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风直接主动迈步进去。
进了厅里,迟胭向琉璃示意了一下椅子说:“让他坐那儿吧。”
暗风听后,直接走过去,坐在椅子上。
“琉璃,你带着她们先出去吧。”迟胭扫了一眼宫里的宫女,对琉璃说。
宫女们弯身行了礼后,都跟着琉璃走出去。
门被关上,偌大的厅里,只剩下了迟胭和暗风两个人。
迟胭也不着急做什么,把剑鞘和长剑分别放在桌上后坐下来,从茶壶里倒水。
她不能绑祁佀寒,还不能绑他吗。
迟胭心里挺得意,喝完了水,看暗风没什么动静,她站起来,开门走到外面,对守在门口的琉璃说:“琉璃,你去把祁佀寒找来,就说我绑了暗风,正要用刑。不过你千万不要说是我让你去的,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了。”琉璃点点头,然后便跑着走了。
迟胭看着琉璃出了宫门后转身回去,关上门,径直走到暗风面前。
“知道我为什么绑你吗?”迟胭一脸严肃的问。
暗风看着迟胭想了想,镇定自若的回话,“属下不知。”
“不知道就对了。”迟胭开始问话,“我问你,我中毒那天,祁佀寒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属下不知。”
迟胭继续问:“那我再问你,在乾清宫里,有一个红色的木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属下不知。”
“你还真是一问三不知呀!”一连听到三个同样的回答,迟胭有点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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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
琉璃跑着到祁佀寒面前,还未喘口气,就直接跪了下去,“参见皇上。”
看清楚是琉璃,祁佀寒直接道:“朕不是说,让你跟着太后寸步不离的吗?”
“回皇上,奴婢不敢离开娘娘半步,只是……”琉璃低着头,话说的很急,“只是娘娘刚才绑了暗护卫,正要用刑,请皇上快去看看吧。”
一旁听到这话的北初尘,一时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琉璃抬头看了眼,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沉默了一下,祁佀寒才开口道:“你回去吧,就说朕政务繁忙,无法脱身前去。”
“奴婢知道了。”琉璃没再多话,跪着欠了欠身后,起身离开。
祁佀寒看了眼北初尘,不想理会他,往一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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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回到景和宫,向迟胭道:“娘娘,皇上说他政务繁忙,无法脱身。”
“政务繁忙?”迟胭没想到祁佀寒竟然会不来,“你去的时候,他很忙吗?”
“好像没有。”琉璃想着摇摇头,实话实说,“皇上在御花园,正和北将军一起赏花呢。”
一听这个,迟胭就炸了,两个大男人一起赏花竟然还说自己政务繁忙无法脱身!!
“你没告诉他,我要用刑了?”迟胭接着问。
一定是哪儿有问题,否则,祁佀寒怎么会这么快就看破她的想法呢。
“奴婢都说了。”琉璃解释道,“可皇上连问都没问,就把奴婢给打发回来了。”
迟胭咬咬牙,转身去看还被绑在椅子上的暗风,手指着他走过去,恐吓着说:“你你你,你听见没有,你主子不来救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说让我尽管对你用刑!”
然而暗风还是处之泰然,脸上也没有任何反应。
迟胭空翻了一个白眼,抓了一下头发,忍着心里的怒火,又叫琉璃道:“琉璃,你去太医院把楚太医请过来,就说我们这里有一个受了重外伤的人。”
“娘娘,您还真要对暗护卫用刑呀?”琉璃有点担心。
“那当然了,我说的话还能有假吗?”迟胭背对着暗风,故意提高了嗓音说,“快点,跑着去。”
虽然担心,但琉璃还是领命的回了一声:“是。”
看着琉璃出门,迟胭叹口气,理了理情绪后从桌上拎起长剑,接着,她走到暗风身旁。
下一秒,直接把长剑架在了暗风的脖子上,然后,她将长腿抵在椅子上,慢慢靠近。
暗风瞧了一眼迟胭的架势,觉得,这可不像以前的太后能做出的事。
“暗风呀。”迟胭轻声喊道。
但是,暗风却不予理会。
迟胭又喊:“暗护卫。”
“暗大哥。”
“暗大爷。”
“暗……”
“太后!”怕迟胭越喊下去越过分,暗风终于开了口,“属下不敢当!”
暗风一说话,气的迟胭直接爆粗口:“你丫原来会说话啊?!”
暗风又恢复了不语,这回,还把目光移向了一旁,连看都不看迟胭一眼了。
迟胭实在怕吓到暗风,立马笑着改口:“暗护卫,我们商量个事呀。”
“太后请讲。”暗风没看迟胭,直接回话。
迟胭看暗风不怎么好奇,有点郁闷,但还是开口讲道:“一会儿呢,我让太医用化妆品,就是胭脂,在你身上画几道伤痕,再帮你包扎起来,你回去以后呢,就告诉祁佀寒说,是我对你用刑了,让他来找我算账好不好?”
“皇上不会来找太后算账的。”暗风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说了句实话。
于公于私,皇上都不会为了他来找太后算账的。
迟胭没意识到暗风话里的意思,以为暗风是在找理由拒绝她。
“暗风,你不要敬酒不吃罚酒我告诉你!”说着,迟胭动了动架在暗风脖子上的剑。
可是,暗风还是一点都没有动容的意思。
迟胭放下腿,立起身子,气冲冲的喊:“你主子都不管你的死活了你还效忠着他!”
“属下的本分。”暗风理所当然的回话。
迟胭被气的胸闷气短,说不出话,下一刻,她直接扬起剑,用力一挥。
绑在暗风身上的绳子一下子就断了,伴随着下落的绳子,还有一滴一滴溢出的血珠。
手臂上被砍了一刀,暗风没有皱一下眉头。
迟胭将剑扔到地上,沉着脸色转身往门口走。
“娘娘。”琉璃跑着进来,喊着迟胭,“娘娘,太医请来……啊!”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暗风满是鲜血的手臂,琉璃惊恐的叫出声。
“娘娘,你怎么……”琉璃蹙起眉,声音越来越小,“真对暗护卫用刑了呢?”
迟胭很想来一句“是他自找的”,但此刻心情复杂,便不想多说了,看见站到门口正准备行礼的楚太医,她直接说:“楚太医,麻烦你了。”
说完,便出了门。
琉璃担忧的看了暗风一眼,出门去追迟胭。
楚太医没多说什么,只径直走过去,为暗风查看伤势。
“胭儿。”付琛再次开口。
迟胭听到声音,回过神儿来,“爹。”
这付琛到底是想说什么呢?上次来的时候就是一副有话不知怎么说、犹豫不决的样子,今天又是……这种交谈,简直要累死她。
“你如今出宫也不方便,最好得到皇上的允许。”付琛语气缓缓的,随后又嘱咐道,“去看你娘,就别提到我了”
搞什么?这是要她一个人去吗?她连付胭心的娘葬在哪里都不知道好不好……
还有,什么叫做“最好得到皇上的允许”?难不成,付胭心以前是想出宫就随便出去的吗?那她现在凭什么这么惨……
“爹,我有分寸。”迟胭的疑惑,只敢在心里想想,“爹,你也知道,我记忆不全,有关我娘亲的事,我也记不起多少了,你能不能跟我讲讲?”
听到话,付琛抬头看了迟胭一眼,没多说什么,又低下头。垂着脑袋沉默半响后,才缓缓开口道:“也好,好多年没提到你娘了。爹也没其他人可以讲你娘的事,难得今天有机会和你讲讲。”
怎么说的这么可怜呢?
迟胭点点头,不再多想,准备认真听。
“你母亲,是前江陵国都陵安人。”说到这儿,付琛往外面看了一眼,又道,“不过现在不能这么说了,应该是西城府西江。”
付胭心的娘也是江陵人?这么巧的吗?
“我与你母亲,也是在那里认识的。”付琛回忆着过往,慢慢道,“后来,她就跟我来到这边了。你两岁那年,先帝御驾亲征,与江陵交战。最后,江陵国战败。当年,我也曾随先帝前往江陵。你母亲责怪我,一气之下,便带着你离开了京城。”
付胭心的娘,还挺有骨气的嘛。
“之后,你娘过世,可我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付琛讲到这里,突然停下,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后,才又开口,“以前,我总想过去看看她,现在老了,就怕见到她了。还是等百年归西以后,我到地府,再去找她请罪吧。”
“爹,您别这么说……”迟胭听着付琛伤心的话,蹙眉安慰。
而付琛却摆摆手,示意迟胭不必安慰。
“胭儿,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将你娘葬在了哪里,爹也不问了。在我有生之年,你肯原谅我,叫我一声爹,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付琛的语气变得很欣慰。
啥玩意儿?只有付胭心知道她娘葬在哪儿了……这个付胭心的秘密还真是多啊。
迟胭的内心有点崩溃,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能怎么办。
可是,这付胭心的娘不肯回来,在外面过世了,和付琛又有什么关系呢?
付琛为什么要说“原谅我”这话?
这付琛在她面前说话,总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态度,难不成他们之间还有什么隐情吗?
想也想不出合理的,迟胭开口问:“爹,之前的事儿……”
“之前的事儿都过去了,爹不怪你。”付琛抢话道。
这话让迟胭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你怪不怪我我不在乎,但我好奇啊……
还有,这什么情况又搞出一句不怪她,那到底是谁的错呢?
怎么跟祁佀寒一个性子……
有什么事儿不能一口气全讲出来,然后大家要打就打,要老死不相往来就老死不相往来……总是说一半留一半,保持这些神秘感能吃饱饭吗?之前的事情有那么难开口吗?!
迟胭在心里吐槽了几万句话,可当着付琛的面,她一句都不敢说出口。
“爹,我娘她……”迟胭随口找话题问,“叫什么名字啊?”
“你娘的名字叫做玉和。”提到这个,付琛的脸上突然有了笑容。
“玉和。”迟胭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原来我娘姓玉啊,这姓倒是蛮少见的……”
付琛又想起了往事,讲道:“当初,我和你娘认识的时候,我也以为,她姓玉,后来才知道,她是当时不信我,才这么告诉我的。”
听付琛的语气轻松了不少,迟胭起了八卦心,急着问:“爹,难道,我娘她不姓玉吗?”
“嗯。”付琛点点头,“玉和只是你娘的名字,实际上,她姓迟。”
姓迟?迟玉和……付胭心的娘竟然和她一个姓氏……
听到这话,迟胭心里有些激动,总觉得这不像是巧合。
而且,她在现代,就是和母亲姓迟的。
“胭儿,爹来看你,就是想你娘了,想和你说说她,现在说了,心里舒服多了。”付琛没发觉迟胭的异样,他站起身道,“爹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迟胭鼓起腮帮子,勉强露出笑容,心里有些苦涩,您是舒心了,我好奇的快要爆炸了。
见付琛向外走,迟胭起身,慢步跟出去,站到门口,看见暗风。
“暗护卫一早往我这里跑,有什么急事啊?”迟胭语气不善的问。
“太后难道忘了?属下奉旨来教琉璃姑娘习武。”暗风一本正经的回话。
“哦……”迟胭靠在门框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挑理道,“那你昨天怎么没来呢?怎么,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是我家琉璃在跟你习武,你这教练当的,未免太不称职了些。”
“太后,昨日清晨大雨……”暗风不急不慢的开口解释。
可迟胭却抢了话呛人道:“昨日大雨怎么了?这景和宫那么大,随便哪里都有避雨的地方,难不成我还能让你们站到雨地里去练武吗?”
暗风看出来了,这太后,是准备再闹一次。
“太后,昨日是属下考虑不周。为弥补琉璃姑娘,今天属下会把昨天的补上。”
“你说弥补就能弥补哦。”迟胭始终不肯让步。
“那太后的意思……”暗风咬咬牙,忍着气问,“是想如何?”
听到话,迟胭突然笑了,随后对身旁的琉璃道:“琉璃,你去拿一条粗绳子来。”
琉璃担忧的看了暗风一眼,向迟胭问:“娘娘要绳子做什么?”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快去拿。”迟胭没有讲明原因,只催促道。
“是。”琉璃躬身行了行礼,便跑去找绳子了。
迟胭转头看暗风,弯起唇角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后,她勾勾手指,神秘兮兮的轻声道:“暗护卫,你过来一点。”
而暗风看着,却有些毛骨悚然,太后突然变得这么异常,肯定不会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