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俯在萧梦耳边说完,瞥了一眼不时看她们的司机;陈沐冷了面容,毫不客气的抬手,在司机后脑勺上落下一个巴掌:“刚才我们说的话你权当没听见,知道吗?”
司机大哥连忙点头,给这些领导开车,他早就懂得了不带耳朵的道理,否则丢了金饭碗损失岂不太大?到了庭朗酒店,陈沐率先下车,萧梦紧跟其后,罗筠已经等候她们多时;罗筠将萧梦拽到跟前,生怕她惹什么乱子;
陈沐见了打笑道:“罗总,您这么‘护犊子’怕我将她吃了不成?”
罗筠只是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也不多说;
罗筠要了一个“君兰”包间,窗外可见山见水,环境雅致;包间是纯中式装潢设计,入口放着富贵牡丹的双面绣屏风,他们由服务员引着,绕过屏风进入里间;里间的布置也相当典雅,中式云纹的手工地毯,踩上去如行走于云端,绵软无声;木雕窗紧闭着,空调的暖风阵阵吹来,搪去了几人身上的寒气。
罗筠待陈沐为贵宾,招待她和其助理入座后,这才扯着萧梦坐下;头顶的暖黄的灯光倾泻而下,为桌上摆好的冷菜裹上一层诱人可口的暖色;服务员伺候他们净手、漱口,替他们斟满酒;
饭间萧梦倒是安静,她坐在罗筠身侧一句话也没说,只顾着埋头吃饭,像是有心思般;罗筠倒也纳闷,陈沐是霖丰业务部经理兼总经理夫人,他和陈沐交过手,这样辣手的一个女人和“傻”萧梦同乘一辆车,难道就没发生什么事?陈沐也是个睿智的女人,她没理由看不出萧梦智商略低;陈沐不仅没有嘲讽萧梦,在席间对萧梦更是赞不绝口,夸萧梦是个善良的姑娘;
更让人意外的是,半场席下来,陈沐竟松了口,对于罗筠公司所研发的防火墙,她打算再试用一段时间;在霖丰集团对防火墙进行招标时,罗筠公司所提供的技术参数写明可媲美国家级安全防护,相比之下确实也优越于其它投标商;霖丰集团不仅是总公司,手下全国各地的分公司也需要安全防护,所以霖丰这笔单子,利润是相当可观。
下席后,罗筠问萧梦,到底在车上和陈沐说了什么?萧梦嘿嘿傻笑:“我说她很漂亮,然后说她大人大量……”
罗筠觉着不可思议,想着萧梦是傻人有傻福,无意间拍了陈沐的马屁;想到这里,罗筠忍不住侧目看了眼傻乎乎的萧梦。
饭毕,罗筠送陈沐下榻酒店,看得出来陈沐很喜欢萧梦,拉着她的手不停的妹妹长,妹妹短;陈沐甚至打趣儿道:“罗总,我是过来人,这些感情上的事哪儿能看不明白?你倒是说个准信,我什么时候才能喝上你和萧小姐喜酒。”
罗筠扯嘴一笑:“电梯来了,陈小姐请。”罗筠不多语,没接她的话;将陈沐和其助理安排妥当后,这才带着萧梦离开;
萧梦坐上车,罗筠主动俯过身子给她系安全带;罗筠掐着日子,萧梦复查的日子正好就在这几天,于是他便调了车头,带着萧梦去了医院;
复查出的结果没什么大碍,医生告诉罗筠:“萧小姐的智力已经开始逐渐恢复,现在已经是成人思维;只是萧小姐这记忆,要恢复还得再过一段时间。”
听了医生的话,罗筠松了口气;难怪萧梦最近是越来越“机智”,还能对付陈沐,原来已经恢复;
在车上时,陈沐听了萧梦的叙述,皱着眉很是担忧;萧梦毕竟不是真傻子,难保某天不会露出破绽;于是陈沐就给萧梦出主意,让她借主治医生的嘴,告诉罗筠她的智力正在恢复,只是记忆力仍然欠缺;这样不仅可以掩盖不少的“马脚”,也可以借着失忆的由头继续赖在罗筠家,以制造‘日久生情’的机会。
萧梦觉得她大嫂说的在理,拉着医生一把鼻涕一把泪,扬言医生如果不帮她,她就扯了自己的衣服大叫“非礼”!
医生欲哭无泪,拿了萧梦的钱,开始昧着良心说话。
萧梦有所恢复,罗筠心里压力瞬间轻了不少;回去的路上,萧梦心神不定,看罗筠的眼神也是飘忽闪烁,甚至时不时还脸红起来;
萧梦收到大嫂的短信,大嫂给了她追男计策:霸——王——硬——上——弓。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萧梦怎么觉得像是隔了几座山啊?
罗筠开车进了商场,带着萧梦去购物、买菜;商场装修金碧辉煌,整体为欧式宫殿风,略高档,这里更是奢侈品聚集地,来逛的人极少;萧梦跟在罗筠身后一言不发,趁着他专心挑选菜品的功夫偷偷摸出手机,把自己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统统报告给了大嫂,就像间谍似得;
不过五分钟,大嫂发来一条“锦囊妙计”:
“去服装区,帮他挑底裤,增加你们之间的暧昧度。”
萧梦看到这条信息吞了一口唾沫,妈呀,真心雷人啊;帮男人挑选底裤,这是她万万没有干过的事儿啊;况且,这分明是妻子为丈夫做的事儿,她这样做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陈沐料到她会不好意思,又发来一条信息:“正因为你们还不是夫妻,所以你帮他挑,这样不仅可以增加你们之间的亲暧度,还能让他每每穿时想起你,这就叫睹物思人,懂吗?”
萧梦觉得大嫂这逻辑思维,条理明晰、字字珠玑,十分佩服;得了大嫂妙计,萧梦果然一瘸一拐走在了罗筠前面;罗筠敛眉看着迅速行走的萧梦,想叫住她,萧梦却越走越快;罗筠生怕她腿伤加剧,只能紧跟着她;
拐过几家店面,罗筠跟着她到了内衣专区,左边是男士区、右边是女士区;罗筠猜测,萧梦一定是想买新内衣;罗筠思量着,她换洗的内衣确实有点少,加上有些是他挑选的,尺寸还不合适;
萧梦一回头,发现自家男神停在女士内衣专区不走了,心里着急,停下步子等他;只见罗筠脸不红心不跳对萧梦招手,声音亲和:“萧梦,过来。”
对于男神的声音,萧梦是完全没有抵抗力;萧梦拖着那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走到了他跟前;
导购小姐跟着凑了过来,导购小姐看了眼萧梦,问她:“小姐穿什么尺寸?”
萧梦一时哑口无言,在男神面前怎么好说出自己的尺寸啊!
罗筠以为她车祸后连自己尺寸都忘了,干脆替她答道:“大概85A,你拿几件差不多尺寸的,带她进去试试。”
萧梦:“……”她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就忘了,这段时间自己所有换洗的衣服,包括内衣,全是罗筠为他准备的呦……
萧梦默默为男神的估测能力点赞,罗筠估计的尺寸与她实际八九不离十。
导购小姐拿了几件新款,带着萧梦去试衣间试;导购小姐连连赞道:“你老公真不错,我老公可不愿意陪我逛女士内衣店。”
萧梦欲哭无泪,反了啊喂!不是应该她给男神买吗?为什么却是男神陪她买内衣,尽管如此,她完全没有感觉到大嫂所说的增加了亲密度嘛。
萧梦将现状一字一字的巧成文字,发给陈沐;陈沐感叹:“这个罗筠,竟然不按常理出牌!小妹别急,既然他先入为主,我们便顺其自然;”
大嫂字里行间都是军师般地淡定,萧梦不免脑补大嫂如诸葛亮般手拿蒲扇,不慌不忙地扇着,思绪疾驰如黄河奔腾;
导购小姐一边帮萧梦穿内衣,一边碎碎念内衣的正确穿法;萧梦哪儿听的进去,一门心思等着大嫂出谋划策;
陈沐思量了一会儿,便回信:“去有浪漫风情的公园散步,不经意间,牵他的手,增加好感度+亲密度。”
萧梦握拳点头,听大嫂的应该不会有错;她指着那些花里胡哨的内衣:“这个这个,全要了。”
多年没有这么爽快地买过东西了,真是爽到骨子了!
导购小姐拿了件豹纹感性的女士睡衣,递给她:“我们买六送一,这是赠品。”
萧梦一门心思看罗筠,一挥手全让导购小姐给包了起来,罗筠负责刷卡,萧梦伸头看了眼刷掉的金额,顿觉男神带个女人不容易,心里也挺内疚,这一下花掉了他万把大洋;
出了购物商场,他们的战果是女士内衣、一瓶红酒,新鲜五花肉、鹅掌、牛排、以及一些新鲜配菜,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们是两夫妻;罗筠将手中的东西塞进后备箱,准备带萧梦回家,可还没打开车门,萧梦便拽着他的胳膊说要吃冰激凌,天真无邪恳求脸。
罗筠:“这么冷的天,身体能受得了吗?”
“能啊,怎么不能。”萧梦俏皮地撅嘴。
罗筠带着萧梦走了整整一条商品街,才找到一家冰激凌店,从冰激凌店出来,再走两百米就是人民公园;萧梦又说要去公园走走,罗筠抬腕看了眼时间,想着还早,就带着她去走了走;公园内假山绿树,葱蔚洇润,不少老年人在假山前的空地上打太极;也有不少小朋友背着书包不想回家,在公园你追我赶的打闹;
萧梦很久没有这般悠闲自在的散过步了,垂柳下有拉二胡、吹箫的老人,有跳小苹果广场舞的大妈,祥和的气氛加上身边的人,让萧梦很是满足;她想去拉罗筠的手,可罗筠却恰好抬手挽衣袖,萧梦尴尬,假装很夸张地走路,很夸张的摆手;她的手来回摆了不过三下,便被罗筠给抓住;罗筠握住她的小手,表情很严肃:“手怎么冻成这样?”
萧梦愣了,剧情反转,她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罗筠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搓,时不时哈口热气;他对萧梦笑,萧梦忒娇羞的埋头,只听罗筠说:“挺想就这样握着你的手,一辈子。”
萧梦脑子里轰隆隆地,罗筠怎么抢了她的台词!
萧梦抿嘴笑,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说是表白吧,又实在不像啊?萧梦心里懊恼,多么想听罗筠说,他喜欢她啊;可是他们现在都已经暧昧过头了吧?奈何罗筠就是不说喜欢她之类的话,可憋苦了她。
回到家后,罗筠准备晚饭,萧梦就抱着手机在客厅和大嫂聊天;大嫂是一头雾水,表示完全搞不清楚他们现在的发展状况;说不是情侣关系吧,可两人确实已经同居;说罗筠不喜欢萧梦吧,可罗筠确实也是拉了她的手,甚至还抱了她、背了她,完全已经超出了正常的朋友关系;
大嫂提出终极绝招:用你的魅力,去蛊惑他。
大嫂:“想办法露出你的小香肩,滑嫩白皙的大腿,长发披肩……看过张国荣演的倩女幽魂吗?拿出你的妩媚,学小倩诱宁采臣的姿态,懂吗?”
萧梦完全不知所谓啊,张国荣是谁啊!这和宁采臣小倩有毛线关系啊!摔!
萧梦一时脸憋得通红,真真想吼出来,追个男人怎么那么苦逼!都打进敌人堡垒了!却丢了炸弹枪药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罗筠切了水果给她端来,见她脸颊通红;罗筠察觉到不对劲,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滚烫的厉害;
“这么烫?应该是你吃了冰激凌在公园吹风着了凉。”罗筠转身去医药箱里拿了几颗感冒药,倒了杯水递给她:“吃两颗感冒药。”
萧梦接过罗筠手中的药丸,不小心触碰到了他冰凉的食指;罗筠立着,萧梦坐着,她触碰到罗筠手指时,脑中突然蹦过“诱惑”一词,身子不自然一颤,手也跟着一抖,水杯从她手上挣扎掉落,她几欲去抓,杯子却被她推得更远,生生砸在了自己肩上,热水顺着她肩膀滑下,玻璃杯最终也安静地落在了她大腿上;杯中滚烫的开水,迅速钻过毛衣的针织孔,浸透至萧梦里处的皮肤;
萧梦啊一声惨叫,玻璃杯即刻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伤筋动骨她倒也忍了,毕竟自己平时练拳,这些伤害无法避免,也都习惯了;可着滚烫的开水火辣辣裹着她的皮肤,她实在无法忍受;
罗筠片刻不敢耽搁,取了烫伤膏,很严肃地喝令她:“衣服往下扯一点,我给你上药。”
萧梦忍着痛苦,下意识捂胸;
“不想留疤赶紧脱!”大概萧梦没见过罗筠如此严厉,也没见过他这样正儿八经的叫她脱过衣服,一时竟将“终极计划”忘得一干二净;隔了好一会儿,罗筠才说:“烫伤感染可大可小,脱了我好给你上药;”
萧梦拗不过罗筠,解开纽扣,将针织衫脱至后胸骨处,露出肩膀和半个光滑的脊背;萧梦右肩被开水烫的绯红,罗筠用手拨下她的肩带,手指占了烫伤膏,在她的肩上缓慢涂抹均匀,动作十分轻柔。
清凉的烫伤膏一寸一寸在她肩上涂抹开去,延至她的后脊背;
罗筠的手忽地就停了,没了动作;
萧梦纳闷儿,问他:“阿筠,好了吗?”
“嗯。”这一声似乎是从他的鼻腔里溢出来,闷沉急促;
药膏未干,萧梦不敢拉上衣服,生怕药膏黏在针织衫上,她只能用手小小翼翼攥紧衣襟,尽量不让衣服下滑;僵持了一会,身后的人突然从后揽住了她的腰,男人的下巴搁在她另一只肩上,厚重的气息穿过她的发丝,喷洒在她耳后轻薄的皮肤上,灼热至极。
萧梦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她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肉,微疼感让她如梦初醒,这……罗筠确实正抱着她。
“萧梦。”罗筠贴着她耳根,声音很轻,又有些正经严肃。
罗筠的手抬起来,抓住萧梦的胳膊,将萧梦的身子侧了过来;他望着萧梦,萧梦也痴愣愣的看着他,两人的眸子流动如水,如同翻腾的浪潮,终将平静汇入一点;
罗筠用胳膊扶住萧梦的后脑勺,倾下身子,亲了她。
客厅内的气氛突然变得静谧,似只余下了两人的呼吸声;这种浓稠的甜蜜感让她无法自拔,萧梦想起了巧克力广告,她这会儿真真像是被丝滑甜香的巧克力浓浆包裹,沉醉飘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