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已经入冬了,天气寒冷,雪花洋洋洒洒地飘着,整个燕都都覆盖在一层白色之中。
屋里的炉子烧得很旺,淡淡的紫薇熏香飘散在屋里,非常好闻。
百里悦苦着脸哀怨地坐在窗前,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的雪。
桐儿推开门进来,走到她身边说:“小姐,老爷夫人请你过去呢。”
“又有什么事啊?”百里悦眼睛都不转一下,不耐烦地问。
桐儿说:“李侍郎带着他家公子登门拜访,请你过去见面呢。”
“不去!”百里悦烦躁地抓着头发,又是去见人,自打入冬以来,她都被叫去见了好几家的公子了。
爹娘就那么想把她嫁出去吗?她不要嫁人!
桐儿把早就备好的羽笠拿过来,耐心地劝道:“小姐,你就去看看嘛,如果不满意就让老爷回绝他们就是了。”
“我都不满意,没有必要去了!”她满意的那个人不会来的。
桐儿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房间,对外面通信的丫头说:“你去跟老爷说,小姐不愿意过去。”
“这……”通信的丫头为难地看着她。
桐儿看了一眼屋里,无奈地说:“去吧,小姐是铁了心不想去。”
“那好吧。”
那丫头匆匆地走了。
桐儿目送那个丫头走后,转身进了房间,却发现百里悦已经换了一身男装。
“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百里悦正了正头上的簪子,调皮地说:“出府。”
桐儿急忙劝道:“小姐,外面太冷了,又下着大雪,你不要出去,况且家里有客人,老爷夫人不会让你出去的!”
“就是因为有客人我才出去!”百里悦不顾她的劝阻,执意出了房间。
“小姐……”桐儿追出房间,无奈地跟在她身后。
百里悦看着她一身女装,皱着眉头说:“你赶紧去换一身男装。”
“噢。”
桐儿认命地回房间换衣服。
……街道上的雪被人扫到了两边,走在上面不算艰难。
三三两两的行人拢着衣袖在街上走着,周边的商铺门上都挂上了厚厚的帘子。
百里悦看着冷清的街道,落寞地叹着气,无聊地往前走着。
桐儿知道小姐心情不好,所以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在她身边。
一辆马车从巷子里出来,百里悦惊喜地抬头,却发现不是她想要看到的马车。
她站在原地,伸手去接空中飘落的雪花。
桐儿本来要帮她打伞的,可她执意不要,洁白的雪花飘落在她的头发上她也不在意。
身后传来咯吱的脚步声,楚灵筠撑着油纸伞踏雪而来。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停在雪中的两个身影,不知道为何,看到她的落寞身影时,他的心微微泛着心疼。
百里悦转身看去,正好对上油纸伞下那一双温润的眼眸,她的心立马静止了。
“好巧,百里姑娘也在这里。”楚灵筠微笑着先开了口。
百里悦按住心底得激动,淡淡地点头道:“是啊,好巧,楚学士这是要去哪里?”
楚灵筠忽然走近她,用伞为她挡去了雪花,“听说城南的碧溪斋红梅盛开了,便想去看一看,楚某看百里姑娘在这里赏雪,不如同去?”
百里悦眼中光芒璀璨,小脸微红,她轻轻地点头,“荣幸之至。”
……楚灵筠与她共遮一把伞,漫步走到了碧溪斋门前,几只带着花苞的梅枝探出墙外来,被雪压弯了。
楚灵筠笑道:“传言果然不能信,这红梅还只是花苞,怕是要让姑娘失望了。”
百里悦赶紧摇头,“没有,能跟楚学士一起赏花,悦儿已经很开心了。”
楚灵筠惊讶地看着她,百里悦赶紧低下头去,天呐,她一时最快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楚灵筠收起惊讶,转而笑道:“那真是楚某的荣幸,既然来了,我们还是进去看一看吧。”
“嗯。”百里悦含首应道。
进了碧溪斋才发现,园中已经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才子诗人,齐聚在园中的亭子里温酒赏花。
众人见到楚灵筠来了,纷纷起身见礼。
百里悦跟在他身后,看着亭中的年轻才俊,脸红得抬不起来,她就不应该跟来的,这里全是男子,她该怎么办?
楚灵筠带着她落座后,齐尚书的公子齐天皓忽然看着百里悦说:“这不是百里小姐吗?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小姐!”
百里悦抬起头看着他,心里在思索着她何时见过这个人。
那齐天皓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但是比起楚灵筠来,就不是逊色一点点了。
楚灵筠扭头问百里悦:“你们认识?”
百里悦摇摇头,“不认识。”
齐天皓走过来说:“怎么会不认识,半个月前我还随家父去百里府拜访过老夫人。”
百里悦尴尬地低下头,她想起来了,他曾去家里提过亲,结果被她爹回绝了。
现在见面,非常尴尬。
那齐天皓明显是爱慕她的,从她进园子后目光就一直跟随着她,她想躲都躲不掉。
楚灵筠注意到她的窘迫,便对大家说要去园中赏梅,带着她出了亭子。
百里悦感激地看着说:“多谢学士解围。”
“无妨。”
两人在园中转了一会,因为全是花蕾无花可赏,便不再多做停留,离开了碧溪斋。
在回去的路上,百里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急得把手帕扭成了一团。
楚灵筠也不主动找话题,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
桐儿跟在后面都为自家小姐心里,好不容易见到了楚学士,她又闷着头什么都不说,这样怎么培养感情嘛?
百里悦是从小受过训练的大家小姐,主动追求男子在她的教育里是不合礼法的,而且她有自己的矜持和羞涩,断然不敢主动像心上人表明心意。
快要到百里府了,楚灵筠才开口说:“天气寒冷,姑娘还是不要出来走动为好,以免冻坏了身子。”
“悦儿知道了。”百里悦看了他一眼又匆忙移开,回答的声音很小。
走到门口,楚灵筠停下脚步看着她说:“楚某改天再来拜访老夫人,告辞。”
“楚学士慢走。”
百里悦轻轻拂身,目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