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恭终于有那种掌握力量的明悟了,他大可得了功力就跑,但他更想证明自己不是一事无成。于是他又按照她的指示在她体内运功。几条连着骨头的筋脉随着骨头一起断了,但心脉只是於堵,只要不停的拿内力去磨就可以了,这显然不是一个力气活,但白世恭却做的无比艰难,每一缕内力都带上他的感知,内力散逸跑遍她的全身,白世恭已是大汗淋漓。他走叉一条经脉两人都会被反噬,多用力一分他便感觉她心脏一缩。磨开关键穴窍是很耗时间的,但白世恭一定要做成这件事。
“我还以为你功力不济是天赋问题,但其实是你根本不适合练剑,你学的内功心法也有问题。”
“你怎么清楚?”问完白世恭便有点后悔,自己能知晓她的情况,她肯定也能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有点头痛:“可能和慧根也有关系。估计这点内力只能保住我的命,你得不到什么好处了,而且恐怕你那点功力也会没有的。”
“大不了当个山野村夫,渔樵为生。”
“好了,你看够了就收功吧。”白世恭浪费了不少内力,疗伤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她是个宽容的姑娘,也不追究;白世恭探遍了她整个身子,她也不恼火,白白去了几十年的功力,她更是没放在眼里。趴在白世恭怀里:“你可知这里便是浮空山。”
“据说帝剑就是在这里开光的。”
“是啊。”那女子忽然悲戚起来:“要不是我偷看,泄露天机走漏了一道霞光,梅花宫也不会知道帝剑出世。你可知刚刚那功力足有一百余年,你能容纳百年功力代表你的经脉还是上等。可是你修炼不得其法。你手掌宽大,指节苍劲,又腕力十足,本该修刀,但你以习剑多年。江湖人多半以剑傍身,乃是好其中正,而且剑招华丽。但刀却是压制一切,不留后手,堂堂正正。”
“算了吧,就当个山野村夫挺好的。不用争那么多。”
“这一切总需要一个人来摆平,你说呢?”
“轮不到我,想做皇帝的多了去了。”
“那好,等我伤好,我们在山下盖一座房子,种几亩田,又养养花。生一堆儿女。”
“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就够了。”话题不那么沉重,白世恭也变得开朗起来。
“我好累啊,抱我去房间睡。”
“傻了吧,这里哪有房间?”
“你往里走,我二十多年一直住在这里。”
“你从没出去过吗?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一个从不出去的人需要名字吗?我就在浮空山游荡。师傅说我命格中衰,不适合在江湖。”白世恭抱起她,她把头贴在他胸口:“跳的好快。不过师傅说你会带我走出江湖。”
“你师傅…师傅他是天师吧?”
“师傅不是天师,师伯是天师。前天飞升了。”
“原来天师真的是仙人啊!”
“是死了。他给我留了一块命牌,其实是给你的。”她摸索了一阵没有找到。大概是丢了吧。
“先休息吧。”山洞果然有房间,这山洞极其考究,石缝全用铁水浇灌,地面也削的光滑。若有水声,却不潮湿。她确实累了。她足够坚韧了,两天滴米未进,还一直运功抵御内伤,这也多亏了师傅师伯临走前那两百年功力,不然她一天也不见得能撑过。天师堂每代只传两人,一男一女,师傅临终前把毕生功力传于弟子。师傅坐化后对外称飞升。每代天师皆精于算卜,可测天命。经此一劫,天师堂的传承算是断了。她之所以不算悲伤并不是与师傅师伯感情不深,她至今接触的人也就几个,对于每个人都有一种情感,她不悲伤是因为她知道:天命不可违。
她睡下了。白世恭决定再去找找她的命牌,那是她师傅留给她的遗物,她是一个淡然的人,但是这种有情感寄托的东西,换做谁也不可能不珍重。他是下定决心要讨她欢心了,每个人都需要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他又重冰冷的暗道爬回去,回到井里,那命牌原来是木头做的,浮在水面上,他心中庆幸。
“你确定是梅花宫杀了我儿子?”那声音很愤怒:“那开战吧。”
白世恭听着那分明是他爹。不过他已经不想再斗争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他默默的回了山洞。靠在石床边打量这命牌,一面是一些不明其意的花纹,另一面上边是个“南”字,下面那个字的部首被削去了,剩下的是个“朱”字,看起来像个珠字呢!“南珠…南珠,”这名字看起来俗气,但白世恭读起来却有一丝仙韵。有点像佛家的梵音,又像道家的真言。白世恭又思索了一阵,大概开战了吧。闭上眼睛,也许是太疲倦,他丝毫不觉得丹田翻腾的气感。那女子一手伸过来握住命牌,白世恭也没发觉,她又把头和他靠在一起,本来还湿的头发数息间便彻底干了。她干涸的经脉又有了水迹。命牌才是传承的关键啊。
“你醒了啊。“”她甜甜一笑。
“是啊,我在洞里捡到了你的命牌,你看,我觉得下面是个珠字。你觉得呢?”
“你是说我叫南珠?那姓呢?”
“奥,你看背面还有花纹,可能是你的姓了吧。”
南珠看了一下,掩嘴轻笑:“这恐怕是我夫家的姓。”
“啊?那…他叫什么。”
“你相信缘份吗?”她抱着白世恭的头:“这就是你的名字啊,呆子。这种字你不认识的,这叫卜文,是天师算卦的记录。你看这个圆一样的是不是天上的太阳,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然后这个花瓣一样的,佛家有句一花一世界。宫殿就是恭。”
“不,我觉得倒是觉得他是说梅花宫会君临天下。”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这个解释也很有意思,不过这是我的姻缘命牌,在祖师时代就预言,帝剑出世有三家势力突出,道家梅花宫,还有兵家西武神阁。”
“错了,武神阁从来都是一体,没有东西之分。”
“但执掌天下的却是第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