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与白世靖一般大小,五年前都曾在国子监念书,两人都是人中龙凤,前三甲必有二位,起先文考公子总是不敌白世靖,武考却无与争锋。但一年后情况完全反过来了,公子武功再无寸进,而白世靖文考再也未胜过公子。”
“奴婢与主子同座,谁给你的胆子?”
“公子…”
“好了,夜深了,你回去歇着吧。”南珠素手一扬:“我跟她问你以前的事呢!”
“问她?她能知道什么,那时侯她也不过是个跟着平宣的小丫头呢。”白世恭解下皮裘,斟了杯茶:“咏薇你下去吧,南珠她身体不好,有什么话明早再来。”
“是。”咏薇感觉到他的语气不再生冷,心里有丝窃喜有丝疑惑。早在蟒山白世恭放了她的时候她就懂了什么。白世恭这个人,说重情重义其实薄情寡义,而她杀了周咏薇又捅了他一剑还能活着,不得不说是他动了恻隐之心。明白了这一层她突然觉得白世恭比白世靖好多了,至少他有恻隐之心。自从她流落到白龙郡的酒馆,她看见了更多他为黎民百姓做的,他们与他毫不相关,他在他们身上也讨不到福利,何必这般“用心良苦”呢?
咏薇是想保住那个孩子的,因为某种不明的情愫。她虽然武功废了,但她学过毒,自然也会一些医术,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心里居然又在窃喜。白世靖日日夜夜都防着她,哪怕自己一心送上门他都不动心。呵…哪里是这样?他不过是嫌弃一颗脏了的棋子罢了。咏薇暗暗地恨上了他。回头看,她最恨的白世恭,眼里也没有多少她,虽然算不上是无微不至,但也温柔贴心。自己为什么会恨他呢?大概是因为平宣,可能多少还有点因为周咏薇,两个人都是丫头,凭什么周咏薇能入了白世恭的眼,而白世靖却对她不理不睬?咏薇捅他一剑或许有些恼羞成怒的成分,窃来的感情,居然让她甘之如饴。可笑可笑啊。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白世恭见了:“还有事吗?”
“就是问问夫人,明早儿早膳想用些什么。”咏薇知道讨好了南珠她就能永远留在这里。
“清粥小菜即可,这里比不得宫中,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不敢,咏薇如今只是下人。还有,奴婢请夫人为我赐名。”
“一个奴婢,在主子面前称“我”?”白世恭尾音上扬,透露了一丝不悦。
“你吓着她了。”南珠扯了一下白世恭的衣袖,一拉一放,一杯茶水都往他脸上泼去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晚上。”说到这她大概知道大事不妙,看到那张黑脸她都恨不得跟咏薇走了,但是…她不敢,她如果真走了,那事儿就大了。
在家暴前赶走了咏薇,见白世恭还是隐忍不发,连忙擦干他脸上的茶水,他脸色虽然好了不少,但还是不做声,南珠愈发惴惴不安,她轻咳一声正准备求饶,白世恭便把她推到床上去了:“天冷,去睡觉,我还有卷宗批阅。”
“还要多久啊。”
“过几天就去东风郡了,很多事,以后咏薇来陪你吧。”
“你不会不打算带我去了吧?”反正不带也没关系,我不会偷偷去吗?反正沈宁回来了。
“你看看咏薇的武功能不能恢复,不能的话那你教她一些一招制敌的手段,有用。”
“喔,你把卷宗拿到房里来吧,我们一起看。”
“卷宗很重要,你对咏薇不设防,关乎白龙郡的存亡。只怕不妥。”
“不妥?哼,生气了就明说,你今天敢出这个门,那你以后就别想爬上我的床,当真以为我傻啊?”
“夫人真是冰雪聪明。”
“别给我玩那些虚的,怎么又气着您老人家了?”
“今天过年,夫人居然为了个外人把我抛下了,你不觉得不妥吗?”
“呦,这样啊,她可不是外人,她啊以前是某人的枕边人。”
“枕边人自然不是外人,但她又不是你的枕边人。”
“就当补偿她一下了,她未免太不幸了。”
“所以你打算把我补偿给她?”
“可能吗?我把她放在身边养着,你就不敢接近她,我哪里还要费一点心思?”
“夫人也会玩阴谋了啊?”白世恭捏着她的小手:“你养着就养着吧,不需要防着,伤人。”
“不妥不妥,关乎我的夫君大人。”这是南珠在打趣他了,看他一脸苦笑,她眼疾手快地在他下巴上拔了一根胡须。白世恭眉毛都不皱一下:“好玩吗?夫人。”
“世恭…你这样容易吓着我。”南珠嗫嚅着。
“只怕,我这样你也有天会爬到我头上撒尿。”
“怎么可能,这样我怎么亲你啊?”
“嗯?”她是逗他,但他却是认真了,掌着她的下巴,她眼里泛起一丝水雾,比沾了水的珍珠还要可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白世恭眉毛一跳:“既然夫人不让我走,那…”
“那什么那…没心情,麻溜的滚出去。”
“那可不行,刚刚还威胁我不让我走的。”
“我反悔了,不行啊?”
“行啊,怎么不行。”白世恭收回了手,帮她把被子掖好:“既然夫人不悦,那我就去书房了,夫人好好休息吧。”起身放下了帐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摇了摇头,转过身整理起衣着。
“事是做不完的,明天赶早吧…”话还没说完呢,白世恭已经把腰带解下了,这…南珠突然觉得她说这话有点多余,想着两个人都是心不对口,一时间居然气笑了。
“夫人很高兴吗?我留下来?”
“嗯,发现你啊,真是没脸皮。”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忸怩作态的小女儿,自然不用故作矜持。”
“什么故作矜持?你的意思是我虚伪?”
“还真是冰雪聪明呢!”
“别靠过来,你身上冷的很。”
“马上就不冷了。”
南珠说的厉害,白世恭一躺下她便压到他身上去了:“我永远只能做大,不会做小,不会受委屈。”
“我哪敢,等那天我能打赢你再说。”本事再大都要打不过夫人可是岳父言传身教,不得不说岳父他老人家哄岳母很有一套,武神殿十一个如花美眷,岳母居然没炸毛,有机会定要讨教一番,好好安抚这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