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仙族献上紫金琉璃盏一只!”
“花族献上凝香丸一对。”
“鲛人族献上金丝绡彩衣一件!”
只见一个侍从端上一个檀木盒子,打开盒子一件金色的绡衣静静躺在其中,薄如蝉翼,轻如鸿毛,不见一处针线缝合,浑然天成,实乃天衣无缝,衣服上似乎还流动着七色的霞光,引人目不转睛。
瞬间,殿上一阵窃语,世人皆知鲛人族有三宝,其泪泣珠、其油制烛、织绡绮丽,不论是哪一样皆是世间不可多求之物,且极其耗费心血。天帝寿宴献上如此压箱底的宝贝,可见鲛人族的投诚之意。
端坐其上的天帝也是眼前一亮,连连点头,不过天帝终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瞬息间便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议论你呢!”坐在白夜身旁的青龙仙君皇烈小声对白夜说道。
白夜这才细细听着众仙的的谈话,不过就是当年白夜初登基妖王时讨伐了鲛人族,要了一根人鱼烛之事罢了,白夜不予理会,只是抬眼看了那嘴碎的小仙一眼,那小仙便吓得低头不敢说话了。
白夜环视了一周,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每个座席,却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不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口,随机端起一饮而尽。
“妖界妖王献上魔晶岩一对。”
白夜回过神来朝着天帝微微颔首,便又坐的端端正正。倒是天帝不明深意的多看了白夜两眼。
“这魔晶岩独产于妖界,且只生于极寒极暗之地,产量甚少,妖王这一送便是一对,恐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白夜起身道:“天帝寿礼怎能不费些心思,前几日听闻天帝欲炼一仙器,有这魔晶岩所炼之器实为上乘,小小心意还望天帝莫要嫌弃。”
天帝笑的像个慈祥的长辈:“妖王有心了。妖界不比天界,无事多来天界走走。”
白夜微微欠身:“定当如此。”
什么多来天界走走,说的好听,怕是哪日走着走着就回不去了。当年他成为妖王时,天帝便起了杀心,一直提防着他,如今两界结为盟友,不适合开战,也寻不到理由废了白夜,若是逮着机会还不将他挫骨扬灰了。
“青龙仙君皇烈上仙献上白玉金雕一座。”
“朱雀仙君赤羽上仙献上炽焰凤羽扇一把。”
“寒玉宫紫涵上仙献上九龙香炉一顶。”
…………
众仙皆是津津有味得听着各路上仙送的贺礼,说白了这贺礼就是变着法子讨天帝欢心,越是稀奇越是珍贵,个个可谓是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儿都掏出来。
宴会结束后,天帝将各族族长或是使臣都去留了下来,说是交流下各族的治理之道与近况,其实所有人都清楚,不过是借寿宴拉拢各族投诚,天界一家独大的心愈发明显了。
白夜自然也是要留下的,交流莫约进行了两日,两日后便算是彻底散了。
白夜觉得这宴会真是搞得他身心俱疲,立刻腾云回了妖界。
“殿下,您回来了。”一回来就看到白无白站在殿前眉头紧皱。
“怎么不见小狐狸?”白夜自怀里掏出一颗大蟠桃,等着小狐狸扑上来。
身后的白无白支支吾吾了半天,一下跪在地上:“殿下,小狐狸……不见了。”
“去集市了?”
“集市寻过了,都说没有看见!”
白夜坐在王座上,丝毫不着急道:“宫殿各处可寻过了,许是贪玩,仔细找找吧。”
“整个妖界都寻过了,一根毛发都未寻到。自您去天界那日,它便不见踪影,属下以为它闹脾气便没在意,可如今已是整整三日,属下担心…………”
白夜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道:“它还未化形,肯定还在妖界,可都仔细寻过了?”
“到处都寻了,除了……除了……殿下您的寝殿。”
白无白有些为难道,白夜的寝殿一向不许外人出入,连一个婢女都没有,整个妖界也就白无白去过几次,可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搜妖王寝殿啊。
白夜立即起身前往寝殿,刚进院子便开口道:“小狐狸可曾来过?”
“来过,就在屋里。”院子里的老柳树抖了抖枝条,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那你不告诉我?害我找了这么久。”白无白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那你不也没来问老朽嘛!”老柳树嘿嘿了两声“况且你知道了也无用啊!”
“为何?”
“殿下,你还是亲自进去瞧瞧吧!”老柳树说完便收了灵识,归于平静,就如同一颗普通的柳树一般。
白夜也察觉到了屋内的异样,抬脚边往屋里去了,白无白站在门外犹豫了好久,禁不住好奇心诱惑,缩着脖子跟了上去。
一进屋便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儿,不是很浓郁,像是从内殿传来的。白无白不停的扇着风,心想殿下的屋内一向整洁有序,眼前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莫不是小狐狸因为没能去天界便想不开做了些傻事?
白无白心下一惊,刚要开口,看着白夜同样凝重的神情,硬是把话咽了下去。
内殿是白夜沐浴的地方,连白无白都没进去过,如今却是可以开开眼了。隔着纱帘就看见里面流光溢彩,还伴着阵阵微弱的声音,不消片刻,里面的光便黯淡了下去。
白夜抬手掀开纱帘,只见沐浴的一池水已经被血染红了,而池边上正站着一位少女。
白无白原本是没打算进去了,可见白夜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忍不住探头偷偷瞄了一样。这一瞄可不得了,只见一双纤纤玉足光着站在池边,白玉凝脂般的小腿裸露在空气中,紧致的皮肤一丝赘肉都没有,黑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遮住了整个背,还在滴答滴答的滴着水,漏出的半个肩膀圆润饱满,白无白一下子看痴了,殿下何时学会金屋藏娇了?
白夜也是愣住了,他刚进门时便猜到小狐狸怕是要化人形了,可没想到这狐族果然个个尤物,这小狐狸修为如此之低却连个背影都让人如此垂涎。
可惜,白夜对此并不感冒,刚要吩咐白无白安顿好她,只见少女缓缓转过身来,只一个侧脸,白夜便守不住了心神,只感觉自己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浑身僵硬在原地,听不到风声,闻不到花香,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般,他的眼前只有这个女孩儿。颤抖着嘴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阿沫!”
白无白正期待着少女转过身来,只觉眼前一黑,白夜拉过手边的纱帘,踏着池水来到小狐狸面前,用纱帘将她裹了个严实,抱了起来。
“殿下。”小狐狸看着近在眼前的白夜,像是终于等到他一般,浅浅一笑,虚弱的声音听的人心里痒痒的,随即便昏睡在了白夜怀里。
白夜将小狐狸放在床上,坐在床边看着那张明明已经过了千年却还是无比熟悉的脸,心就像被揪住了一样,他明明恨她的,明明恨不的废了她灵力,抽了她仙骨的,可为何当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眼前时,他却是不由自主的伸手抱住了她,她一笑,他的心就又乱了。
白夜只觉得胸口闷的难受,伸出去的手又停在了与她脸半指之间的地方。随即转身离开了,白无白已经守在院子里了,还回味着刚刚所见,便看见白夜有些失落的走了出来。
“吩咐几个婢女带她梳洗一番,屋内也清理干净,整理个房间,醒后便让她离开。”
“是.”白无白领了命,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到身后的白夜看着挂在屋前的六角琉璃灯,补充了一句:“赐名:白璃!”
白无白走后,白夜一个人站在院子了沉默了好久,终于老柳树开了口:“果真和沫丫头长得一模一样?”
“嗯。”白夜没好气道:“你怎么能同她说那些事情!”
白璃未化形前最爱的就是来听老柳树讲三界奇闻异事,一般妖在化形前,若是见过或听过某人的样子,便会化作那人的模样,老柳树自然知道白夜指的是哪些事,开口道:“谁敢同她说妖王的往事啊,她这番乃是由心而化。”
“你说……会不会就是沫丫头……”老柳树犹犹豫豫得开口问道。
白夜的心紧了紧,嗤之以鼻:“人家在天界悠闲自在,怎会来我这妖界受苦!”
老柳树一时语塞,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道:“先前我探过白璃的灵魂,可她的灵魂却极其虚弱,禁不起查探。若不是以前灵芝仙草吃得多,怕是连这化形之劫都熬不过去。”
听得这话,白夜也不作答,心中却是说不清的感觉,抿了抿嘴唇,转身离开了寝殿。
白夜一路浑浑噩噩的来到了大殿,坐在王座之上,手扶着额头,眉头微皱,目光呆滞得看着远处。
“殿下!”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殿外传来。
白夜和白无白的目光同时转了过去,映着微弱的光,一个纤瘦的身影提着裙角笑嘻嘻的跑了进来,站在大殿中央。一袭白衣,像一朵刚开的栀子花,白皙纯洁,芳香四溢,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偏偏白璃不像狐族其他女子一般,天生妖媚勾人,虽只生了一张与苏沫一模一样清纯无害的容貌,可眉眼之间却又带着些浑然天成的魅惑,更是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