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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死亡之息

马头鱼尾的海怪依旧在海面不断遨游着,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挡它的去路,因为它的背上坐着的就是海神波塞冬。

就像阿波罗的太阳马车一样,波塞冬的海洋战车是他在海上航行的代步工具,这个生物也是海神所造,海神寻觅了许久,终于在陆地上发现竟然有马这样的物种,靠着善于奔跑的能力被人类所驯养得以繁衍。于是他便把马的头颅和海豚的尾巴结合在一起为己所用。马代表着迅捷,而那海豚的尾巴则用来掌握航行的方向。

这仅仅是传说中的怪物。

眼看盼望许久的岛屿出现在眼前,我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些许的逝然。我和肇丰相互搀扶着望向大海,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正蹲坐在我们视线下方的水晶上凝视远处,只是那身白色的衣服已经变得有些的破旧与脏乱。

他就是科比林。

掌握着这艘船上一切信息的他,此时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从洞里逃出来以后,他就一直坐在那里。

”诶!坐在那的那个,想什么呐?”正当我感慨着,肇丰却先声夺人地把我想说的话问了出去。

科比林下意识的望向我们这边,脸色依旧不是很好。其实明明我们已经逃出来了,并且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肇丰看到他那样不识趣的表情,就一脸的尴尬。如果不是因为这一路都靠他照应,换做别的小孩。肇丰肯定就会脾气发作了。

和这帮人在一起久了,我就习惯性地担任起缓解尴尬的打圆场不嫌多的人,这打圆场久了,我也摸索了一套规律,这可有一定的讲究。首先是你需要先把话题扯远,还要找一个能足够吸引别人注意力的话题自然而然的扯远话题,当然也就是这两个人都关心的话题。

于是我灵机一动,“科比林,我想知道这艘船的动力是什么啊?为什么就这么如愿地向大陆走啊?“可没想到我这一问却也改变了我的心情,和船上所有人的心情。其实科比林说了谎。

我好像说中了他的心事,他没有接我的话,把头转了过去。其实有很多人都会这样,如果遇到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就不去回答。这样成熟的表现和科比林的外表着实有些不符,如果不知道他家族的传说。会以为他一定是长生不老。

他的反映令这场面变得更加尴尬了,况且我不可以接受言语对话中一问一答的无礼性中断。他虽然有他不说的理由,给人无限遐想的可能性。我心理只是暗暗觉得,我刚才的那个问题的答案肯定就是他沉默的缘由。

”你是不敢说吧?”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和肇丰都回头望去。只见千悠鹤缓步走来,他的步伐和我们这两个病号比起来确实要方便很多。只是从我醒过来以后就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他故意很大声音,想让科比林听到。“我刚刚的想法没有错,我的确找到了当初唯一一个没有被海妖迷惑,从而逃上来的工匠,不巧的是海神依旧没有放过他,他死在了这个甲板上。”

即使这么说着,科比林依旧无动于衷,不过我好像可以通过他的背影猜测到他微妙的表情变化。

千悠鹤继续说下去。“这个人已经只剩下骨头,不过这个人的骨头是纯黑色的。”千悠鹤转而问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哪里奇怪?”

“他明明已经侥幸逃出来了,躲过了所有的海妖,却偏偏在船体外部遇害,只能说明咱们现在依旧没有真正的逃出去。”他说的很认真。我也的确会想到刚刚听到有人说要去验证一下自己的设想,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千悠鹤。

的确,当我看到蓝天和阳光的时候,我真的会误以为我们安全了。“不过,我们现在怎么没事?难道不是时候?”我按照这样的思维继续想下去。“难道科比林在担忧的是我们终究都逃离不了这艘船?”忽然一股失落感席卷而来,我只是觉得努力了这么多以后,终究以死亡而结束,我们的努力变得毫无意义。

千悠鹤继续说到:“雪瑞,你先别急,你的问题我还没回答,这艘船的动力就在科比林的正前方。”

我的兴趣马上就提了起来,照着他说的地方看去,发现除了大海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啊?”我反问千悠鹤。

他给他给我指了一个地方。是一块位置较高的水晶。

当我站上去的时候,我看到四头水蓝色骏马在科比林正前方的海面上奔驰,洁白的马鬃随风招展。身边溅起一股一股洁白的浪花。身后湛蓝色的琉璃尾巴,有规律的拍打着水面。难道这是海怪吗?和洞中凶恶可怖的鹰身女妖比起来真的打破了我对还怪的界定,我仔细观察了很久,因为真的太美太美。

也许是科比林的位置刚好挡住他们的存在,也许他根本不希望我们看到。

此时千悠鹤小声的跟我说出了他的猜测:“如果不让你亲眼看到这些,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从刚刚发现已经化为黑骨的人看来,这艘水晶船中放置的海怪本来就是海神当初设下的陷阱,这些人都必须折磨致死,神是从不会犯错的。这艘船本身就载满了死亡。”他继续理清线索。“那个人逃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至于为什么变为黑色,我并不清楚。不过看那四只神兽应该是海神的坐骑——马头鱼尾海怪,一生只听从海神的命令,如果这艘船外边的人也会变为黑色,那么这四头神兽要去的地方就是距离希腊城邦最近的岛屿爱琴娜岛。“

我听后为之一振:“为什么他们要奔向那个地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海神对人类的一次报复,他要利用这些希腊工匠逃出去的欲望去惩罚希腊所有的人。”他解释道。“只是这个时候的希腊已经不是几百年前的希腊了。”

神怒终究是神怒,那些慈悲的天神处处施舍于人,这一味的忍让、一味的怜悯,只是会换来容不得一次的惹怒,他们会用自己的大手轻而易举地夺走那些曾经施舍过的人的生命。四头俊美的神兽,发散着湛蓝的色泽,奔驰在大海上,近处可以听到那悦耳的划水声,而它们的背后却满载着黑色死亡的根源,船重见天日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人能阻挡死亡的到来。而把船弄出来的人,就是本想着回到大陆的我们。

我有一些内疚,“是不是我们错了。”我有一些无助的望向了千悠鹤。这种内疚感包含着许许多多生命的陨落,仅仅是因为我们的一己私念。

千悠鹤思考了片刻。“其实错的人不是你,是科比林,他替我们所有人做了一个最自私的决定。他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这个人深不可测。他的任务就是保住我们所有人并拿到水晶,否则不可能一路上帮助我们这么多。再者他是生活在文明落末的孤岛上,他甚至不知道希腊现在是什么样子。不过至少我们都还安全。“

千悠鹤说的不无道理,如果岛上的人都可以存活就意味着我们没有船回来,要死在女妖殿里。科比林做了一个自私的却是替我们自私的决定,或多或少可以减轻我们的负罪感,而更多的罪名由他来承担。人生就是有这么多两难的抉择,尤其是关乎我的生死和别人的生死。可能你真的需要一个人帮你选择。

是啊,至少我们现在还安好。没有变为一滩黑骨。

船依旧前行着,没有人能阻挡它的脚步,就好像死亡悄悄的走近那些无知的人们。而这个死神就是科比林,他依旧坚定的坐在船头。从他的侧脸可以看到那锋利的眉宇,正在插进每个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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