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打着白旗来谈判
1951年6月23日,作为非参战国的苏联驻联合国代表马立克,在联合国发表演说,提出和平解决朝鲜战争的建议。马立克的广播节目意味深长,八卦地说:“我认为,为了确保朝鲜和平,这个代价不算太高。”
美国的杜鲁门总统马上响应,美国“愿意参加朝鲜问题的和平解决”。与中国谈判,本来脸已经不要了,但杜鲁门总统还是怕丢面子,他特意指示美国驻苏联大使,一定要向苏联外交部求证,看看马立克说的话能不能代表苏联政府,免得我们把话放出去了,苏联政府却没有和谈的意思,那我们的面子不是丢大了吗!当得知马立克的立场就是苏联政府的立场时,杜鲁门总统那颗悬着的心,才忽悠忽悠放了下来。
很快,中国也有了回音,《人民日报》发表社论称:“中国人民赞成马立克先生的和平建议。”
两个国家政府表态了,但前线还是打得不可开交,怎么个接触法呢?与战场上的敌人接触,美国人怎么也拉不下脸来,他们非常有创意,避免采取使节、信函等常规的直接方式,而是通过大喇叭直接向对手喊话。
他们以联合国军司令官李奇微的名义,通过广播电台,向战场上的对手发布了一个通知:
通知,通知,得知你们可能希望举行一次会议,以讨论一个停止在朝鲜的敌对行为及一切武装行动问题。我们也准备谈一谈。
看,这话多绕啊!“得知你们可能希望进行一次会议”,呵呵,又是“可能”,又是“希望”,又是“得知”。
绕就绕吧,为了面子嘛!
礼尚往来,我方也以金日成、彭德怀的名义,通过中国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广播了回应电文。
谈判开始了。
刚在战场上打得你死我活,马上又要坐到谈判场上,这下有好戏了。7月10日,中朝一方、美韩一方,双方坐在一个屋檐下,开始谈判。
联合国军参加和谈的有五个人,首席谈判代表为美国远东海军司令官、海军中将特纳·乔埃,韩方为第1军团军团长白善烨少将。
见面的方式十分有趣。
仇敌相见,分外眼红。
美方主谈代表乔埃铁青着脸,目不斜视地走进了位于开城的谈判大厅。他感到非常不舒服,头号强国竟然与一个弱国对等谈判,真他娘的丢人!真丢他娘的人!
美方的肯尼上校,火气很大,不等中朝方面领他坐到他的座位上,他就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到了中朝方的座位上,赖着就不走了。
中朝方代表示意,请他该坐哪里坐哪里去。
他说:“No,我就坐这儿,舒服。”
资料显示,中朝方的安排是我方朝南而坐,美韩方朝北而坐。韩方的谈判代表白善烨认为,如果朝北而坐,即为败北。所以他让这位代表故意这么干,是想面朝南。
这是谈判场,又不是战场,中朝方总不能拧着他的胳膊,将他抬走吧。这位上校,抖着二郎腿,哼着美国小调,在中朝方的座位上“舒服”了一会儿,然后,回去了。
回去后,他对乔埃中将说:“我,赢了第一个回合。”
韩方联络官李树荣更逗,他在谈判场出了一个大洋相。当他看到中方代表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时,可能是被中国人民志愿军打怕了,竟然紧张过度,屁股不听使唤,咕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弄得非常安静的谈判大厅好像炸弹爆炸一样。
很多人想笑,没有笑出来。
由于谈判地点设在中朝方,为尽地主之谊,我方的服务人员送来了茶点。但美方代表肯尼一摆手:“拿走。”那意思是,你们的东西我们不吃!免得好像你们恩赐给我们似的,好像我们是败军之将。看,多有意思啊,本来是基本的外交礼貌,竟然如此认识!
双方商定,为防止误打误伤,谈判人员的汽车,要有一个明显的标志。
中朝方提议在汽车上挂红旗。美韩方提出了异议,认为共产党的标志色就是红色,我们自由世界的不能挂红色。
挂其他颜色吧,中朝方也不答应。
最后,中朝方提议,那你们的汽车就挂白旗来吧。美国人没有这么多弯弯绕,感到有道理,就真的在每一辆汽车的前两侧,分别挂着两面大白旗,谈判来了。
结果,记者们又是拍照,又是报道,联合国军谈判队伍的汽车上了世界各大报纸的显著版面。并称,看来是联合国军打着白旗谈判了,好像要投降了。有的记者干脆就以“投降的联合国军”为题目进行报道,还附有一排挂着白旗的联合国军代表的汽车的照片。
韩国人看出了猫腻,告诉美国人,我们上了中国人的当了。美方谈判代表明白之后,又气又急,感觉大伤世界第一号强国的自尊。
瞧,这与小孩过家家差不多吧!
到了谈判时,有经验的美韩方将一面联合国的小旗摆到了美方首席谈判代表席位前,身份感非常强。
中朝方恰恰忽视了这一点。按照指令,中朝方赶快从汽车上找来一面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国旗,也树在中朝方首席谈判代表的席位前。
结果,这面匆忙在汽车上拔下的旗子,比对方的高大了一截。
美韩方不答应了,马上找来一面更高的旗子。
中朝方一看,想比高,少来这一套,我们也能找更高的。
这下,谈判场成了一场比旗子高的大赛。到最后,双方的旗子都捅到了谈判房间的屋顶。
呵呵。
还有一次,为确定中部战线某些高地的准确位置,双方代表有了争议,各不相让。
柴成文(中方):“这是我们的阵地,凭什么把线画到这里?”
穆莱(美方):“我很荣幸地通知你,它已经在我们的手中了。”
柴成文:“我们有最新战报。”
穆莱:“要不我们坐直升飞机看看。”
柴成文:“我看还是骑马去看好,比飞机看得清楚,你如果没有,可以送你一匹。”
美方迅速用先进的通讯设备与那个高地上的美军指挥官联络后,得意洋洋地笑了。
柴成文:“不用担心,今天晚上就变成我们的了。”
不料,这句话被对方的汉语翻译听到了,连忙报告给美军方,让他们加强戒备,作好准备。
当天夜里,那块高地就被志愿军偷袭、攻占了。
美国人打时想谈,谈时想打
人们本来以为,谈判一开始,战争就快要结束了。结果,朝鲜停战谈判,一谈就谈了两年多。
可谓旷日持久。
其实,这是由世界老大美国的心态决定的。
当时的美国,主要存在着三种心态,即老大心态、霸道心态、恼怒心态。
按说,既然交起手来,你美国是世界老大,霸道得很,那就好好打吧,可偏偏是好好打也打不好。于是,美国不想打了。既然不想打,那就好好谈吧,可美国也不好好谈。因为就这么善罢甘休,丢不起那个脸啊!
所以,虽然挨了一通揍,虽然决定与中国谈,但上述三种心态搅在一起,使得美国人想谈又不好好谈,打又不放手打,矛盾得很。
谈谈打打,打打谈谈,就是必然的了。
谈判变成马拉松,就是必然的了。
对美国人在三八线停火,后来又变来变去,周恩来总理说得非常明白。他说:“美国人的心态是,如果在三八线上停下来,美国人心有不甘,似乎美国人被打败了,被赶回了三八线。因此,中国人一定要让让步,哪怕一丁点呢,只要让美国人感到有面子就行。”
但这回,新生的共和国就是不给霸道而要面子的美国人这个面子。
新中国的逻辑是:你不讲理还要面子,好事都让你家得,中国的面子谁给呢?
谈判场上,两小时12分钟双方没有对过一句话
在一次谈判中,美方谈判代表提出了这样一种逻辑,说我美国动用了陆海空三军,而你中国就是陆军。我们是三军对你一军,因此,你要给我们补偿。请中朝方在军事实际控制线停火后,还要在现有阵地全线后退36至68公里,让出约1.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这个问题提出后,差点没把中朝方笑喷,中朝方代表回应道:“你动用了三军,才和我们一军打了个平手,只能说明你们笨,还要什么补偿,不嫌害臊!”
有一次,美国的战机突然飞入谈判商定的中立区,丢了一通炸弹,中朝代表团驻地遭到轰炸。中朝方随即向美韩方提出了严正抗议。
美方的联络官不认账,他捡起弹坑内的弹片,斜着眼问:大凡见过炸弹的人,都不会相信这就是炸弹。你们说是美国飞机投下的,那你说,那架飞机安装了几个发动机?
对于这样的“逻辑”,搞得中朝方代表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应答。
有一次在谈判时,先由中朝方陈述情况。待中朝方陈述完毕,美方谈判代表乔埃中将竟然一言不发,在桌上玩起铅笔来,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中朝方秘书长柴成文着急了,他走出大厅,来到后面李克农所在的民房里,询问办法。李克农不慌不忙,在纸上写了三个字:坐下去!
这样,中朝方与美国人玩起了坐功。如果玩动功,美国人可能有优势,玩静功哪里是好动的美国人玩的。就这样,双方坐在谈判桌前,大眼瞪小眼,愣愣坐了两小时12分钟。
最后,还是美国人坐不住了。乔埃中将最后开口说:“我提议,休会。”
就这样,会谈结束。
通过谈判,美国人感到,中国人太难对付了。既然谈判桌上得不到什么油水,干脆就打吧。
李奇微说得非常明确:“谈不拢,让大炮和机关枪辩论吧!”
8月18日开始,美方在充分准备后,动用了七个师,向中朝方发动了近乎疯狂的进攻。
美国人的火力几乎发挥到了极致。但就是这样,打了半个月,范佛里特在80公里的战线上,仅仅推进了2到8公里。
此时彭德怀司令员感到,就是打阵地战,志愿军也能顶住了。他放心了。
美国人在丢了脸又“丢”了人之后,不得不找个借口,又灰溜溜地回到了谈判桌旁。
9月10日凌晨,一架美国飞机冲进了开城中立区的满月里上空,扫射一通,损毁了几栋民房。
中朝方质问:“人证、物证都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美方回答:“还不能肯定,我没有看见我们的飞机。”
刚说完,就听见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美军的轰炸机战斗机混合编队飞过来了。
中朝方指着天上飞机:“这是什么?”
美方代表看着天空,无话可说,臊得满脸通红。
次日,乔埃中将给南日大将来信,承认了错误。
李奇微也主动给金日成和彭德怀写信,承认了错误。
美国人给了台阶,中国人也就顺坡下驴,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9月19日,金日成、彭德怀致函李奇微,同意立即恢复谈判。
可谈归谈,联合国军司令官李奇微哪里肯在战场上轻易认输呢,谈了没有多久,他又想打了。
吴瑞林军长的土办法
再说吴瑞林军长与毛泽东主席的那次会谈。
毛泽东:“我从电讯上看到,你吴瑞林在公路上炸石头,炸毁、炸伤了敌人的坦克10余辆,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吴瑞林:“第一次在黄草岭作战,敌人出动坦克沿着山边的公路向我们进攻,我叫工兵在山缝中塞上小包炸药,崩成大口子,然后再装上200公斤炸药。起爆后,飞起的石头一下子砸毁了敌人坦克车5辆车,砸伤了8辆。美国人不知道志愿军用的什么新式武器,部队五六天也没敢动。”
毛泽东高度肯定了这种办法。
打阵地战,吴瑞林同样有土办法,有高招。
按说,打阵地战,火器非常弱的志愿军不占优势。于是,吴瑞林亲自走上前线,策划了一次袭击。
他观察发现,由于阵地战,美国人武器比我们厉害得多,所以美国军队非常猖狂。他们的坦克每天都爬到步兵射击的范围内进行攻击,炮兵则按规定时间向固定地点胡乱放炮——反正炮弹随便放。剩余的时间,美国兵就在坦克和火炮周围吃罐头、抽烟、喝酒,还扭屁股跳舞。
几天后,吴瑞林将上百门火炮悄悄运到前线。这回,当美国兵再一次在前线阵地上抽烟喝酒时,吴瑞林将拳头朝桌上一砸:“给我轰!”
结果上百门火炮一起轰了过去,美军数十门大炮、七辆坦克,还有很多士兵,飞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