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烛火摇曳,青颜慌忙的起身,伸出柔荑轻轻的探向男子的额头,传入掌心的灼热感让她的心不由得紧紧的揪在了一起,青颜心中顿感焦急万分,她想着得赶紧下榻去打些热水来。
躺在床上的祁颢全身散发着热气,可是自己却冷得瑟瑟发抖。
“冷,好冷!”祁颢一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疼得喘不过气来的心口,嘴里不停的喃呢着。
“好冷,母后,颢儿好冷,颢儿好难受……”
直入心髓的疼痛让他已意识模糊,他死死的抓扯住自己心口处的衣襟,似乎那里正有一个怪物,在吞噬着他的心。
青颜见他这般难受,泪珠便不受控制的滚落而出,她上前紧紧握着他的手,想将自己手里的温度传递给他,让他不那么害怕。
掌心相接,床上的男子竟比刚才安静了几分,可是好景不长,稍微平静的呼吸又变得急促:“痛,好痛,啊!”
祁颢一声惨叫,挣开女子的手,他睁开的眸子,早已是猩红一片。
“你去死吧!”他忽的推开青颜,竟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
青颜被他突如其来的怪异行为所震慑,那明晃晃的匕首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更为刺眼。
青颜不明白,皇上为何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就像走火入魔了般,令人毛骨悚然。
他眸中的寒光直直的摄向青颜,嘴角勾起的诡谲让人不寒而栗,青颜顿感不妙,慌忙的向后退了一步。
可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让青颜惊得僵在了原地。
“不要啊皇上!”
青颜错愕的惊呼,她想要阻止皇上,可是却已然来不及,只见那锋利的匕首,直直的刺向了他的心口。
“哈哈哈哈……去死,你去死吧!”
祁颢疯狂的大笑,那鲜红的血从他的心口处沿着那锃亮的匕首缓缓流出,他忽的又扯出那匕首,欲再一次的刺下去,青颜慌忙的扑上去抱住了他,哭得泪流满面。
祁颢举在半空中的手突然松开,那被鲜血染红的匕首掉落下来,掷地有声。
青颜紧紧的抱住他,哽咽不堪的道:“不要这样啊皇上,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不知皇帝为何会如此,为何要这样对自己,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嚎啕大哭,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弱,化作最后只剩下哽咽和抽搐,那顺流而下的血一直滴落在她的脸颊。
被抱住的男子忽的身形一怔,他无力的闭了闭眸子,看着怀中哭得泪眼婆娑的女子,这一刻,居然感觉不到了那里的疼痛。
“青颜。”祁颢半垂着眸子,颔首轻唤了声,青颜感觉到他似乎又变回了原来的皇帝,瞬间便停止了哭泣。
“你没事了?”她红肿着双眼倏的抬头,看见他清醒了,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又想起他的伤,便急忙用自己的小手附上她的心口处,血还是不可遏制的往外流,青颜没有办法,急得又直掉眼泪。
“青颜,谢谢你!”祁颢会心一笑,今晚,是青颜救了自己。没有了黑蕲蛇,自己差点连自己都给杀了,还真是可笑。
青颜却在担心他的伤口,哭的稀里哗啦的,哪里还听得见他说的话。她焦急的小脸已然揪成了一团,小手慌乱的擦着他身上的不停流出的血
不住轻喃道:“血,怎么办,这么多血,怎么办啊!”
她无助的看向皇帝,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让他不再流血。
祁颢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这是第一次,他想好好的拥抱着她。
他的下颚紧紧贴着她头上的发丝,语气温柔的安慰道:“好了,没事,青颜,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都怪我,都怪我……”青颜哭得伤心,她恨自己不能阻止他,若是自己再快一步的话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自己真没用,真的没用!
“好了青颜,这不怪你,其实是你救了朕!”
“是我?救了你?”青颜满是泪水的眸子再次望向皇帝,湿湿的睫毛不停的颤动着。
皇帝将她拥得更紧,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喃呢在她耳边,极尽魅惑:“没错,是你救了朕。”
“可是你的伤,咦?”青颜怔怔的望向自己手掌放置的位置,惊奇的发现,皇帝的胸口处,已经没有鲜血再流出来了。
她错愕的眼神移向皇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那血迹斑斑伤口,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愈合,她顾不得许多,一把扯开了他的衣服,眼前的场景令她的身体再一次僵住,微张着小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里,竟然一点伤都没有!
祁颢看着她微微一笑,青颜却是如临大敌般的推开了他,她惊慌的跌落到床下!
“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
皇帝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所刺伤,走下床来伸手欲要拉起她,坐在地上的青颜却是慌不择路的连连后退。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青颜,你在怕朕!”祁颢淡淡出声,黑眸中微微晕染了一丝伤感,自己好了她应该高兴才对不是吗?
就因为朕与常人不一样,她就这样躲着自己?
祁颢僵在半空的手再次无力的垂下,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走吧,朕不会伤害你!”
他的心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隐隐的疼,却还不至于死。没有人会爱自己,这一切全然是自己痴心妄想,从青颜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恐惧,甚至还有厌恶,没错,就是厌恶,现在连她,也讨厌着的自己!
嘴角勾起冷冷的嘲笑,心,却一直沉下了下去。
……
翌日天明,青颜一睁开眼,却蓦然的发张自己躺在平日里住的地方,她起身揉了揉眼睛,便看见熙儿从门口走了进来。
熙儿将端在手上的东西轻轻的放在桌上,略带淘气的调侃道:
“这么早就起了?怎的今日不偷懒了?”
“我……”现在青颜的脑子里疑团重重,但看熙儿的样子自己好像昨夜一直在这里一般。她揉了揉发软的手臂,难道那真的是一场梦?
“熙儿,我昨日什么时候回来的?”青颜皱着眉头,一脸茫然的望向熙儿。
熙儿却是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昨日你喝得酩酊大醉,是我和翠儿将你扶回来的呀!怎么,你就不记得了,怎么每次我帮你的事你都不记得啊!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唉,真的是!”熙儿气鼓鼓的说着,一切都那么自然。
“我……”青颜被说得一时无言以对,难道是昨日离妃娘娘下棋一直输给皇上,自己喝了不少的酒,这才做了一个又长又怪异的梦?对,肯定是梦,若是真的皇上,怎么可能被刺了一刀连一点伤口都没有。看来可能是自己这几日太神经紧绷才会做这样的梦,况且皇上和离妃娘娘那样相爱,哪会有自己什么事情!
“对了青颜,我们得赶快出去伺候,听说今日,咱们的战神锦王和护国大将军苏笛都要回来了!”
说到锦王爷,熙儿便两眼放光,脸上洋溢着满脸的爱慕,她一直记得那次离妃娘娘要罚他,是锦王爷救了自己。
青颜见熙儿说道锦王爷时那一脸花痴的样子,不由得噗嗤一笑,便自己穿好了鞋子,走下床来。
对着熙儿若有深意的眨了眨眼睛,半开玩笑的道:“你不会喜欢锦王爷吧?”
熙儿一听,脸倏的一红,没好气的道:“对呀,我就喜欢怎么了,锦王可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弟弟,听说亦是先皇在世时最疼爱的皇子,锦王不仅生的极其英俊,上阵杀敌功绩卓越,而且又待下人极好,是每个宫女太监都想伺候的主子。”
“是吗?”青颜一听,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锦王映像倒是不错,在这宫里哪个奴才不怕主子,可听了熙儿这么夸奖这个锦王爷,青颜觉得他一定是个很有修养的人,生得高贵却体恤下人,着实难得。
“走吧,我还真想去瞧瞧你说的锦王长什么样子了呢!”青颜莞尔一笑。
“好啊,咱们快走!”
熙儿激动不已,拉着青颜就往外走。
青颜暂时忘记了心中的事,她就把它都当做是一场梦,一场再也不会出现的梦。
今日战神锦王和护国大将军苏笛同时回朝,大祁皇城梵阳早已人声鼎沸,百姓们很是拥戴这两位在边关浴血奋战如天神一般存在的人物,他们庇佑着大祁,守护着这一国的百姓。
金銮殿上,皇帝祁颢站在殿外的高台上亲自迎接,身后众大臣亦都在此,待锦王和苏将军的队伍靠近,城门大开,礼炮震天,这浩大的声势,旷古烁今!
身着龙袍的祁颢站在高台的最中间,狭长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马背上愈走愈近的男子。退去了银色铠甲的锦王祁墨,虽只着一件月白色锦衣,但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武之气。
皇帝勾起邪肆的笑意,看着他越来越清晰的脸。
队伍行至高台下,祁墨和苏笛同时下马,单膝叩拜:
“臣弟参见皇上!”
“微臣参见皇上!”
祁颢若有深意的看了眼此时站在自己身侧魂不守舍的离妃,心中暗自哂笑,挑眉道:“锦王和苏将军不必多礼,两位都是我大祁的功臣,朕应该好好感谢两位才是!”
“谢皇上!”
两人同时起身,望向高台上的皇帝。
离妃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脸真的出现再面前,心中却是五味成杂,苦涩难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