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寺。
孟子梦兴高采烈地走在走道上,手上还拿着一个布巾,她来到花霞上神的客房,敲了三下门,“子葎,歇下了吗?”
她在门外等了一会,也没见他出来应门。
已经歇了吗?算了,明日再给他吧。
她又转身到了一个客房,刚推开门,夜明就睁开了眼,一推开门就看到孟子梦的身影。
他怎么在这?
她为何在这?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又不语,等对方先开口。
“还是孟姑娘先请吧。”夜明道。
“方才我敲了你的门,可未有响动,以为你已在房中歇了,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呢?”孟子梦自然知道他来这做什么,只是这么晚了还在这,自己过意不去。
“我不放心他,就在这看着。”夜明心虚地不敢看她的眼,怕被她察觉到什么。
“听惜言说你为了照顾他都顾不上用晚膳,子葎如此费心,倒让我觉得良心不安啊,若不然,我让惜言给你做些吃的吧。”孟子梦问道。
“不必了,此等小事不足挂齿,孟公子不必如此介怀。”
孟子梦又听到他如此生疏地叫自己,有些无奈,“怎么才几个时辰不见,你又叫起我孟公子了?我们不是兄弟吗?”
“一时口误,子梦。”夜明觉得她有些不高兴了,就马上改了口。
“这还差不多。”孟子梦倒了一盏茶,察觉手上的东西还没给他,她慢慢地转过身,笑着看他。
夜明被她突如其来的笑脸给吓到了,不知要干什么,他不自觉后退了几步,“怎……怎么了?”
她拿出东西,神秘地笑道:“伸手,我有东西给你。”
夜明乖乖的伸出了手,她把东西放到他手中。
他打开一看,是一个佛珠,以为她给的是什么宝贝,夜明仔细端详着。
从上看它是个佛珠,从下看还是个佛珠,从左看是个佛珠,从右看它还是个佛珠。
原来就是个认真的佛珠,它静静地躺在夜明手上,没有任何动静。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孟子梦,不知她为何把这东西给自己。
莫不成是想让给他带着佛珠,从此皈依三宝,不问俗世?
孟子梦知道他的意思,与他解释道:“方才方丈给了我一串佛珠,听闻是很古老的木患子,亦无执念,还被几个高僧开过光的,他见我有缘就赠予我了,我想你五湖四海游行也不安全,就把它给你保平安用吧。”
也是因她觉得自己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自然用不到这个,她反倒担心自己这个【好兄弟】。
这几日相处下来察觉他是个大手大脚之人,又口无遮拦的,心里头想什么就这么直接道出,正人君子自是不会介怀,可若是遇到一些心胸狭隘的江湖中人,免不了添上仇家,他又不是次次好运气,这串木患子转赠与他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佛物赠缘人,就该有自己的用处,给他也不算是浪费了。
凡人就是信这些莫须有之物,险境之中有谁会帮?关键时刻还不得靠自己,夜明不领情地摇头道:“这些都是迷信,不可信的,子梦还是不要轻信这些旁……”
一听这话她自然不高兴了,孟子梦如此为他着想,他竟还如此鄙夷不屑,当真不把她当【兄弟】。
他本来还想拒绝这个佛珠,可看她愁容蹙頞,有些失落样。
人家求这个佛珠怕是不容易,若不收下,岂不是白费了她的一番心意?
他现在是人不是神,做人可不能不识抬举。
“不要就算了!”孟子梦瘪着嘴,想从他手上拿回来。
可夜明反应也是很快,一把把佛珠握得很紧,不让她拿走。
他俩的手就这样无心的碰到了一起,不过看着就像是孟子梦握着他的手一般。
孟子梦本来还很生气的,可这么个举动让她的心猛跳着,她看着他,正好对上了他的眼,这让她更惊慌失措,猛地收回了手。
真是没臊,怎么还动起手来了,让人家误会了可怎么好。
【扑通扑通……】她心跳得越来越快,脸颊就像是喝了酒一样红。
什么声音?夜明听到了一阵阵节奏又快速的声音,似是从孟子梦那传来的。
这女人怎的如此喜怒无常,刚进屋时,满心欢喜,喜形于色;接着便是柳眉剔竖,使心别气;现在却是面红耳赤,忸怩不安。
女人都是如此弄性尚气的?真是越来越弄不懂她了。
他还皱起了眉,看了半晌,不明白她为何做此举动,以为是被自己气的。
夜明在脑中想了些中听的话,赶紧把刚才的话圆回来,马上说出口,“旁……旁人的话我自然不会信,但若是你说的,就算是天落花泽我也是信的。”
才几个时辰未见,口齿倒是伶俐了不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言善道了。
“你……你信就好,那,那你好好休息,莫要为这孩子太过操劳,我就先走了。”孟子梦吞吐地说完便马上出了房门。
她到底怎么了?
夜明看着她那慌张的背影,换个角度微微歪头思考了一下,实在不清楚她这古怪行为在凡间是什么个意思。
怎么会做这么冲动的事呢!
孟子梦回到自己的客房之后,就拍着自己脑门,只因为刚才的事一直在后悔。
她试着给自己找借口,一定是跟子葎久了,再加上惜言的每日洗髓灌溉,脑子都被浇糊涂了。
只不过是碰了人家一下,她也不知如此紧张做甚,只是不想让人家误会自己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一定是这样的……”孟子梦说服自己,口中一直默念。
此时惜言正好来到这,听到她口中念念有词,就走到她身后轻声地说道:“什么一定是这样的?”
“哎呦,【吓死】我了!”孟子梦吓了一跳,抚了一下心口,这下却是彻底平静了。
被她这么一吼,惜言也被她吓着了,身子抖了一下,缓了一口气道:“姑娘,你怎么了?为何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谁,谁做亏心事了,我说你没事别老从背后叫人,瘆得慌。”孟子梦胆子本来就不大,这老被她这样叫,却还是会被吓到。
“下次不这样了,姑娘喝水。”惜言给她倒了杯水。
“你方才叫我可有何事?”孟子梦缓过神来,才想起问她。
“是这样的,明日期限就到了,我们事还没办妥,若是没了落脚之地可怎么是好。”惜言言归正传,就担心过了明日,寺庙不让他们住,又找不到落脚的地方,露宿街头岂不是很惨。
“这你不必担心,我已与寺内方丈说过了,他已应承让我们多留几日,到时我们只要等范公子来,他会为我们整治好小谢的。”孟子梦安慰她道。
但愿如此吧,一切可刃迎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