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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耻辱下跪

随着深秋来临,又到了举办运动会的时候。这是我们在松石中学所能参加的最后一届运动会。不过,对于这次运动会,我们四个人的热情都少了很多:江耀和罗哲都没再报名,宋殊虽然报名了篮球队,但他是被迫的,因为班上的篮球队实在离不开他,而我也没再当什么通讯组组长,我算是看透了,这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职务,啥好处也没有。

运动会上,我们班唯一冠军还是柯琴赢来的——依然是女子长跑,柯琴这个身体素质,果然对得起她黑黑的皮肤。不过,宋殊就没那么好运了,去年的运动会上,他好歹还率领我们班杀入了第二轮,这一次,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唯一的亮点,就是我们班的啦啦队,因为运动员水平不行,所以班主任特别看重啦啦队,要求她们一定要喊出气势。于是,班长陶亚玲就亲自担任了拉拉队长,她也确实不负众望,喊的特别卖力,整个运动场上,就数我们班的加油声最大。

不过,陶亚玲也有私心,那就是对宋殊,篮球队有五个同学,可她一直扯着嗓子喊“宋殊加油”,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她还自掏腰包给宋殊买了一支雪糕,其他球员都只能在旁边看着宋殊吃。

于是,风言风语就起来了,说陶亚玲喜欢宋殊。作为宋殊最好的朋友,我和江耀、罗哲听到这个说法后特别兴奋,马上跑到陶亚玲那里,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宋殊,要不要我们帮她转达一下。

没想到,陶亚玲直接翻脸了,不准我们胡说八道,还威胁我吗,如果我们再敢乱说,就去告诉班主任。我们三个都知道班主任的淫威,就没再调戏她了。

但是,风言风语并没有因此停止,到了运动会结束的时候,几乎全班同学都知道了,宋殊甚至还亲自跑到陶亚玲面前,笑嘻嘻的问她是不是喜欢他。

这一下,陶亚玲再也没有之前的强势了,她的脸涨得通红,抬手指着宋殊,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男生们纷纷起哄,说她是害羞了。看到一贯强势的班长变成这样,大家都觉得很好玩,我就随口说了一句:“陶亚玲变成陶哑巴了!”

这句话马上就流传开了,于是,“陶哑巴”就成了班长的绰号,被男生们叫起来。当然,叫得最凶的还是我们几个,因为我们平时都习惯了叫彼此绰号。

我们以为叫绰号很正常,可陶亚玲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平时严肃的班长,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我们不好意思再调戏她,赶紧围了过去,嬉皮笑脸给她道歉,劝她别再哭了。眼看她就要停止哭泣了,宋殊说了一句:“其实你挺好的,我也挺喜欢你的……”陶亚玲听到这话,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捂着脸就跑出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全校皆知了:陶亚玲径直跑到办公室,找到我们班主任,哭天抢地地说“我不活了……”

事情就这样闹大了,班主任把陶亚玲带回教室的时候,她的眼泪还没停下。班主任一脚踢在门上,随着“砰”的一声响,门重重的关上了,教室马上安静了下来,同学们都乖乖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恐怕我又要挨打了。

班主任站双手叉腰站在讲台上,大吼一声:“谁干的?”教室里安静的可怕,班主任又吼了一声:“是谁干的?自己主动站起来!”

我想站起来认错,但看班主任这个架势,我完全没了勇气。宋殊和罗哲大概和我一样的想法,只有江耀比较老实,磨磨蹭蹭站了起来。

班主任并不满意,继续向我们吼道:“就他一个人吗?还有没有人?”我和宋殊、罗哲依然没动,我心里盘算好了,既然刚才没有承认,那就死扛到死好了,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等了半天也没人站起来,班主任没有耐心了。他把目光转向依然还在流泪的陶亚玲,轻声问了一句:“陶亚玲,你自己说吧,刚才有哪些人欺负你?”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陶亚玲说出我的名字,我一边后悔,一边自我安慰:过去一年多,我跟陶亚玲关系还算不错,作为最主要的两个班干部,我们俩配合的一直挺好的,也许她会念旧情,放我一马。我不断地祈祷:班长啊班长,英明神武、英姿飒爽、英气逼人、英雄不记小人过的班长,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得罪你了!

可惜,班长并没有听到我内心的呼唤,她第一个就指认了我。当她说出我的名字时,我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座位上了。

班主任也非常意外,他看了我一眼,又问陶亚玲:“杨希?你确定有杨希吗?”陶亚玲啜泣了一下,声音突然提高了很多,说了一句:“有他!”

班主任已经是怒不可遏了,他朝我大吼一声:“杨希,你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我滚上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讲台,只知道大脑一片空白。

接下来,陶亚玲又陆续点了两个人的名字,毫无意外,就是宋殊和罗哲。班主任让他们两个,以及江耀,一起站到讲台上。我们四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等待着班主任的惩罚。

班主任绕着我们走了一圈,然后大吼一声:“跪下!”我的双膝马上就软了,不争气的跪下了。他们三个人也陆陆续续跪下了,但是跪的并不整齐,班主任就让我和宋殊跪在讲台左边,罗哲和江耀跪在讲台右边。

我们跪好以后,班主任开始训话:“你们几个东西,简直要翻天了!运动会这两天,我稍微让你们轻松一点,你们就敢这样胡来,真是欠打!”说完就对着我们每人的屁股踢了一脚,踢得并不算重,但是为了博取同情,我故意顺势向前扑倒了。可惜,他们三个人没我这么聪明,都还直挺挺的跪着。

这一下,班主任更生气了,对我吼道:“杨希,你装什么装,我才用了多大劲?他们都不倒,就你一个人倒了,你不会跪是吗?”我吓得赶紧重新跪好,但班主任并不解气,又对着我的屁股踢了一脚,这一脚踢得很重,可我再也不敢动了。

班主任接着对我们吼道:“你们几个东西,给陶亚玲道歉,从杨希开始!”我也顾不上面子,带着哭腔说:“陶亚玲,对不起!”陶亚玲没有说话,班主任便接着说:“对不起什么?”我真的快要哭出来了:“对不起,我不该开你玩笑,不该给你起绰号,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陶亚玲依然没有说话,但班主任似乎满意了,他站到宋殊身后:“宋殊,轮到你了!”宋殊一个字不差地重复了我刚才说的话,这就算过关了。于是,接下来罗哲和江耀也一样,都说了一遍“陶亚玲,对不起,我不该开你玩笑,不该给你起绰号,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班主任又轻声问陶亚玲:“陶亚玲,你接受他们的道歉吗?”陶亚玲啜泣了两声,然后小声说了个“嗯”字。班主任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陶亚玲,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要大哭大闹,才多大的姑娘啊就寻死寻活的,搞得所有老师都知道了。以后再遇到什么事情,你要是自己解决不了,就直接跟我反映,听到没有?”陶亚玲没有再啜泣了,但依然小声说了个“嗯”字。

看着班主任开始教育陶亚玲,我以为这事儿要过去了,就稍微松了口气。可是,班主任突然又提高了声音,对我们四个说道:“你们几个东西,别以为这样就行了,从今以后,我会重点关注你们,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就直接滚回去,别来学校读书了,还读什么书?你们几个是来读书的吗?”

没有人说话,班主任走到我身后:“你杨希,原来是班上第一,初一时候还考过年级第五,如今呢?成绩越来越差,学习不见你带头,有啥坏事却少不了你,你自己真要好好反思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班主任又走到宋殊身后:“你宋殊,成绩一直垫底不说,还经常惹事,好出风头,全年级哪个老师不知道你?你自己还觉得很光荣是吗?你但凡还有一点脸皮,就别再成天捣乱了,我不指望你成绩能有多好,只要求你别祸害别人!”

班主任又走到罗哲身后:“你罗哲,读了两个初一,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朱志飞老师还跟我说你很聪明,你的聪明呢?怎么不用在学习上?从班上第二掉到第四,你还想再读一个初二吗?”

终于,班主又走到江耀身后:“你江耀,平时看着挺老实的,学习成绩还进步了不少,我本来以为你还不错,没想到也不是啥好东西,就你现在这个成绩,中考能考上哪个学校?准备以后出门打工吗?以后多把心思用在读书上,别跟他们鬼混!”

训完我们四个,班主任终于解气了,让我们站起来,回到自己座位上。就在我们走回座位的时候,班主任又说了一句:“杨希啊杨希,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也会干这事,就快期中考试了,我看你能考个什么样子!”说完这话,班主任离开了教室,让我们自己自习。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我感觉又羞又气。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下跪,给一个女生道歉,真是奇耻大辱!我堂堂将近五尺的男儿,竟然受了这种屈辱,以后在同学面前怎么抬得起头?可恨的陶亚玲,不就是开个玩笑喊个绰号吗,至于把事情闹这么大吗?妈的,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我又想起了班主任临走时候的那句话,确实,期中考试就快到了,可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完全没有超过张文卓、重夺第一名的自信,如果考试再失利,那我真的抬不起头了。

不过,眼下我没法集中精力学习,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不顺心的事情,我需要好好放松一下,做点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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