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人一现身,两名执法堂弟子徒然紧绷,旋即抱拳弯身恭敬道:“师侄正在执法,不知师叔驾到,望请息怒。”
老人神情严肃,屹立在人群的中间,冷漠地扫视了围着谷口的众人,发出干涩苍老的声音:“本宗禁地聚集着上千人,是想着去执法堂喝一杯茶吗?”
此言一出,众人战战兢兢地快速离去。执法堂就是地狱,进去容易,出来难,不死也得脱层皮。御山闻言,木然的注视着黑袍老人腰间挂着的令牌。
那令牌极其漂亮,由铜作为原材料,做工精细,宛如是天然形成的一般,黑色长袍完美衬托令牌的立体美,眼神不由自主地紧紧锁定着。
“别看了,令牌是实力的象征,越看你会越想要,寻常人是很难得到,面前这位黑袍老人是青铜二的实力,他有着强悍的实力,现在的我们还惹不起,御山,快跑。”见御山呆滞地望着那个令牌,冥在神识里劝御山逃离。
“冥,我不会逃跑的了,我要战下去,哪怕他实力再强大,我也要打掉他两颗门牙,我要证明我是一个天才,而不是一个废物。”微微挺起胸膛,双眸顿时亮堂起来,身上狰狞的淤痕衬托出浓厚的杀气。
“别意气用事,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苦笑一阵,冥在御山神识里不间断的劝着,却丝毫没有引起御山的反应,心里愤懑不平,沉睡了下去,任由生死,与我无关。
“哦。”黑袍老人的眼眸闪出耀眼的光芒,偏头望了望御山,对眼前这小子越来越好奇,这小子无论是胆量还是毅力,都非常惊人,向着执法堂的两名弟子指向御山问道:“就是这小娃娃擅闯禁地?”
“是,是。”两名弟子连声答道,畏惧的神情毫不掩饰的彰显出来,身前这老者可是执法堂的执事,稍一动怒,挨打是小,踢出执法堂是大,这么多年来,自已也数不清欺凌了多少同门,若是没了执法堂的庇护,岂不是死路一条。
本有上千人围着看热闹的谷口处,现只剩下四人,气氛显得非常诡异,再加上执事在此,心中难免也变得忐忑起来。
“玄月宗的门规不可违背,执法堂的威严不可冒犯,弟子更加不可被随意欺凌,你所犯下的过错只能用死来弥补。”一支精钢制成的毛笔从黑袍老人的衣袍下飚射而出,不由御山辩解,直指御山脑门,触犯门规只能以死谢罪。
两名执法堂弟子见状,心中顿时大喜,都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是执法堂的风格,原来师叔来此不但不惩罚我们办事不力,反而帮我们出手制裁,看来我们在师叔心目中地位还是蛮高的。
“傻徒儿,危险。”
刚传入御山耳中,自已便被一个不知名的玉牌击飞数米,看见一个矫健的身影从背后窜了出来,神情旋即犹如菊花一样绽放。
“师傅,看见你这样,我就放心啦。”躺在地上,御山心里暗暗念道,并没有大声呼叫起来,他要捍卫师傅的威严,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葛青云收了他为弟子。
目光再次在御山身上转了一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略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及时赶到,收回玉牌,来到黑袍老人的面前,眉头紧皱,不卑不亢,淡淡的说道:“冯天纵,别以为你是执法堂的执事就可以任意妄为,草芥人命,我弟子差一点就死在你的手上,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御山一听,眼泪止不住地流露出来,害怕被师傅瞧见自已现在这落魄样,便蜷缩在一旁紧捂住嘴巴,心里五味杂陈,万万没有料到师傅对自已如此重视,竟不嫌自已资质差。身旁的两名执法弟子一听,心里已笑出了花,敢得罪冯师叔,找抽呢。依然压抑着内心幸灾乐祸的心情,保持严肃。
“哈哈哈……没料到你葛青云竟然收了个废物徒弟,这真是咱玄月宗最大的笑话了。”见葛青云主动告诉自已收了一个废物为徒弟,这样好机会怎么能够错过,假以时日定要大肆宣扬一番。呢喃道:“葛青云,仗着自已带领着一批绿衣弟子便总是跟执法堂对着干,现如今我正好拿这小子开刀,杀了他,我倒想看看你能为这废物做什么。”
闻言,葛青云大怒,但望向了蜷缩在一旁的御山,思量了一下,缓慢走上前去,带着略有点乞求的语气,呲牙咧嘴的说道:“你放我那徒儿一马,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放下了自已的身段,葛青云用着敬畏的眼神注视着冯天纵,为了徒儿,这一次他可是豁出去了。
玄月宗每一位弟子的师傅在宗门有一定的地位,尤其是绿衣弟子的师傅们,极其高傲,全宗也唯独服宗主,稍有不如意便离去的例子也大有存在,冯天纵自担任执法堂执事起,跟葛青云像宿敌一般,两人相遇不是各自嘲讽就是针锋相对,早有逼他离去之意。可见他收一废物弟子已实属奇也,现又放下身段乞求更加奇也。
“难不成这人是葛青云的私生子。”冯天纵在一旁臆想着,在玄月宗的这段岁月,跟葛青云共同处事不少时光,从未见他如此袒护过一个人,更没人见过他呲牙咧嘴的笑过,最后还是更加肯定了御山是葛青云私生子的想法,随后发出干涩苍老的声音:“我要你的玉牌。”
自葛青云进宗那一刻起,就眼红着他的玉牌,那是葛青云修炼了三十年的防身法宝,坚硬无比,进可攻,退可守,比自已的铁毛笔不知强了多少倍,这次是天赐良机,绝不可能放过。
葛青云微微一怔,眉毛紧皱,嘴角不禁抽动起来,防身法宝就是命,自已艰辛修炼了三十年,冯天纵这老怪物妄想就这么轻易的拿去,一种废了他的念头油然而生,可我那傻徒儿就……思量了片刻,若是闹大了,传到宗主耳中,御山的命就彻底保不住了,最后爽快地呼出玉牌,掉落在冯天纵的手掌上。
看着到手的玉牌,冯天纵竭力压制住心中的喜悦,咬破食指,逼出殷红的血液滴在玉牌上,待鲜血完全被玉牌吸收,微微点了点头,祭出玉牌,一跃而上,消失在众人眼前。
一旁的两名执法堂弟子目瞪口呆,葛师叔竟然这么轻易把宝贝给了别人,他还是我记忆中的葛青云吗?唯有御山一人在旁暗自内疚,师傅的法宝日后我定会夺回来,不然有何颜面再面见他老人家。
见冯天纵那离去的速度,葛青云呢喃道:“定是怕我反悔,所以才跑那么快,老狐狸,你给我等着。”察觉还有两名执法堂弟子在旁,大喝道:“还不快滚!”
彻底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御山,不顾身上的尘埃,向着葛青云扑了过去,大哭嚎叫:“对不起,对不起,徒儿给您惹祸了。”
抚摸着御山的黑发,见御山光着身子,全身各处都有大大小小的淤痕,心情差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