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几天,崇祯在中和殿议事,崇祯问朱舜水:考成法等新政的折子可出来了?朱舜水忙道:业已完成,根据陛下指示,将折子已交张稷若大人审阅,不几日便会有完毕。崇祯点点头道:之前亦多有变法之事,盖因杂乱无章,无法可依,如今张稷若既然编制新法,新政诸事亦要一一对应,按部就班,不必急,务必以稳妥为要。
秦熙又出列道:陛下,《贰臣录》业已编辑完毕,请陛下御览。王承恩将《贰臣录》递给崇祯,崇祯仔细翻阅一番,高兴的说:好!好啊,文震孟不愧是文坛魁首,这《贰臣录》写的既慷慨激昂,又深恶痛绝,诸位爱卿都传看一番。众人便传阅了一番。
崇祯便说:将此《贰臣录》明发下去,凡内廷诸臣、外廷正五品以上、地方正七品以上都在明发之列,在令报纸局将此全文刊发在报纸上,令天下臣民共戮之,更要令天下臣民知晓,凡妄图背君叛国者,俱为天下共贼,永世不得翻身,另外,各地督抚俱要上折子,历陈所要,务必振聋发聩、发人深省,凡敷衍塞责者,朕绝不宽待。一番话说的令众人无不胆战心惊,忙跪地称是。
五月十四日夜,钟萃宫外,崇祯、皇后、皇贵妃等在偏殿焦急的等待着,从正殿里传出袁贵妃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史昭仪道:贵妃姐姐这么痛苦,妾心中怕的很。淑妃道:妹妹还是岁数小,又没有生养过,自然怕的很,本宫生焕儿的时候也是心里怕的要命,幸亏皇上庇佑,才保的平安无事。
皇后便道: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不过淑妃妹子是无妨的,陛下如此垂爱怀王,也是妹妹的福气。淑妃岂能听不出话中有话,正要说话,皇贵妃便道:陛下,妾听袁姐姐有些不对。崇祯便忙招来太医问:贵妃如何了?太医忙道:启禀陛下,贵妃娘娘怀胎不易,且之前因为服药的缘故,又伤了胎气,如今又是早产,只怕,只怕...崇祯便道:太医院里凡是有的,不论多么名贵,能用的都要用上,务必竭尽全力!
太医忙下去用药施针去了,不多时,只听得殿内传来嘹亮的啼哭声,皇贵妃忙笑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了。不多时,稳婆笑吟吟的过来道:恭喜皇上,贵妃娘娘诞下一位小公主。崇祯便道:公主也好,公主也好。
稳婆刚刚退下,众人正要恭喜,忽听得院外喊道:不好了,娘娘血崩了。崇祯便要出去,皇贵妃忙止住道:陛下,不可,妾去看一看便是。崇祯无奈只得止住,皇贵妃匆忙出去,不多时,只听得外边哭声一片,崇祯不由得大骇,又过一会儿,皇贵妃也进了偏殿,已是泪流满面,拜倒在地说:陛下,姐姐,姐姐她去了...
众人自皇后之下俱哭拜在地道:请皇上节哀。崇祯也悲声道:贵妃自潜邸时便侍奉朕前,任劳任怨,无争宠之事,令朕心忧,幸而留下公主,以慰朕心,下旨,加封贵妃为皇贵妃,以皇后礼仪下葬,敕封公主为坤仪公主,由皇贵妃田氏代为抚养。
皇贵妃忙道:妾必当尽心竭力,抚养公主成人。崇祯便道:她的葬礼也要你多费心了,另外,贤妃、庄妃也要多帮衬着点。一连几日,宫中大丧,崇祯站在午门上,看着贵妃的棺椁出了门,往妃陵而去,王承恩道:大伴不要伤心了,龙体要紧。崇祯叹息道:朕半是伤心,半是无奈,朕贵为天子,竟然不能如普通人一般,便是连悲恸也是不能的。王承恩便道:大伴太操劳了,臣看在眼里,心里难受啊,等忙过这阵子,大伴不如去西北好山园散散心。崇祯道:再说吧,朱舜水他们可到了?王承恩便道:已在文华殿候着了。
崇祯便带着王承恩和王拱极下了午门,一路朝文华殿而来,进了殿中,众人行过礼,朱舜水便道:启禀陛下,经张稷若大人审阅,新政方略业已完成,请陛下御览!王承恩接过奏折,崇祯边翻看,朱舜水边说:各府、港府及以下州县之前已经妥当,今次便不在涉及,主要是各省下增设学政使司、肃政廉访司;各州、市下增设学政局、肃政廉访局;裁撤之前的镇、卫、所,统一设县,并增设学政卫、肃政廉访卫;各乡下增设学政所、肃政廉访所,学政负责管理官学之事及发现各地优秀有专长之人才,向朝廷举荐;肃政廉访司负责管理审判,按察使司负责缉捕、调查取证,各地方巡查御史负责复核和监督,三部门互相监督,环环相扣,从根本上杜绝冤假错案,中央则是由刑部负责缉捕取证、肃政廉访院负责审判、大理寺负责复核和监督。
朱舜水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张稷若大人建议,将都察院考功院挪至内廷,单独设司,京中所有部门需在月初编制本月工作内容,月底将工作开展情况编制成册,下月初一来将工作开展情况手册和下月工作内容统一交考功院审核,考功院根据考成法分辨优劣,好的嘉赏,差的贬斥,各地方则由肃政廉访司统一审核,由巡查御史监督,另外,朝廷亦可随时派出钦差大臣到各地抽检,从而有效的避免官僚主义、形式主义,令朝廷的诏令能有效的推行至各地,肃政廉访司则要在每年年终前将地方考功之册统一交考功司复核。
朱舜水停顿了一下,又道:考功司要根据优劣之法,会同翰林院、吏部议处人事安排。
崇祯听后大喜道:甚好,可照此下发各部、府、港府、省,三朵司目前可不必照此办理。然后又问王承恩:宫里何处可为考功司一用?王承恩想了想说:咸若馆北边的慈荫楼还空着,一来离乾清门近,二来离笔录编译司近,存取档册也方便,且这慈荫楼地方大,一直闲着,可供考功司一用。
崇祯便道:甚好,这总办之职,还由金光辰担任便可,至于这随侍的副总办,诸位爱卿可有人选?其他随侍大臣说了几个,崇祯都未置可否,朱舜水眼珠子转了转道:皇上,今科状元赵康如何?崇祯道:哦?爱卿觉得他可当此任?朱舜水道:此人陛下应是知道的,人品端的没话可说,况且又是官学出来的,学识倒是其次,这忠心却是不须说的,这副总办之职,品级亦不甚高,陛下又可时时点拨,才显爱才之心。
崇祯意味深长的笑道:是了,何况听说他又深的徐霞客真传,朕倒是也想听听他师傅东奔西走的那些见闻,那就传旨,擢赵康为考功司副总办,随侍朕旁。
朱舜水便道了是,崇祯便又说:如今框架既成,各有司便要同心协力,为朝廷效力,各地审核田亩、登基户籍的工作要尽快展开,朝廷之前的农户免租免赋免徭的政令要一力推行,朕明确的说,谁敢阻挡朝廷政令,朕就摘了谁的脑袋!
众人诚惶诚恐,退到偏殿努力工作去了,朱舜水却是留了下来,崇祯便问:还有事?朱舜水便道: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崇祯便说:但说无妨。朱舜水便道:臣虽与张稷若大人同朝为官,但一向交往甚少,这几日因着考成法的缘故,来往多了一些,臣观此人行为放荡,颇为诡异,言谈中又似对陛下有大不敬之语,臣又探知,张大人当年乃曹贼引荐,故而不得不深为之所忧虑啊,还望陛下明察。崇祯自是知道内情的,便冷冷的道:朕不疑张先生,此语勿复言之,况张先生从未在朕前议论过爱卿啊,爱卿当谨慎之,省察之!
朱舜水吓的跪倒在地道:陛下赎罪,臣惶恐,臣失言。崇祯道:罢了,下去吧。
不几日,赵康进宫谢恩,见了崇祯又不由得惊讶一番,两人说起之前微服私访之事,崇祯不觉的心中大喜,当即赐名士锦,赵士锦忙道:臣得陛下亲自赐名,阖族阖家俱与有荣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