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呆呆的坐在床上,两眼含着泪花,傻傻的看着眼前的小黑头。圆圆的脸蛋儿,细细的眉毛,胖乎乎的小手,白白嫩嫩的皮肤,浑身上下找不到半点大黑头的样子。她喜欢这个孩子,无论走到哪儿,她都不能舍弃。在这陌生的人群里,他是她唯一的亲人。
此时此刻,她的心飞回了遥远的家乡。
她想家了,想起了家乡孤独的老父亲,想起了死去的母亲,想起了母亲那坐孤坟,那坟上是否也压着黄纸......
这次,她没有想念她的军哥,军哥的影子只在眼前晃了一下,便消失了。她有些恨他!但,她恨的莫名其妙,自己也说不清原因。不知道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军哥照成的,总之,她只能信命,信天由命。她觉得没有军哥的日子自己才会长大,她现在就已经长大了。
她想家了,想父亲,想死去的母亲,想回到那个生她养她的茅草屋,回到那个贫瘠的小山村。
家乡真好,那里有亲情,那里有熟悉的山和水,那里有朝夕相处的姐妹邻里。她喜欢茅草房里的黑暗,喜欢茅草屋里做饭时燃烧的干柴味......
瘸管家来了,矿长不在的时候他很少来小花这里,今天是个意外。
今天的瘸管家胆大妄为,一改从前在小花面前的胆怯,进来就把小花压倒在床上,不顾小花的喊叫,疯狂的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小花终于找到了机会,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小手指,只听“嘎吱”一声,瘸管家的左手小手指被小花咬掉了半截。
瘸管家“嗷”的一声惨叫从小花的身上跳下,右手抓住受伤的左手,鲜血顺着指缝往外冒,滴滴答答的流了一路,猫着腰逃离了矿长办公室。站在门口的黑头望着瘸管家逃去的背影,面无表情,推开房门走进了办公室。
小花手里拿着瘸管家的半截手指,弯着腰不停的呕吐......
黑头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偶尔回头看看床上的小黑头,也无心去亲昵。等小花停止呕吐,他站起身,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好粗的金项链,挂在小花的脖子上。
小花莫无表情,黑头也莫无表情。
黑头没有留在他的办公室,给小花带上项链就离开了。
黑头走后,小花对着镜子看着脖子上的项链,翻过来调过去的看。最后,她确定,这项链是金的。因为这黄色与妈妈留给自己那个铜手镯的颜色不一样,这项链的黄更耀眼。于是,她断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金项链。
小清和耿三站在宏观煤矿对面的小山上,看见王军在矿区里点燃的礼花,知道他一切顺利,两个人骑着摩托车回去了。
王军面对着眼前的神秘人,心里慌的不行。那人的眼神像锋利的尖刀,刺入人的骨髓。尽管他仍然面带笑容,可王军还是胆怯的不得了,脚不停的向后移动......
果兴军到了,他挡在了王军的前面,和善的说:“朋友,谢谢你送的烤兔。也谢谢你弟弟的帮忙,这次我们是专门来感谢你的,不要误会。”
那人没有停下脚步,脸上依然在笑,眼神也依然带着凶恶!
这次,果兴军没有后退。他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目光紧盯着那凶狠的眼神。
那神秘人没有因为果兴军的无谓而停下脚步,直到鼻子挨到了果兴军的额头。
那神秘人想抬起手,也许不是恶意。但,他做不到,拿刀的手被果兴军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果兴军也在笑,那笑的确是善意的。
“朋友,你知道吗?这刀原本是我的。第一次来这里留给了那个小男孩。”果兴军对他说。
“食盐和熟食是你送的?为什么送?”那人问。
“是那个男孩跟我要的!”果兴军回答。
果兴军率先放开了对方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你的力气好大,练过武术吧!想跟你玩玩!”那人的眼神依然锋利,口气也带着挑衅,也许,他只是想给他俩一个下马威。
“哈哈,这样好吗?”果兴军笑着说。
果兴军话音刚落,那把刀已经掉在了地上。
那人知道遇见对手了,因为,果兴军只一个小动作,他的刀已经拿不住了。
他仍然不服,在果兴军松开手时,他也向后退了一步。稍微稳了一下脚跟,便猛地扑向果兴军。
果兴军不再客气,左躲右闪,抬拳踢腿,和他纠缠在一起。
不久,那人停住了手。他知道,自己不是果兴军的对手。
三个人终于可以坐下谈谈了。
几乎都是同龄人,沟通起来并不费劲。只是,那人对他住处的话题仍然存有戒心。
“我的祖上就生活在这里,这里有个战争时留下的山洞,我就住在那里,现在还不能带你们过去,这是我的秘密,也是关系到我和弟弟的生命的秘密......”
他讲的有板有眼,果兴军信了,王军也信了。
果兴军不急着了解更多的关于他身世的故事。现在,他只对那个山洞感兴趣......
果兴军在大峡谷的日子里台河出大事了,台河市内三个出了名的企业和一家银行同一天被抢。作案过程有章法且技术含量极高。十几个凶犯手持带有消音器的微型冲锋枪(当时,银行警卫才用半自动步枪。)直接闯入室内强行收走现金和值钱物件。遇有保险柜,有专门开锁能人打开保险柜。打开保险柜的时间只几秒钟,比用钥匙开的还要快。如发现现金存折,就派人取回(当时银行存取款业务尚不完善)。如遇反抗一律枪杀!作案手段及其残忍,气焰十分嚣张。一时间台河市里人心惶惶,社会反响极大。
市内各大企业纷纷组建经警队,原有经警队的企业也积极加强队伍建设和安保制度的完善。一位副市长亲自抓这项工作。
台河煤矿的经警队也不例外,第一时间进行了扩编。
这次扩编金老刚当上了经警,并且,他进经警队是那位副市长亲自过问的。于是,彭朝矿长就直接参与了。据说,为这个职位,金老刚花光了一年的工资。其实,这家伙好吃懒做一个月的工资也很难攒下。这些都是传言,无凭无证。
既然是矿长亲自提名的,那就是有来头的人物,进经警队直接就是个班长。金老刚当班长不足为怪,可他偏偏是小川子的班长小川子在帮食堂采购,经常不在班上(其实,小川子在办台河大峡谷的事)。这还了得,他上班的第一天就是找耿三要人。
耿三没撸那份胡子,也没向他解释。从另外一个班上调过去一个警卫就完事了。
金老刚离开队长室时流露出一种傲慢和藐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唠叨一句:“我知道小川子在哪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让耿三心动了。
耿三急忙找到小清,跟他说了金老刚的话。两个人正为找不到小川子的事着急呢!难道金老刚真能知道小川子的下落?
于局长带人进宏观煤矿好几次了,一直也没有小川子的下落,小清急的不行。
这天,小清和耿三决定请金老刚吃顿饭,毕竟耿三和金老刚曾经同寝居住多年,又是老同事再次走到一起,吃个饭也属正常。席间也好探探金老刚的口风,或许能为找到小川子提供些线索。后者是最关键的,也是请客的真实意图。
这晚,金老刚应邀参加了小清和耿三的晚宴,他把霍大巴掌也带了过来。
果兴军没能在神秘人口中获取有价值的线索,但,他肯定了一点,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曾经被绑架的市长的儿子。最起码他肯定与此案有关。因为,每当谈起这件事,他的表情都会有微妙的变化,这些都逃不过果兴军的眼睛。
与神秘人共处了一整天,几个人算不上情投意合,却也能谈得来。因为王军的存在,那人无法摆脱他们,只乖乖的与他们待在一起,无法离开,更不能回到他那个神秘的住所。
果兴军终于在第二个早上放弃了对神秘人的探索,决定离开这里。
神秘人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显示出兴奋,反而情绪低落了许多。这个变化被果兴军收在了眼里。
“神秘的大哥,我们要离开这里了,今天分手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见面,晚上咱哥几个好好喝点酒,你看咋样?如果行,我想办法弄些酒来。”果兴军说着话,眼睛紧紧盯着神秘人的眼睛。
神秘人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你弄酒,我出菜,再弄只野兔过来,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弄只山鸡。”神秘人说完就要离开。
王军站起身跟在他的身后,被果兴军拦住。
果兴军晃了下头,示意王军不要去。
王军再次坐下,神秘人又一次消失在山谷里。
神秘人走后,果兴军突然猛地跑上前边的陡坡,只五六步就停在了那里,这近乎于直角的陡坡无法继续攀爬,只好将身子趴在坡上动弹不得。稍有不慎,就会从坡上滑下来。然后,就第二次攀上去,或高些或矮些,反复的攀爬,每次都能看到神秘人奔跑的身影。
王军也学着他这样做,两个人不停的忙活着,终于弄清了神秘人消失的尽头,就在第二个转弯处。
晚上,小川子从崖壁上顺下了酒,几个人点起篝火开怀畅饮。果兴军和王军都是义气男人,这样的离别不亚于生死别离,五斤白酒,被他们喝了个干干净净。
果兴军醉了,王军也醉了,神秘人也就又一次消失了。第二天,他们没有离开大峡谷,在窝棚里趟了一上午,才走出去透透气。
下午他们来到了神秘人取来烤兔的那个转弯处,仔仔细细的寻找着那个山洞的入口。
这里是个小沟岔子,大约几十米的样子。沟岔子里满是低矮的柞树,这些低矮的柞树满沟堂子都是。那陡坡上也有,只是,陡坡上的柞树间的距离会远些,不能成片,也不连续,想借力爬上陡坡是做不到的。
王军盯住这些错综复杂的柞树一动不动,看了许久。
果兴军也在这些柞树上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