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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女皇的炫彩生活(1)

武则天最为后人诟病的是男宠问题。第一个男宠薛怀义骄横一时,后被武则天除掉。其后,长相俊美的张易之、张昌宗两兄弟成了武则天的新爱。而佛教与武则天的一生都有着扯不断的因缘。佛教成就了她人生的辉煌,也在武则天统治时期达到了鼎盛。武则天晚年最纠结的是继承人问题,最后她将李显立为太子,掐灭了武家子弟继承皇位的希望。而在武则天执政期间,太平公主、上官婉儿等女性也在当时的大舞台上演绎了一幕幕人间悲喜剧。

薛怀义:得势便张狂

讲完大周的国内外大事,也该聊一聊武则天的私生活了。作为一代女皇,武则天的私生活自然十分受人关注。这也不奇怪,武则天本身可以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否则不会冠以“传奇”两个字。

讨论武则天最多的应该是她的那些男宠。就像男皇帝们一样,武则天不会仅限于一个男人,何况她还是寡妇。薛怀义我们上面提到过了,这小子还是有点儿能力的,把国家级的形象工程——明堂建得让武则天十分满意,又为武则天登基作了舆论的铺垫,还真不是只靠美色吃饭的主儿。

武则天宠信薛怀义的事情,宫内宫外无人不知。因为武则天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既然男皇帝可以有后宫佳丽三千,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有个喜欢的男人。所以薛怀义每每入宫,都是穿戴华丽的袈裟(别忘了这时候他已经是和尚了),骑着高头大马,率领一批随从,一副耀武扬威的架势。都这样了,别人还能不知道这是武则天的“男朋友”?

在武则天的庇护下,薛怀义更加飞扬跋扈。

武则天也知道大臣们不服薛怀义,要想提拔他还需要有战功,要不就不能服众。延载元年(694),武则天任命薛怀义为代北军道大总管,领兵去讨伐突厥。为了确保这次出征能成功,武则天不但派出18位将领跟随,还令宰相苏味道、李昭德都听命于薛怀义。这次出征没有和突厥打上照面,突厥就自行退军了,薛怀义的运气还真好。这下薛怀义更加嚣张,竟然和李昭德发生了冲突,还抽了他几鞭子。就是李昭德这样不服软的人都没敢和薛怀义较劲,可想薛怀义当时是多么受宠。

自此,薛怀义认为老子天下不怕了。回来后,不光向武则天邀功,还要钱。一个和尚要钱干什么啊?就是为了显摆。薛怀义既然是和尚,就要做无遮大会,每次都要花费钱万缗。这还不够,还要给老百姓发功德钱,光这钱就要装十大车。有人给钱还不都抢啊,万人哄抢,甚至有人被踩踏而死。看来薛怀义就是要这样的场面啊,被人追捧的感觉真好。薛怀义还带领一帮无赖、地痞冒充和尚,为非作歹、作恶多端,导致民怨四起。

薛怀义这样胡闹,自然有人看不过去。御史冯思勖就向武则天弹劾薛怀义,历数他的罪行。薛怀义得知此事后,带着手下在半路拦截冯思勖。薛怀义的随从上前就群殴冯思勖,差点儿没把冯思勖打死。薛怀义就是想教训教训这个和自己对着干的人,好让其他人引以为戒。但是还是有人要和薛怀义对着干,这人就是另一位御史周矩。周矩向武则天弹劾薛怀义所作所为,武则天偏袒薛怀义没有同意,只是让薛怀义到周矩那里接受审讯。薛怀义没把周矩放在眼里,人是去了,但是没说两句就甩手走了,一点儿没给周矩留面子。周矩不依不饶,继续向武则天告状,武则天只好推说薛怀义疯癫,让周矩别再追究。周矩看搞不倒薛怀义,就把薛怀义的手下全部流放了,也算是去其手足。薛怀义怎能善罢甘休,不久就诬陷周矩,将其下狱致死。

不过,薛怀义也有牛不起来的时候。宰相苏良嗣也看薛怀义不顺眼。一个面首就能飞扬跋扈,苏良嗣很看不起这个出身低微的药贩子。一次,两人在进宫的路上遇到,薛怀义竟然对苏良嗣不理不睬,一副“我是大爷我怕谁”的嚣张样儿。这下苏良嗣可不高兴了,非要教训教训薛怀义,于是让随从将薛怀义暴打了一顿,赏了几十个耳光。薛怀义哪受过这样的气啊,于是哭着喊着到武则天那里告状。武则天虽然心疼薛怀义,可是她清楚国家重臣和面首不是一个档次的人,面首就是图个乐儿,重臣才是自己的栋梁。所以武则天就告诉薛怀义不要再闹了,以后从北门进来,别招惹那些大臣,弄得薛怀义憋了一肚子窝囊气也没办法。

总体说来,武则天还是非常偏爱薛怀义的。不过正在薛怀义春风得意的时候,突然得知武则天有了新的面首——御医沈南璆。沈南璆当时已经近四十岁,精力自然无法和薛怀义相提并论。但是沈南璆是大夫,对房中术有些研究,创制出了功效不错的春药。武则天使用后感到非常满意,正好这时薛怀义带兵出外征战,沈南璆也就补了这个空儿。沈南璆在历史上记载很少,也不知所终,可见武则天对他只是偶尔的临幸,无法和薛怀义相比。可是就这样,看着有人和自己争情人,薛怀义那个气啊,想来想去真不知道沈南璆比自己好在哪里。薛怀义就钻进了牛角尖,自己走不出来了。薛怀义借酒浇愁,越喝越混,竟然放火将天堂和万象神宫点了。这两座大殿都是木质结构的建筑,火势自然蔓延迅速,大火整整烧了一夜。两座耗费巨大的形象工程就这样被烧成了废墟,实在是令人痛心啊。冲动真的是魔鬼,一个人一时的冲动,竟然就摧毁了万人的心血。

武则天听闻此事,非常生气,但毕竟是老情人,她只好托词工匠失火烧了天堂和万象神宫,并召薛怀义进宫责问他。可是这次薛怀义就是来了倔劲,别扭着不肯来见武则天,弄得武则天更加震怒。武则天知道薛怀义是不可救药了,就叫来自己的女儿太平公主,商量怎么对付薛怀义。据说太平公主和薛怀义也有过肌肤之亲,但是在母亲的指使下,她还是痛下了狠手。太平公主将薛怀义骗来,让手下把薛怀义活活打死,然后把尸体送到白马寺焚化完事。就这样,武则天送走了陪伴她十年的男宠——就是再宠爱的人触犯了武则天下场也是一样的。

与佛教的不解之缘

武则天一生与佛教结缘,可以说,是佛教成就了武则天的至尊地位,而佛教也在武则天统治时期繁盛一时。

武则天和佛教要从一个古老的传说说起。传说很久很久以前,佛祖释迦牟尼带着自己的弟子们外出化缘,在路上遇见了一群正在玩沙子的小孩。这群孩子正玩得高兴,对佛祖一行人视而不见。但是,其中一个女孩忽然看到了佛祖。她捧起一捧沙子,走到佛祖面前,将沙子放在了佛祖的饭钵里。佛祖客气地接受了这份特别的施舍。佛祖的大弟子舍利却非常生气,认为这个小女孩做得太过分了,竟敢用沙子来戏弄佛祖,于是就问:“师尊,刚才那个女孩这样冒犯您,您怎么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任由她这样做呢?”释迦牟尼微笑着说:“这个女孩在千百年后要在东震旦国为王。如果我现在拒绝了她的沙子,将来她恐怕会破坏佛法。我接受了她的沙子,让她与佛结下善缘,将来她成为国王后就会弘扬佛法。”东震旦国,指的就是中国,而那个用沙子戏弄佛祖的小女孩指的就是武则天的前世。这个传说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武则天与佛教的缘分乃是前世注定,她与佛确实有着极深的渊源。武则天能与佛教结缘,与她的生母杨氏有很大关系。杨氏长相俊秀,但是不喜欢梳妆打扮,却对佛教情有独钟。据说,她本想当一名女居士,甚至立下誓言,甘愿终身不嫁,侍奉佛祖。后来,她遵从父母之命嫁给了武则天的父亲。成为武夫人后,杨氏经常带着武则天出入佛寺。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武则天自幼就对佛教产生了兴趣,继而相信佛祖可以保佑她。

后来,武则天被召入宫中,成了才人。这段时间,她见到了一个中国佛教标志性的人物——玄奘。贞观十九年(645),玄奘取经归来,太宗在洛阳宫仪鸾殿设宴接见,当时武则天也在场。玄奘与唐太宗畅谈自己在异域的所见所闻,阐述佛法、佛理,在旁的武则天顿时对佛教有了新的认识,更加迷恋佛教。

太宗去世后,武则天被送往感业寺削发出家。在这段苦闷的日子里,只有佛经和木鱼与她朝夕相伴。她每日学习经文、整理佛学理论,也算是打发时光的一种方法。后来,武则天还作了一首赞叹大乘法宝的四句偈,成为佛教徒诵经的“开经偈”: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显庆元年(656),已成为皇后的武则天又一次见到了高僧玄奘。她登上高高的城楼,观看玄奘迎接御制慈恩寺碑的场景。同年十一月,武则天生第三个儿子的时候难产。她崇信佛教的力量,就派人给玄奘送去袈裟,并许愿道:“若怀的是男孩,如果顺利生产,愿意让此子出家。”结果武则天平安地生下一个男孩,就是后来的中宗李显。武则天遵守承诺,在李显满月之后,立即将玄奘请来举行仪式,为儿子赐号“佛光王”。一个月后,她请玄奘为孩子剃度受戒。

武则天成为皇后后,不遗余力地推进佛教的发展,并引导整个社会崇信佛教。显庆四年(659),李治诏迎法门寺的护国真身释迦佛指舍利至洛阳大内供养。武则天特意为舍利制造了金棺银椁。为了进一步增强佛教在民众中的影响,武则天开始了大规模修建佛教建筑的工程。

咸亨三年(672)至上元二年(675),武则天自己拿出脂粉钱两万贯资助建造洛阳龙门大卢舍利那像龛和奉先寺。“奉先寺”是龙门石窟最大的摩崖像龛,寺中的主像卢舍那大佛高17.14米,其中头高4米,耳长1.9米。这尊佛像雕刻得慈祥和善、面容姣好,体态丰满富态,据说是按照武则天的相貌雕刻的。在武则天的推动下,地处伊水两岸的龙门石窟成了唐王朝皇室的开窟造像中心区域,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纷纷在龙门的河畔山崖间出资镌刻佛像。举国掀起了一股崇佛的热潮,各地开始修建寺院、佛像,佛教的影响力大大增强了。

而武则天积极推动佛教的发展,除了个人喜好的原因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政治原因。因为当时李氏王朝一直推崇道教,奉道教的开山祖师老子为祖先,道教一直凌驾于佛教之上。武则天想要当皇帝,于是抓住了佛教这个法宝,故意抬高佛教的地位,打压道教的地位,为自己建立新的思想体系,达到取代李氏成为至高无上统治者的目的。为此,武则天还借助佛教的经文为自己制造女主天下的舆论效果,上面说到的薛怀义篡改《大方等大云经》就是一个最为典型的例子。武则天掌权后,更加注重佛教经文的翻译工作。她打破唐太宗时期由玄奘一统译场的局面,开始接待各方译经僧,如于阗国实叉难陀、提云般若,中印度地婆诃罗,汉僧义净等,而这些人都曾经受到了武则天的优礼。武则天鉴于禅学在群众中日益上升的影响,令神秀禅师入京行道,亲加礼拜;又征慧安禅师入禁中问道,待以师礼。禅宗在全国迅速发展。对于佛教思想体系,武则天着重扶植的是华严学说。武则天曾命译家实叉难陀和菩提流志、义净等于洛阳大遍空寺重译《华严经》,是为八十卷本。圣历二年(699)十月,完成翻译后,武则天一面制令法藏于该寺宣讲,并曾亲临听讲,还为新经作序。可以说武则天与华严宗的关系,已经超出个人利害的范围,有着更为重要的政治背景。

武则天在登基前后,为了迎合大众信佛的愿望并彰显自己天授皇权的气势,继续在佛教建筑上大下工夫。而“天堂”的建设就是武则天的又一个形象工程。武则天在明堂建好后,又下令在明堂北建造了一座五层天堂,用以供奉佛像。据说天堂高达100多米,是整个洛阳城中最高的建筑,比明堂还高。天堂里供奉着一尊罕见的佛像,“其小指犹容数十人”,比卢舍那大佛还要高大威严。但就是这样一个气势恢弘的建筑,却被薛怀义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真是令人痛心。长安四年(704),武则天下令在洛阳北邙建造一尊佛像,要求佛像要高大,能俯视洛阳。是年冬天佛像落成之日,武则天亲自剪彩,文武百官顶礼膜拜。

由于武则天对佛教的重视和佛教传播范围的扩大,佛教当时在中国达到了顶峰,而武则天也适时地将佛教的地位提升到最高。永昌二年(690)武则天正式下诏改正僧道名次,将“道先佛后”改为“僧道并重”,并明令“自今以后,释教宜在道法之上,缁服处黄冠之前”,用行政命令确定了佛教第一宗教的地位。为了继续迎合自己天赋皇权的用意,武则天将自己与佛教紧紧地联系在一起。长寿二年(693)九月一日,魏王武承嗣等五千人上表,请武则天加尊号为“金轮圣神皇帝”。同月九日,武则天在万象神宫接受了此尊号,并大赦天下,以自我象征佛教金轮圣王的统治。长寿三年(694),武承嗣又上书武则天加尊号“越古金轮圣神皇帝”,武则天欣然答应,在天门楼接受尊号,再次大赦天下,改元为延载。次年,武则天自己又加尊号为“慈氏越古金轮圣神皇帝”。而“慈氏”是弥勒之名,再次向天下表明她是弥勒佛转世。这些尊号都一再强调她是佛教的圣王,以符合天赐。

武则天还多次迎奉舍利,以示自己对佛祖的虔诚。长安四年(704)的迎奉法门寺佛骨舍利,是她一生中规模最大的礼佛活动之一,也是她最后一次迎奉舍利。武则天命凤阁侍郎崔玄和法藏、纲律师等人到法门寺迎奉佛指舍利入宫供养。法藏等入塔行道七昼夜,然后启出舍利。除夕日,佛骨迎至西京崇福寺。舍利在长安期间,各级官属竞相组织盛大的瞻礼仪式,并将长安城内的官办和私设的音乐班子全部用到这场轰轰烈烈的迎奉活动之中。次年正月十一日,舍利被迎入洛阳,武则天下令王公以下,在城内组成非常壮观的迎奉队伍,配以精美的幡华幢盖等,又命令组织盛大的乐队,在明堂专门演奏。正月十五日,武则天虔诚斋戒、精心沐浴后,在法藏的主持下,拜倒在佛祖真身舍利的面前,虔诚祈祷,以求佛祖保佑她江山永固,万寿无疆。整个过程规模之大,景象之壮观,可见武则天心诚至极。

可就是这次武则天迎舍利的活动,给张柬之等人带来了机会。他们乘机带兵发动了政变,迫使武则天退位。

“面如莲花”二张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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