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那人呢,婉姨娘现在在哪儿?”醒了是好消息,怎么家里的人一个个的都是不高兴。
“明鸾,你听娘跟你说,你婉姨娘醒了以后,变得很奇怪。”许氏正在尽量组织比较委婉的词句,“竹影来报的时候,我们都高兴得很,想着治了那么久,婉姨娘的病总算是有起色了。可后来,我跟你祖母到了竹园的时候,看见……看见……”
“娘?看见了什么?”
“婉姨娘毁容了?”
“还是突然间变胖子了?”
“要不是发现眼睛看不见了?”
孙凤猜了好多种可能,许氏都是摇头,她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该不会是在婉姨娘的屋子里发现藏了别的男人了吧?
“婉姨娘正摁着陌公子……”许氏吞吞吐吐的说着,她这一纠结,孙凤觉得自己最坏的想法正真了,果然因为另一个男人,陌蓝这个臭小子,莫不是起了色心?不对,是婉姨娘摁着陌蓝,顺序不对啊。
“还是我来说吧。”戚候儒结果了话,那场面把亲娘跟许氏都吓得不轻,“我赶来的时候,里头乒乒乓乓的,进来看时,婉姨娘摁着陌公子,狠命的揍,真的是狠命的揍啊……”
“啊?啊!啊?啊!”这不科学!婉姨娘那么温婉柔情的女子,别说揍人了,就是大声说句话都没有的,这怎么可能!“爹你骗人!”
“这,不可能啊?”别说激动的孙凤了,戚少成也不可置信,与世无争的婉姨娘对谁都是轻声细语的,陌公子替她治病,怎么醒了反而会揍陌公子,用老爹的话,还是死命的揍,陌公子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那也是个男子,婉姨娘纯的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形成狠命揍陌蓝的场面?
“唉,我也不相信啊,可,就真的是那样,那个狠劲,陌公子都趴地上了。”戚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想你们爹小时候调皮捣蛋,我都觉得自己下手够狠了,如今,唉……”
“娘,能别捎上我么。”戚候儒脸一憋,又在子女面前丢人了。
“那,婉姨娘现在人呢?陌蓝师兄呢?还有黑白两位师父呢?”孙凤没工夫去听老爹小时候挨揍的八卦,陌蓝被怎么揍她也不管,听来听去,好消息就是婉姨娘身子骨好了,好得还很彻底,那人都去了哪里?
“后来你的两位师父来了,几个人好像很熟似的,说了好多话,我们也听不明白,唯一能确定的是,婉姨娘醒了之后,不认识我们了。”许氏接着说,她最担心的是告诉小明鸾婉姨娘不记得她了,小明鸾该有多伤心。
不落井下石,岂不是白白错过了好机会,“那个,婉姐姐啊,他好歹也是你未来妹夫,可别留了疤毁了容啊。”
就算是神医也不能真的起死回生、也有治不好的病症,放到民间不过是亲人间哀叹悲伤,在皇宫中,直叫人赔了性命。“楚婉柳眉紧锁,修长好看的指节紧紧捏着手中的茶杯,紧到指甲已经泛白。”宇皇与皇后伉俪情深,是全大宇皇朝都知道的,皇后偶感风寒,宇皇便钦点我父亲去医治,不过三日竟病重不治而亡,翻查药方脉案竟查出来是父亲故意用与皇后体质相冲相克的药,宇皇震怒,痛斥父亲胡乱下药、不按章法、心存谋逆,竟下令处斩、全家流放。“孙凤听着,与银杏带回的消息是一样的,痛失爱妻的宇皇勃然大怒时还说过要将楚御医一家满门抄斩,最后还是朝堂官员极力劝阻才以楚御医一人性命换妻儿平安。
“我娘当年已经身怀六甲,还要被押解发配一路颠沛流离,胥儿不过幼年,却要亲眼看见爹爹被人斩下头颅血溅法场!”
砰的一声,白瓷杯盏结结实实的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在趴着装死的陌蓝的屁股上,他一点儿也不敢吭声,当年的事情他虽然年纪也不大但也已经记事,楚家的遭遇远比这些凄惨的多。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医者,人也,可医者的过失牵连人命是无法回头的,楚大人一人之过,不该祸及家人,宇皇他……”孙凤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当年的宇皇老爷子,是说他爱妻情深,还是说他残暴不仁。
“如果,并非我父亲的过失,又当如何!”楚婉疾言厉色,勾勒眼线后更为魅惑的眼睛盯着孙凤,“父亲犯错,我们姐弟与娘亲甘愿远走他乡,可皇后的死,根本与我父亲无关!是有他人事先下了毒,父亲正是对症下药开对了治风寒的方子,反而引发毒性,导致皇后毒入五脏六腑、毒火攻心、回天乏术!可那昏庸的宇皇,只会对他失去爱妻而暴跳如雷,可曾想过我父亲的冤死让母亲心如刀割不亚于他!”
“婉姐姐……”楚御医含冤枉死,孙凤听黑无情这么说过,听银杏猜测过,如今楚婉也这么说,但总要有个根据哪怕一丝线索来证明吧,“你为何知道,楚大人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