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上海的温度仍然很低。
干燥的热风顺着墙角壁挂式的空调徐徐烘烤着整间店铺。红木格架齐齐整整的排列着各色书籍，从文学名著，到狗血的青春言情小说、漫画，简直无一不有。
于恬穿着灰色高领毛衣，白色纯棉长裙从毛衣的下摆延伸出来，松散的铺在腿上。
她盘着头发，头发之间还横了一支铅笔。看起来有些滑稽。
“老板，我来还书。”
戴着眼镜的羞涩少年低下头，把一本诗集放在了于恬身前的桌子上。
“好，稍等。”
于恬把感冒胶囊从锡纸里按出来，就着手边泡好的绿茶一股脑吞进了肚子里后，这才转身从电脑里查看少年的租书记录。
“没什么破损……”
她把诗集反复看了看，继而从抽屉里数出五十块钱递给他，道：“你的押金，拿好。”
少年把她攥钱的右手推了回去，“不用，我还得多借几本书回家复习。”
于恬心神一晃，看见少年背着双肩包，微笑着从她眼前走过，他的背影跟程砚有些像，当年高中考试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
只不过现在物是人非，他也早已不是当年的他了。
悬在玻璃门上方的风铃微动，于恬循声望去，但见周玥身着黑色职业装款款而来。
她怀里抱着文件夹，一下子坐进了沙发里。她把文件夹‘啪’地一声扔在茶几上，说道：“老板，上菜。”
“要吃饭去对面，来我这你只能吃纸。”
周玥小脸一沉，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把‘吃纸’，听成了‘吃屎’。
“你居然这样对我！”
于恬听罢，赶紧从零食柜子里拿出她近日赖以生存的压缩饼干，去哄她，“喏。”
周玥嫌弃的看着压缩饼干，“于叔还没消气？”
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周玥便继续说道：“也是，本想着闺女可以嫁入豪门，结果一朝变成泡影，搁我我也不乐意，甭说让你回不了家了，你死了之后就连坟地我都不给你批。”
于恬把饼干咔咔咔地捏碎，咬牙切齿的说道：“滚出去。”
周玥惊讶的望着她，“哟，小狗狗还会发脾气了？”
于恬：“……”
见她真的有些炸毛，周玥不慌不忙的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说道：“我最近刚认识了一个山西煤老板，人挺斯文的，就是看着有点像葛优，你喜欢吗，喜欢我就介绍给你。”
于恬温柔似水的笑弯了眼，“我喜欢你大爷。”
周玥倒吸一口凉气，“你别这样，我大爷年老体衰，可经不起你两下里折腾。”
于恬饿虎扑食般的掐住周玥的脖子，也正在此时，先前那名少年挠着头，颇为尴尬的杵在她们前方一米远的地方。
“抱歉，老师发的书单我忘记带了，下次我再来取书吧。”
“奥，没事，你先走吧。”
“好。”
少年像是个逃离杀人现场的目击者般惶恐。
然后，周玥又被于恬‘谋杀’了两分钟，她憋着气，说道：“好汉饶命。”
于恬听罢，唰地松开了手，周玥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你真是往死里下手啊。”
“呵，我没拔你舌头就不错了。”
周玥自认理亏，她眨巴着眼，“其实吧，怎么说呢，今天我来确实是找你有事。”
于恬挑眉，“什么？”
天塌了还是地陷了？居然能让她这个名满京都的大律师来给她传递消息。
“陆斯闻的爷爷，也就是陆氏集团老总裁，昨个儿病危了。”
于恬站起身，不可置信的望着周玥。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就是病危，还没死，差一口气而已。”
“……”这跟快死了有什么区别？
“老爷子临去之前，就想见见陆斯闻的女朋友长啥样。”
于恬试探性的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装成陆大哥的女朋友，帮老爷子完成心愿？”
周玥欣慰的鼓掌，“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
原本，陆斯闻帮过她，这事她其实是义不容辞的，可为什么这事从周玥嘴里说出来，她就那么不愿意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