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秀儿真是被那蛇给咬死的?
偌大的皇宫,有蛇也并不奇怪,可是仔细一想,那天自己所遇到的蛇,似乎并不属于这宫里,更确切的说不应该属于大祁。
记得前些日子在宫廷书院当差的时候,青颜看过一本叫《冥蛊志》的书,那上面就介绍了一些神乎其神的虫蛇兽怪,现在想想,自己见到的那蛇和在书上看到的蕲冥蛇还真有些相似!
想到这里,青颜打了个寒战,书上说那蛇是东歧山特有,以山上的灵露为食,若是离开了灵露,便只有靠吸食人血存活,且吸食了人血的蛇会性情大变,变成嗜血的妖怪!
当时只觉得是写书的胡编乱造,今日看来,莫非真的有这种蛇,可这蛇不是只在东歧山吗?东歧山地处东岳,和大祁国相距数百万里,这蛇又怎会出现在大祁的皇宫里?
难道是有人不远万里从东歧山捉来了这蛇,那他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
青颜越想越觉得一头雾水,便也不再多想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想办法搞清楚,那黑影究竟是何人!
青颜紧紧的抱着李嬷嬷,仍由她在自己怀里宣泄流泪,看着一下子似乎苍老了许多的李嬷嬷,她的眸子有些酸涩,不知道是否她也有亲人,正在为自己伤心难过。
李嬷嬷哭着哭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青颜吃力的将李嬷嬷扶回了住处,便小心的掩上门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天色又渐渐变得暗淡,青颜端碗参茶,那是要给悦溪宫的溪妃娘娘送去的,由于今日本该去送茶的宫女吃坏了肚子,青颜就被安排了去,虽然脸上缠着布带,但青颜只将这茶送到殿外交给外面候着的宫女,便不会骇着了溪妃娘娘。
溪妃宫离得有不远,青颜也就走得不急,只是心里装着事情,竟连旁边亭子里坐着的皇帝亦没有看见,按照宫里的规矩,见着皇帝不行礼那可是重罪,但青颜这次就真像个睁眼瞎一般直接“无视了”皇帝!
一身明黄的祁颢本在这悦风亭中独自酌酒,由于喝得多了,竟有些微醺的眼神迷离。
看着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宫女傻乎乎的从自己面前经过竟敢不行礼,皇帝有些微怒。
“站住!朕有让你走吗?”
青颜心中一颤,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朕?妈呀,是皇帝!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青颜这才回过神来,可还没看到皇帝到底在哪个位置,便慌忙的埋头乱跪了下去。
看着她呆头呆脑的对着空气行礼,祁颢竟然莫名的咧开了嘴,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如此愚笨胆小之人。
“起来吧,朕在你后面!”祁颢说着便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咕咕下肚。
“哦,啊!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青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拿屁股对着皇帝行礼,可真是大不敬啊!
青颜举着那茶就换了个方向,低低的埋着头,就像一只慌乱的动物,一动不动。
皇帝见她不知所措的模样,差点没喷出一口酒来,强憋住笑意后,又意兴阑珊的道:“朕不是让你起来了吗?怎么,你要朕来扶你?”
青颜一听,倏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死死的低着头道:
“奴婢不敢,多谢皇上!”
皇帝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缠着布条的冒失小宫女,这仔细一瞧,又觉得有些熟悉,看着她还算完好的左脸,眯了眯眼狭长的眸子道:“你是雪离宫的宫女?”
青颜暗暗憋屈,今儿个这些主子,怎么都这么多话?
当然,面上却还是要保持微笑。
“回皇上,奴婢只是杂役宫里打杂的,只是前几日被安排去了雪离宫帮忙。”青颜心想着这皇帝还是赶紧问完,若这茶再不送过去可就得凉了!
皇帝见这宫女虽然在老老实实的回答着自己,可是心里却早就想溜之大吉,正好今晚自己闲着没事,还就是不想让她走,便挑了挑眉,看似随意的问道:“你可会喝酒?”
“啊?”
青颜有些懵了,这皇帝不会是要让自己陪他喝酒吧?那她该怎么回答,是会还是不会?天啊,现在她的脑子很乱,溪妃娘娘的茶真的就要凉了!
不行不行,青颜真的快要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于是大着胆子道:“启禀皇上,奴婢,奴婢不会喝酒!”又瞄了一眼端在手里的参茶,眼巴巴的望了望皇帝,想着这下该让她走了吧!
岂料祁颢突然起身,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茶,竟自己喝了起来,青颜有些错愕,眸子睁得大大的,呆愣在原地。
“好了,今日这茶你就不用送了,朕教你喝酒。”
皇帝竟将茶喝了个精光,又随手将碗搁在了一旁。
轰!
皇帝说教她喝酒,教她喝酒!青颜的心里现在有一万只那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爬过,真真的憋屈!
眼见着天就要全黑了,刚才不知道候在何处的福公公过来将四周挂上了烛火,神色为难的看了眼皇帝,便又恭敬的退了下去。
此时的青颜正苦恼的想着,明天溪妃娘娘那里,要让她怎么交代?
青颜无奈,还是无奈,他是皇帝,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他说教自己喝酒,自己又岂敢不喝?!
“过来,先给朕倒一杯。”祁颢兀自回到自己的位置,用眼神示意青颜给他斟酒。
青颜蹙了蹙眉,只得硬着头皮去倒酒。
祁颢看着她露在外面紧紧揪着的那半张小脸,映着微微弱弱的火光,竟一时有些失神。
“皇上。”青颜斟了半杯,双手捧着,恭敬的递给祁颢。
祁颢接过,又示意她再倒一杯。
青颜只得又拿了一只杯子,她知道这杯应该是要她自己喝,就特意少倒了些。
“皇上,奴婢倒好了。”
“好,坐下吧。”祁颢点了点头,让她坐在自己对面。
“哦!”青颜唯命是从的走到了皇帝对面,有些忐忑的坐了下来。
“来,干了它!”祁颢扬了扬自己手中的杯子,便一口喝了下去。
青颜想着皇帝都说干杯了,那就只有干杯咯,可是自己真的,真的,唉算了。
“咳咳咳咳……”
刚喝了一口,就被这又辣又呛的酒给折腾得直咳嗽,青颜下意识的将舌头吐在外面,用小手不停的扇着,嘴里不自觉的念叨着:“辣,好辣啊……”
“看来,你还真的不会喝酒。”皇帝说着,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
青颜的小脸被辣得通红,心想着这酒还真不是个好东西,现在自己又推脱不得,真是气人。
“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朕蛮横无理?”皇帝又饮了一口,随意的问了一句。
“不不不,没有的事!”
青颜赶紧摇头,她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亦只能吞进肚子里!
“那好,喝了它,朕给你倒。”皇帝说得极其自然,就好像拉家常一般,可听见青颜耳朵里,简直就像是在做梦,皇帝说给她倒酒!这皇帝难道是今日吃错药了?
青颜无奈,硬着头皮一咕噜喝了下去。
两人就这样一杯一杯的喝着,不一会儿青颜就觉得头晕得厉害,看着对面的皇帝竟成了一圈一圈的,迷迷糊糊,看不真切。
“来,干了这杯!”连青颜自己都不信,这句话竟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杯杯酒下肚之后,她早已忘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是皇帝,祁颢见她醉醺醺的样子不禁失笑,两人一直喝到子时,青颜早已被喝的不省人事!
皇帝命人将她送回了杂役殿,便又兀自回了自己的养心殿。
翌日一大早,青颜就被悦溪宫的刘嬷嬷叫了去,青颜一路上忐忑不安,想着今日又没有好果子吃了!
悦溪宫,溪妃娘娘一身淡色琉璃裙,不同于离妃的妖魅,溪妃却似乎透出一种出尘不染的仙气,让人耳目一新。
“奴婢参见溪妃娘娘。”青颜跪在地上,有些惶恐的问安。
“你昨日可是在悦风亭与皇上喝酒?”溪妃睬了眼跪在地上的青颜,露出几分讥诮,单刀直入,并不拐弯抹角。
“回娘娘的话,奴婢,奴婢昨晚确实在与皇上喝酒。”青颜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身体很不舒服。
“哦!你还真是坦白。说,皇上为何要与你喝酒?”突如其来的凌厉让青颜顿时摸不着头脑。
“回娘娘,奴婢也不知道!许是皇上想喝酒,刚好奴婢经过……”
“放肆!”青颜话还未说完,便被溪妃娘娘扇了一耳光,青颜捂着火辣辣的左脸,这回真得成猪头了,看来这看人,还真不能看长相啊!
溪妃刁钻无理的质问的道:“你这贱奴,修要狡辩,从悦风亭经过的丫鬟宫女数不胜数,为何皇上偏偏就要你陪他喝酒?”
青颜有些恼了,这溪妃还真是蛮不讲理,她虽是奴婢,但也并不下贱,为何这溪妃说话这般伤人。
青颜觉得自己这几日真是倒霉透顶,唉!
“回娘娘的话,奴婢不知。”
溪妃又是一个巴掌。
“好你个下贱的奴婢,胆敢在本宫的地盘勾引了皇上还不承认,今日本宫还非要好好的教训你!”
溪妃又要下去一巴掌,却被来人冷声喝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