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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家乡的雨

下过雨后,整个村子里都会弥漫着泥土的馨香。仿佛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地方,整个村子变得一尘不染。我喜欢坐在被雨洗过的石头上,一股凉意沁上心头。我喜欢它的干净和冰冷,特别是在夏天,这可以说是一种极致的享受。那个时候,家里还没有安装人造的空调,整个村子里也没有,有的只是大自然这个不期而遇的空调。但却很满足。

坐在石头上,时不时地会有凉风吹过,当它吹过鼻尖时,能细细地闻到雨水的湿味,这在夏季干渴的人的五官感受中是极快慰的。但在这风里不能待的时间过久,否则会把寒气淤积在体内,生出病来。我那时自是不顾这些的,只顾着坐在石头上捕捉风的气味,只觉得心旷神怡,仿如仙人。时间久了,母亲就会过来打断我的享受。“回家去!”一句严厉的命令把我从凄美的风中拖回到温暖的屋里。可我又怎么能安分呢?我总会急切地贴在玻璃窗上往外边看,看那些被雨水淋湿的小草、树叶,还有大人们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真是羡慕啊!

我自小便十分喜欢雨,现在依然如是。遇到了蒙蒙细雨,便会故意放慢脚步,等待雨滴洒在脸上,清清爽爽的。还有就是大雨过后,全世界都有一种清新的味道。当然,要数之最,还得是家乡的雨,不仅是因为思乡的情怀,更多的是家乡的雨是名副其实的美。

那个时候,村里还是土路,不像现在的水泥路。虽然一下雨就会打滑,但却觉得与自然十分贴近。雨滴落在院子里,打起一个个的水泡,别提多有趣了。村里的人家住的也还是北方独有的窑洞,依山而建,十分地古朴原生态,现在已经是寥寥无几了。也许是离开的日子长了,现在常会不自觉地怀念起那个时候。

记得家里有一把大油伞,很大,一边感觉能包住两个大人。小的时候好奇,总想自己打一次,却总是没有机会,后来这把伞就不翼而飞了。爷爷是这把伞唯一的主人,因为爷爷要到山边、河里去放牛,遇着个阴雨天,这把伞能派上大用场。在印象里,也只有爷爷用过它。看着爷爷打着一把大油伞,拉着牛,场面十分地诙谐。那把伞感觉要把爷爷整个包在里头,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一个大蘑菇。

爷爷雨天的时候爱穿一双漆黑的长筒水鞋,对它也十分感兴趣。等大家都不在的时候,悄悄地从桌子底下拿出来,脱掉自己的鞋,兴奋地把两脚伸进去,然后两条腿就都伸进去了。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和当时一样的有趣,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小的时候最不喜欢家乡秋天的雨,不是冷而是寒,没有夏天那种舒爽的感觉,多是觉得难受,时不时地还会感冒。而且秋天的雨远没有夏天的来的美。秋天到处是一片萧瑟的景象,落叶四下纷飞。那时虽不懂得什么离愁别绪,但就是发自内心的不喜欢。没有夏天的凄清、唯美和雨后鲜嫩的生机。所以秋天一下雨便很少出门,除非有必要的事,例如上厕所,但也不会去欣赏沿途的景色,实在是让人心里难受。

现在,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经历过亲人的去世后,反而更喜欢秋雨的落寞。觉得秋天似乎更懂得自己细微的情绪,像一个可以陪着自己一起哭的朋友。在秋雨中时不时地会想起去世的爷爷奶奶,还有现在正经历的一些磨难。

看着窗外的秋雨总是让人思绪万千,想起了杜甫的诗句“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从古迄今,有许多的悲秋之作,小的时候背下来不理解。现在对着秋雨,想着记忆中的家乡,一下子便理解了那些文人“自古逢秋悲寂寥”的惆怅。

一转眼,时间竟过去了许多。儿时的人正在一点点地消逝,面对时间的流逝,我深感无奈。时间总是这么的无情,它要为你创造出许多令你难舍而又痛心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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