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烹父分羹

汉高祖四年（前二零三年）鸿沟

“咚”一声鼓响，在一处深深的沟壑两边，楚汉两军分别筑起了大营，壁垒森严，旌旗密布。

又一声鼓响，楚军在营前祭起高高的木质楼台，上面摆有三张桌子，刘父、吕雉、利苍三人依次被绑扔在桌子上。

旁边油锅被烧开，刀斧手磨刀霍霍。

两年了，吕雉等人被折磨得不行，项羽倒没有凌辱他们，但光这随军战俘颠簸的岁月，就把他们折磨得面无光泽、蓬头垢面，吕雉眼中含泪。

吕雉：“利卿，这次我们是真躲不过去了！”

利苍也很狼狈，他在军中还要被当做苦力，干别的累活。此时他满头乱发，把头磕在案板上，安慰的话说了两年，已经变得麻木了，此时反而不想说些什么了。死了，也许不会比现在难过，他想。

***

时间过得很快，离刘邦和韩信计划的日子很快过去了两年，这两年变化也非常大。

汉军在韩信、曹参、灌婴的带领下，的确势如破竹，把黄河以北的魏、赵、燕、齐扫荡一空，而南面的彭越、英布被随何、刘贾等人策反，不断在项羽背后骚扰，切断粮道，围攻彭城，让项羽首尾难顾。

而项羽本部，则在这个暴躁的君王带领下，愚蠢的追着刘邦这条“饵”，纠结在荥阳、成皋一带，和刘邦各有胜负。

但事实的结果是，大部分的土地都已经被刘邦的部队占有了，项羽只剩下身边这十几万子弟兵，与刘邦纠缠在鸿沟一带，连大将龙且都在齐国和韩信的对阵中战死，这让这个莽夫君王不得不害怕和焦躁起来。

项羽在营前着急的来回走，暴躁不安，项庄、项伯等人陪着他。

这时远处一使臣举着旌节，率众骑马归来，项羽立刻上前。

项羽：“怎么说？！”

使臣看了一眼案板上的三人，有些犹豫。

项羽怒道：“怎么说？”

使臣：“汉王曰，吾与将军俱北面受命于怀王，约为兄弟，吾翁即汝翁，如若烹家翁，分我一杯羹。”

项羽：“什么？这个匹夫！这个杂碎！这个腌臜亭长……来人呐，把他们都给我剁碎了，烹熟了，扔给那畜生不如的东西吃！”

他指着对面汉营暴跳如雷，项伯等人走上前，把他拉进大帐。

***

屠宰台上，刘父用头磕着桌子，老泪鼻涕纵横。

刘父：“畜生啊！畜生啊！”

吕雉：“公公，阿季（刘邦昵称）说着玩呢，他激项王呢，他不救我也得救您呢！”

说完这些话，她转过头看着利苍，让他也安慰一下这老爷子，不然还没烹呢，先气过去了。

利苍：“是啊！汉王孝顺，说着玩呢，不救我们也得救阿翁，勿用担心！”

说完这些话，他看着吕雉，吕雉眼里留着眼泪，心寒了，利苍知道现在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也没时间装孙子管别人了，他用头磕着桌子，眼泪纵横。

利苍哭道：“唉，距竟陵就几百里了，来来回回几年，就是没回去。”

吕雉见他哭得难过：“利卿，家人在竟陵？”

利苍点点头：“我一生还未见过家人什么模样，他们还不知道我还在。”

吕雉：“……。”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不是一个人的命运，有的人还有个念想，有的人，一家人都已化作尘埃，怨谁去？

怨这战国纷争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