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响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落在大厅里人的耳里。所有的人全部怔住了,连忙活的侍女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们全部都低下头去弯下膝盖对着徐桂琴行礼。
她的目光冷淡地扫了一眼在坐的人,冷冷地瞪了急吼吼坐在属于她位置上的尹艳芳。
她不敢说在别的地方有这么大的威严,可至少在府里,她的威严就像是南齐郦的威严一样,没有人敢违背她的话。
刚才南怡苒对着南寒月说了那句话,现在南寒月连一根手指头也不用动,就已经原原本本地一字不差的还了回去。
连老天都在帮她!
南寒月转过头去身体向后稍稍倾斜,脸上挂着微笑冲着门口的徐桂琴淡淡的笑了笑,便迅速收回了头。
现在,她发现徐桂琴的眼眸里不再有对她的那种温柔,连对她的愧疚也被藏匿地无影无踪了。留在那双令人背脊发凉的眼眸里的只有冷漠。
尹艳芳听到这声音后吓得手一哆嗦,手上酒杯一个不稳水便泼了出来。
她立马放下了酒杯跑到一出空旷的地方,面色焦急地拎起衣摆,双膝跪在地上,道:“大夫人息怒,艳芳只是高兴,想让老爷陪我喝一杯罢了,还请大夫人不要怪罪!”
喝酒是假,上位是真。连喝酒都要坐在本该不属于她的位置上了,还能让别人怎么想?
徐桂琴冷哼一声,迈开脚步走到大厅内部,站在了徐桂琴的眼前。
“你记住,你不过是我南家的一个小妾罢了,老爷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才给了你这个名分,你最好不要妄想别的,安安分分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徐桂琴甩下一句话后便掠过了尹艳芳的身边,走到南齐郦的身旁,淡然坐下。平淡地就如同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徐桂琴的一句话仿佛戳中了尹艳芳的死穴。
她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头低得更低了,她咬了咬牙,放在双腿上的手不由得紧握了起来。
可是她就算心里再气不过又有什么用,现在南府大夫人的位置是她徐桂琴的,并不是她尹艳芳的。
她闷沉地应了一声:“艳芳知错了。”便起身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不再说话了。
南怡苒和南慕阳的脸色也很黑。他们也并不是不知道自己母亲那些丑事,只是毫无防备地被徐桂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了出来,他们的颜面往哪里放。
经过徐桂琴这么一说后,家宴的气氛更加的尴尬了,所有人都不再高声阔论,只是在低下窃窃私语。
南齐郦也是很宠徐桂琴的,他见着徐桂琴当众揭了尹艳芳的底,也知道这对他南府影响不好,却只是按住了她的手,对着徐桂琴摇了摇头,示意道:孩子们都在这里,有些话不该说就不说吧。
……
家宴进行到快要结束了,王爷起身站了起来,向南齐郦道别后转身离开了。
南寒月旁边的南舞夜也是,王爷前脚刚走,她便也向南齐郦行礼后离开了。
南舞夜加快脚步跟上王爷,一直走到南府的门外。
从院子里远远地就可以看见南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旁边站着的等候的少年便是叶鹰。
他看见了王爷和南舞夜向着南府大门走来,便一个跨步向前迎接。
等到王爷上了车,他才骑上马准备在前面开路。
“怎么?不上马车吗?”
“王爷找我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便好了,属下便不上去了。”
南舞夜在马车下,透过王爷掀开的帘子与他对视着说到。
王爷勾了勾嘴角,道:“本王找你当然有事,不然为何叫住你?”
“上马车,我和你慢慢说。”
南舞夜闻言,在下面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上了马车。
等到南舞夜上了马车后,叶鹰才开始驾着马向前移步走。
“你很想念你妹妹吧?”
“当然,她失踪了三年,在这三年里我最牵挂的还是她。”
一上马车,王爷便开始问南舞夜一些问题。
“那你为何不在刚才的家宴上和她多说些话?”
王爷问完,南舞夜并没有立马回答上去,她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说再多的话有什么用,月儿回来就好了。”
因为回来才有更多的话要去说,南舞夜并不是不知道。
她知道南寒月却更知道南怡苒和南慕阳。
七天后,她就要随着南齐郦去战场上了,她当然知道现在如果把这些话都对南寒月说的话,南慕阳和南怡苒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毕竟今天家宴上的事情,南府的人也包括王爷全部都知道了,难道他们还不会怀有鬼胎?
谁能保证在她和南齐郦离开的这七天里,南寒月可以平安无事,没有人可以也没有敢打这个赌。
从小就是,她也不受你南慕阳和南怡苒的待见,今天她也再家宴上让南怡苒难堪了,也保不准她的心里已经盘算起什么来了。
七天后她就要走了,这些阴谋诡计难道不会施加在南寒月的身上?
让南寒月“离奇”失踪的人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现在府里也并不是那么安全。南寒月才刚回来,她一定不能再让南寒月受到半点的伤害了。
南舞夜暗忖着,攥紧了拳头。她的目光盯住前方的桌子,死死地盯着一动不动。
她恨透了南怡苒和南慕阳,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妹妹看待过。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恶劣。
凭什么一个舞女生下来的孩子可以骑在大家闺秀的女儿的头上。因为他们的母亲比较厉害,怕不是勾人魂魄的技术厉害吧。
双方都静默了好一会儿,南舞夜也终于从那个话题里走了出来。
她能想明白,她只是想保护南寒月罢了,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她立马回过神来,端起眼前桌子上的茶壶往茶杯里倒了一些水,端起茶杯放在手上轻晃着,她将身体往后靠,倚靠在马车的木板上,笑着调侃王爷道:“我看南怡苒好像对你有意思,王爷要不要考虑纳个妾什么的?”
王爷轻声一笑,放下了手上的茶杯,也学着南舞夜的样子,身体后靠,整个背部倚靠在后面,他很不屑地回答道:“纳妾?本王还没有王妃,你是想让我娶她做我的王妃?”
“难道王爷没看出来我二姐在家宴上对你的那些举动?她可是很想做王爷的王妃啊。”
南怡苒就坐在王爷的旁边,他能看不见她那这么大动静的举动?只是不想搭理,懒着回应罢了。想这样倒贴上来巴望着要攀高枝的女人海了去了,就算要排队,估计也排不上她南怡苒。
“那只是她想而已,本王不想。”
“那王爷喜欢什么样的?”
南舞夜的一句话让王爷有些发愣。他既不喜欢那些倒贴的也不喜欢那些假清高引起他注意的,安安分分的才是最好的。
王爷心里想着,目光不禁放在了身边的南舞夜的身上。
她身上的盔甲格外让人注意,谁说女子不如男,恐怕说的就是她南舞夜了。
他不喜欢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比起满是胭脂味他还是更喜欢身上满是尘土味的好。
或者换句话说,他不喜欢南怡苒,却喜欢的是眼前的南舞夜。
“南将军了解现在的局势吗?需要本王告诉你吗?”王爷很快转移了一个话题,打断了刚才南舞夜的问题。
他明白自己心里的意思,可是现在却不是时候。时局动荡,他给的承诺,究竟能被证实多久,他的心里也没有底。他真的害怕刚说完自己心里的话后,南舞夜就会永远离开他。
“王爷不必那么称呼我,将军是我爹的称呼,我不过只是个兵罢了。”南舞夜淡然说完话后将手上的茶一口喝尽,伸出手去将茶杯摆回在原来的地方。
她在马车里站起身子,对着王爷行了一个礼后便走了出去。
刚才马车内还是一阵交谈声,可是自从南舞夜放下茶杯,人走后整个空气都冷淡了下来。
王爷靠着马车的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淡笑着暗自嘲讽了一声。
还有多久才能将压抑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他也不知道。
……
王爷和南舞夜走了之后的家宴,在坐的南府的人也逐渐散开了。像来时一样,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着边走着。只不过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话题变了罢了。
一个本是欢闹的家宴顿时间变得寂静无比。
大厅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了坐在前排的南齐郦、徐桂琴、南怡苒、南慕阳和南寒月。
南齐郦坐在主坐上,他的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他对着旁边的徐桂琴挥了挥手,示意将南寒月也带下去,他要和南怡苒、南慕阳好好谈谈。
徐桂琴没说什么话,站起生来,整理好了褶皱的衣角,走下去来到南寒月的身边,道:“月儿我们走吧,大娘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些东西了,快随大娘来看看,你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