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
两个衙差手握着鞭子,举在一个被绑在木邦上的少年的脸上,接着,一人瞪着眼睛大声说道:“你个混账小子啊,竟敢拿水泼我们和县令老爷……”
“哎呀,衙差大哥,我不都说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没看见你们人……”带着点痞味儿的少年,皱着眉心,他无奈的解释着。
“没看见、我们人?”另一个有点的口吃的衙差费力的问出一句话,接着,他亮起手中的鞭子,又说,“我看你、是找抽!”门外。
店老板娘在木板地上站着,心急的不停的来回转悠,又等了一刻,身前的门终于被打开了,她看到相继走出来的迟胭的和祁佀寒,暗暗松了一口气。
迟胭看到身材胖胖的老板娘,微笑着打招呼,说:“老板娘,你好早啊。”
老板娘一看到迟胭,就比昨天更热情的笑了起来,她说:“姑娘,你也挺早啊。”
迟胭抬起步子,一边下楼一边对身旁的老板娘讲话,她神神秘秘的说:“老板娘,昨天夜里,我在你们店里……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老板娘重复着,不自觉的紧张了些,她轻声问:“是什么事?”说完,齐儿便低下了小脑袋,像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一样。
听到齐儿承认错误,迟胭叹了口气,弯下身,轻柔的对齐儿说:“齐儿以后想要什么要对母后讲,不可以再像今天一样让宫女去帮你抓小鱼了,知道吗?”
“齐儿知道了,母后。”没有听到迟胭的责骂,齐儿抬起头来,有点高兴的认真回话。
“这就对了。”迟胭摸了摸齐儿的小脑袋,满意的微微笑着说。
栖儿在旁边看着迟胭的行为,凝了凝眉。
“那走吧,陪母后回宫。”说着,迟胭便站起来,拉起齐儿的小手,“母后的衣服都湿透了,等母后回宫换了干净的衣裳再陪你出来玩,好不好?”
“好。”齐儿抬头看着迟胭,小嘴巴说出一个字。
看着迟胭牵着齐儿往前走了,栖儿舒了一口气,松了松凝重的眉心,抬步跟了上去。
傍晚,御书房。
到了门口,祁佀寒一面走进里面,一面对站在门口等他的栖儿询问道:“她今天怎么样?”
栖儿跟着祁佀寒走进去,站下,回复道:“回皇上,娘娘今天一直陪着齐王爷在园子里玩耍。”
祁佀寒没有开口打断栖儿。
栖儿想了想,又说:“不过中间的时候,付相来了,奴婢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付相走了以后,娘娘问了奴婢宫里关于她服毒自尽的传言,还问了先帝的很多事。”
祁佀寒抬了抬眼眸,看了看前方,又垂下眼眸,低头在茶壶里倒水,动作缓而慢,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听到祁佀寒说话,栖儿停了停又继续说:“太后今天,还下水救了一个宫女……”
“下水救了一个宫女?”祁佀寒又抬起眼眸,凝了凝眉心,声不对调的重复道。
“是。”隐隐感觉到祁佀寒的凌厉,栖儿压低了声音,解释说,“宫女是为了给齐王爷抓池塘里的鱼,不小心落水了,娘娘及时把人救了上来。”
祁佀寒眨了一下眼睛,缓了一刻,用力的放下端了半天还未喝茶水的茶杯。
“衙差大哥。”少年瞧着衙差,替他为难的张口说道,“既然你说话这么费劲,就别骂我了。”
衙差对着另一个说话利索的衙差好笑的笑了一下,然后说:“哎呀呀,你竟敢、嘲笑我?!”
“我没嘲笑你。”少年如是说着,他挑了挑眉,又痞笑着直接道,“我就是、单纯的、笑话你。”
衙差一听少年学他说话,就气的冒火了,对着另一个衙差直接不留情面的说:“兄、兄弟,给我打!”
接着,两个衙差,手握着鞭子,到少年身上就抽了两鞭子。
“啊!呀!”少年疼的来回直躲。
“不老实。你这下,尝到了,苦头吧?”抽打完,衙差“嘿嘿”笑着说,“有本事,接着骂。”
“骂就骂!”被打的少年也有点气,他脸一横,眼睛一瞪,直接开口骂道,“你个结巴的老小子,有什么本事,不就仗着自己在衙门里干活儿?!实话告诉你,小爷我就是故意泼你们的,小爷我还想泼热水来着,最后还是泼的洗脚水!”
“你小子,还嘴硬?!”衙差拿着鞭子指着少年。
“哥,别跟他废话,接着打。”另一个衙差恶狠狠的说道。
“打就打。”口吃的衙差回话。
接着,两人扬起鞭子就要继续打。
少年也闭上了眼睛准备挨打,可,他等了半天,就只听到“扑通”的两声。
睁开眼,只见两个衙差已经倒地,旁边站着一个举着扇子作势打人的男人。
祁佀寒用扇子将两个衙差砍晕后,看着被绑的少年,利落的收起扇子,然后,从身后拿出冷刃,两步往少年身旁走去。
少年一看祁佀寒拿着冷刃走了过来,心里就有点害怕,立刻道:“大侠,我是好人,你别杀我,他们才是坏人呢……”
看少年眼神直指地上的衙差,祁佀寒轻叹出一口气,然后,直接用冷刃把他身上的绳子划开。
少年见此,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是来救我的。”
“谁说我是来救你的了?”祁佀寒冷冷的道。
少年一边拿下身上的绳子,一边高兴的“奉承”似的说:“大侠,你肯定是来救我的,我一看你就是好人……”
“让你们再打我!”少年说着,就在地上躺着的衙差身上踢了两脚。
祁佀寒也不理会,直接迈出步子往牢房外面走。
少年见此,一边跟着祁佀寒走,一边不停的问:“哎,大侠,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呀?你是谁呀?”
祁佀寒一听这话,便轻挑起了眉梢,耐着性子提醒道:“刚说完的话,自己就忘了?”
“我说的话?”少年歪头想着,然后脑子一个激灵,想起什么,他突然一拍脑袋,说,“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天赵天恢领着在街上走的人吗?”
祁佀寒在前面走着,听着少年的话。
“哎,我还差点拿水泼到你身上的那个人。”少年又三两步走到祁佀寒身前,也不避讳的说,说完,对上祁佀寒的目光,才意识到什么自己说了什么,然后,便“嘿嘿”的挠着脑袋笑了起来。
“可是你别担心,那是干净的水。”少年看祁佀寒不讲话,又说,想安祁佀寒的心。
“叫什么名字?”祁佀寒不理会少年其他多余的话,眸子淡淡,突然开口问道。
“我大名叫苏小洲。”少年笑着,一点不防备的开口,对着祁佀寒实话实说。
祁佀寒点点头,眼睛打量了一番带着痞气但长的还不错的少年,然后开口说:“走吧。”
说完,祁佀寒就绕过少年,向前走了。
傍晚,景和宫。
琉璃走进宫内,对迟胭讲:“娘娘,左相来了。”
迟胭一听,把手里的书往圆木桌子上一扔,看着琉璃问道:“赵令?他来做什么?”
琉璃摇摇头,但看迟胭的反应有点不一样,试问道:“要不……奴婢把他给支走?”
该见的始终是要见的,况且,青城赵天恢的作为,让她也想见见左相赵令是个什么样的人。
迟胭叹口气,扭头对琉璃说:“让他进来吧。”
“是。”琉璃躬身行了个礼,转身向外走去。
迟胭站起来,整理整理身上的衣衫,不一会儿,就见到琉璃带着一个长脸、年过半百、下巴有点白须,并且一身官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老臣参见太后。”很长时间不见,赵令上下瞧了一遍迟胭才弯身行礼,但,语气有点傲慢。
“左相大人不必多礼。”迟胭听着赵令有点不善的语气,也不在乎,她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坐回到凳子上,然后,摆手,招呼对面的人,“坐吧。”
“谢太后。”赵令客气的行了个礼,然后,走到迟胭的对面坐下。
桌上还扔了一堆书没有收拾,迟胭也不招呼人去泡茶,直接向赵令问:“左相来找我,
下午,景和宫。
迟胭坐在房间里看书,准确的来说,是津津有味的研究古代的小说。
这时候,琉璃慌忙的跑了进来,口上还碎碎叨叨的念着说:“娘娘,娘娘,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呀?”迟胭翘着腿在椅子柄上,悠哉的看着书,无心问道。
“皇上说不选妃了!”琉璃大喊。
“他不选妃我也没办法啊。”迟胭听着,眼睛依旧在书上,依然无意的回着话。
“娘娘,你听没听到奴婢的话呀?”琉璃有点急,加大了声音,喊道,“皇上说他不选妃了!”
“我听到了呀,你这丫头。”迟胭听到琉璃的喊话,微微蹙起眉心。
“娘娘,你是不是没明白奴婢的意思呀?”琉璃看迟胭也不上心,有点疑惑,于是,赶忙从头到尾解释一遍说,“太妃和付二小姐正在张罗着给皇上选妃呢……”
“你不是说皇上不选妃吗?”迟胭这下不解了,她放下书,看着琉璃问。
“不是皇上说不选妃嘛。”琉璃小声道。
“太妃和付丽心这又是想闹什么……”迟胭口上说着,她有点头疼,皱了皱眉心的后,抬头问:“你说的……是真的?”
“嗯嗯嗯。”琉璃对着迟胭,捣蒜一样直点头,“奴婢亲耳从太妃的侍女景春口中听到的,而且,现在合阳宫里的人都传出来了呢。”
“也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有没有把我这个太后放在眼里。”迟胭埋怨着,她有点不开心,然后,丧气的放下了翘着的腿。
不过转念一想,不和她商量也好,省的麻烦她管闲事了,于是,她便对琉璃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娘娘你不着急啊?”琉璃看迟胭的样子一点都不心急,忍不住多问几句。
“我有什么好急的?”迟胭耸肩反问,然后说,“皇上都说不选妃了,太妃和付丽心还能绑着皇上选妃吗?”
“可是娘娘,太妃和付二小姐可是在张罗此事呢……”琉璃还是替自家娘娘着急,她又一次重复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出去吧,出去吧,我要继续看书了。”迟胭摆摆手,一边轰着琉璃往外走,一边拿起书准备继续看。
琉璃看迟胭也不上心,皱着眉头噘了噘小嘴,不解的挠了挠头后,一步三回头的等着迟胭再叫她最后没等到失望的走了出去。
但是,琉璃走出去了,迟胭已经没心情看书了,她想着祁佀寒,连连叹出两口气。
然而,这时候,琉璃又走了进来,一边进来还一边喊:“娘娘……”
“你怎么又进来了?我不是说随他们去闹吗?”迟胭有点不耐烦,站起身来要轰琉璃出去,“出去吧……”
琉璃看着迟胭,侧身,让出位置,并且,一边说道:“娘娘,暗护卫来了。”
“参见太后。”暗风看到迟胭,上前一步,抱拳弯身,向她行礼。
迟胭看到暗风,又坐回到椅子上,她眨眨眼睛,随口问:“你怎么来了?
想着,在皇宫内,赵令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伤害她,迟胭才对琉璃和房间内站了一圈的宫女下命令说:“你们先出去吧。”
“是。”琉璃和宫女们行过礼后,相继走出去。
看宫女们都出去后,赵令就迫不及待的转头,坐在迟胭对面,凑近了一点,说:“三小姐,咱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只要皇帝一登基,就……”
话到一半,赵令注意到对面的迟胭一副淡然的表情,就有点急了,这三小姐什么时候能不这样,总是一副处变不惊、默不作声的态度。
“就什么?”迟胭目光淡然的看着赵令,轻声,一字一顿的问,其实她心里很着急,很期待这个看起来是个急性子左相可以告诉她什么。
就夺了遗诏,杀了祁佀寒啊!
“唉……”赵令想着,叹口气,又不继续刚才的话,他站起来,背着手走了两步后,又气急的对迟胭说:“现在,他还杀了赵天恢!”
“赵天恢难道不该死吗?”迟胭眨眨眼睛,轻声道出口,声音小的有点像自言自语。
赵令一听,便凝着眉奇怪。
江湖隐卫再现,只可能是付胭心安排的,可既然是她安排的,又怎么能说明她是失忆了呢。
这一次,他不但失了赵天恢,还损失了几百名暗卫,而且,还刺杀皇帝失败,这让他很是恼怒。