丢了,吴越很沮丧的告诉子墨手机丢了时,子墨还安慰吴越说:手机丢了没什么,这不我还在么?。
“手机丢了没什么,这不我还在么?”
回想起这句话,吴越看着凉亭下面水里跳动的光,在心里对子墨说:现在你却把我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