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拿着手链，戴好之后，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说道：“谢谢你，宏波，谢谢你，宁宁。”
“难得来县城买次东西，就当我发财之后，给大家的小礼物了。”
结完账，往楼外走的时候，两个女孩还互相讨论着刚才买到的东西，也互相端详着对方的首饰。
高雨宁抹着光华圆润的石榴石，说道：“我听说白金代表永恒，不知道石榴石代表什么，刚才也忘记问那个售货员了，宏波，你知道石榴石代表什么吗？”
“不知道，好看就行了。”杨宏波倒是知道有些宝石有自己代表的含义，但具体如何却说不上来。
林雪默默地在心里说道：“代表一辈子守护你，笨蛋！”
要往外走的时候，杨洪波就看见了高雨坤和李春晓。
两个人都穿着运动衫，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从百货大楼的正门走进来。
杨宏波就皱了皱眉，他本来假装没有看见，不过旁边的高雨宁却看到了高雨坤，她朝两人招手喊道：“雨坤，雨坤。”
高雨坤和李春晓就站住了，等看清三人之后，两个人的脸上一阵尴尬的神色，然后硬着头皮走过来。
林雪和高雨宁都不认识李春晓，林雪就说：“宁宁，你弟弟的小女朋友，还挺好看的。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冷美人，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孩。”
“姐。”高雨坤走过来，跟高雨宁打了招呼。
“哥。”李春晓也尴尬地跟杨宏波打招呼。
林雪和高雨宁就一愣，随后看着杨宏波，脸上写着的表情很明显：“你给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杨宏波苦笑一下：“这是我大舅家的堂妹，叫李春晓。”
林高两人就用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
杨宏波问：“你们来县城干啥？”
“我们过来玩的，顺便找我姐。”高雨坤抢着回答。
“没问你，春晓，你爸知道你出来吗？”
“知道。”
高雨宁就问：“找我？找我干啥？”
高雨坤看了看杨宏波，说道：“我叔我婶不放心，让我过来找找你。”
“我都跟他们说了，是跟宏波来县城找小雪的。”
高雨田有些发音不清地说道：“他们说，他们说，你是个女孩子，别让人欺负了。”
“让人欺负？说的是我吗？”杨宏波瞪着眼问道。
高雨坤在她老姐面前，很老实地点了点头。
林雪却笑了起来。
高雨坤看了看笑着的林雪，皱了皱眉。
杨宏波指着林雪说道：“你别这么看人家，林雪不愿意嫁给你哥，和你跟你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说，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以后，他都是你的小雪姐。”
高雨宁也说：“是啊，雨坤，这事跟你没关系。”
高雨坤点点头，不过看出来，仍然是有些不舒服。
杨宏波就问李春晓：“你们怎么来的？”
“坐他的摩托车。”
“什么时候回去？”
“哥，我们刚来。”
“今天天黑前必须回去，知道吗？”
李春晓点点头，有些倔强的说道：“那你呢？为啥昨天晚上没回去？”
“我20岁了，超过18岁就是成年人，你要是18岁，我就不管你了。”李春晓和高雨坤今年都是17岁。
“知道了。”李春晓郁闷地说道，她再狂傲，也不能在自己哥哥面前狂傲。
“坤子，别在县城惹事，你自己死不死我不管，我妹妹不能有事。”
高雨宁在旁边掐了一把杨宏波：“说什么呢？他也是我弟弟。”
杨宏波就笑道：“好吧，姐夫说错了，你们俩都不能有事，知道吗？”
听着他自己称呼自己为姐夫，周围众人神色各异。李春晓是羡慕，高雨坤是不屑，高雨宁是含羞，林雪是茫然。
高雨坤试探着问道：“我能叫你宏波哥吗？之前在咱村里也都是这么叫的。”
“姐夫怎么了？”
“你不是还没有跟我姐结婚呢吗？”
“先叫着，习惯就好了。”
“从春晓这里论，叫哥也行啊。”
“我还没同意呢，再说你在村里，管我叫过哥吗？”
李春晓就顶嘴道：“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你自己的事情我当然不管，不过怎么称呼我，就是我的事情了。哥也是为你把关呢，知道吗？”
李春晓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我秀云婶还好吧。”杨宏波又问高雨坤。
“气病了。”高雨坤冷冷地说道。
“我回去会看看她的，秀云婶是个大气的人，不会把这种小事发在心上的。”
“才怪。”高雨坤撇了撇嘴。
看着李春晓两人进入百货大楼，三人随即离开。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三人找了附近一家餐馆吃了饭。有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自己最爱的男人陪伴着购物、逛街、吃饭，高雨宁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一千块钱，买了衣服，买了首饰，再吃了顿饭，也花得七七八八了，大概还有个200多块钱。高雨宁是个有心人，早在心里算了帐，虽然她有点舍不得，可是看到大家都很高兴，也就不太在意了。
吃饭期间，高雨宁就问林雪：“小雪，你跟我们回去吗？”
林雪摇摇头：“我还没想好呢。”
“这还用想吗？不管怎么样，你得回去跟你爸妈说一声吧。”
“关键是我回去之后，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他们是你爸妈，再怎么样他们也不会怪你的。而且，你这次出来，你爸妈急得不得了，都为你担心呢。”
“可是村里人怎么看我啊？怎么看我家啊？”
“你管别人呢，你自己开心就好了。”（这句话致敬TVB）
“宁宁，你说我回去干啥啊？天天在家里呆着，不是种地，就是打草袋，打苇帘，无聊死了。这次我来县城，发现好多咱们村里没有的新奇东西。我就两年没来了，变化就这么大，而且会越来越大，可是看看咱们村，一如既往，百年不变。你说它落后吧，他也不是落后，至少还不是贫困山区，需要国家补助。总之，在我看来，就是死气沉沉。”
“那你上次为啥要答应你爸和我大大家相亲的事情呢？”
林雪看了一眼杨宏波，说道：“我当时就想，这辈子估计就是这样了，再多理想，再多追求，你出不去，你被困守在这里，还能怎么样？嫁谁不是嫁啊？村里人知根知底，跟你表哥结了婚，咱俩家还能走得更近一些。要是嫁到外村或者外地，连回来看看的机会都变少了。”
高雨宁一阵语塞，她忽然想起杨宏波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吃饭，用手拽了拽杨宏波的袖子，说道：“宏波，你也说两句。”
“哦，哦，让我说啥？”
“劝劝林雪啊。”
“怎么劝？”
“拿话劝啊，不理你了。”高雨宁气鼓鼓地扭头到一边，使劲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杨宏波放下筷子，点了根烟，说道：“我觉得林雪说的挺有道理的。”
“啊？”两个女孩都有些吃惊的看着杨宏波。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外星人。”
“怎么有道理了？”高雨宁反问。
“首先，咱们村里就是死气沉沉，我敢打赌，这么下去，十年之后，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其次，我其实挺赞成人要往远处看，甚至走出去看的。就不说别的，咱们村里面，除了去年老王家有个考上西安交大的本科大学生之外，其他孩子最多就是个大专，还是花了好多钱去的。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两个女孩齐齐摇头。
杨宏波指了指脑子，说道：“这里，问题出在这里。”
“脑子有病？”高雨宁问道。
“脑残？”林雪也问道。
杨宏波被两人的问题气乐了，道：“脑残还能上学吗？能考上大专，也证明不是脑残了，笨蛋。”
林雪脸就红了，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你才是大笨蛋，大笨蛋。”
“好好，我是笨蛋，因为我连大专都没有考上。”
“别扯远了，你接着说。”
“不是脑残了，而是整体智力下降，这种下降不明显，但是通过历史数据还是能够对比出来的。”
看着两个女孩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她们俩没听懂，杨宏波接着说道：“说句通俗的话，就是孩子们都变笨了，而且一代不如一代的笨下去。”
“没觉得啊，我有时候觉得咱们村里的一些小孩还是很聪明的。”
“有些聪明也是小聪明，不是大智慧。而且是某些方面超过其他同龄人而已，算不得拔尖。”
“说的好玄啊，就算你说得对，那么原因是什么呢？”林雪追问道。
“咱们村大概有两千多人，六百多户，大姓五六个，小姓二十几个。乌托邦知道吧？桃花源知道吧？试想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没有任何天灾人祸，可以自给自足，如果只有这么两千多人，没有外来人，世世代代这么居住下去，会有什么结果？”
“与世无争，男耕女织，似乎挺幸福的啊？”
杨宏波摇摇头：“是灾难！”
“灾难？”
“人类繁衍的灾难。两千多人，男女各半的情况下，只能找村子里的人结婚，头几十年没什么，可是越后来，人们之间的血缘就会越近，没有外部的基因调和的时候，这些人中的坏的基因会被放大。生物学我们都学过吧，我就举个简单的例子，杨秀知道吧？”
两女点点头，杨宏波接着说道：“杨秀是天生的哑巴，这个病的学名叫染色体隐性遗传病，这个隐形基因在一个人身上，还没有什么，父母双方都有的话，那么下一代遗传概率是1/3，再往下走呢？百年后，村子里1/3的人，可能都是哑巴。另外，血友病可能我们都听过，不就是因为欧洲王室只在有血缘关系的人群中寻找结婚的对象，才让这种病一代代的传下来吗？”
“虽然不明白你说的具体的意思，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好高深啊。”林雪有些崇拜地说道。
高雨宁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不安。
“归结起来，就是村子里的小孩，长大后只和本村的小孩结婚生子，然后下一代又和本村的孩子结婚，一代代下去，血缘关系越来越近，基因也越来越相似，基因有相似之处，如果遗传，都会是一样的，而不是优势互补。而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是相当于和自己的兄弟姐妹结婚了，这叫做近亲结婚，或者叫做乱伦。”
林雪的脸上涌起一片反感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